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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将军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脑海中那女子的容貌越发清晰了起来。
他不错眼珠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像，越看越像，像极...
眉眼与嘴唇，都与记忆中的女子如出一辙。
文珩似乎看出了自家叔叔的不对劲，他轻轻地拽了拽自家叔叔的袖口。
“叔...您今日是怎么了...”
文将军不为所动，仍旧定定地注视着眼前之人。
许是文将军的眼神太过炙热，小葵感受到了其眼光的异样，她微微垂下眸子，不敢与其对视。
沉默良久，文将军方才开口，其声音之中带着颤抖，眼神也极为温柔。
“你的娘亲....唤作什么？”
文将军的神情尽是期待，随即他又补了一句，
“你娘亲可是姓柳？”
小葵听到这般言语，抬起眸子，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我的母亲，的确姓柳。”
“不过...文将军，您是如何知道的呢？莫不是您先前与我母亲相识？”
小葵此言一出，文将军瞬时间便绷不住了，他的眼眶微微泛红，黑白分明的眼中荡漾着轻波...
果然，小葵乃是故人之女，且这位故人是他这么多年放在心头念念不忘百般难舍之人。
看着小葵的眼睛，他只觉得好像回到了那年初夏。
“是。”
“我认识你母亲。”
文将军颤抖着开口。
“你母亲，姓柳单名一个絮字。”
小葵连连点头，面上洋溢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正是，我母亲的名字的确是...”
小葵的这抹笑容落在文将军眼中，让他觉得好似看到了其母本人一般...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他将北境的一切料理好了后，也曾转过头去找过女子，
只是回到故地，两人先前一道居住的宅子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百般打听方才知晓，就在自己走后不久，这村子中便来了山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那些年，他苦苦寻找着村子中剩下的人，找到后打听了一番，但得知的却只是女子已然殒命的消息。
“你母亲，现下在何处？身体可还安好？”
“她的胃疾，可有根治？”
文将军急促开口，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现下近况如何。
听到文将军这般问，小葵神色一怔，在心中思量片刻，方才开口回答...
“我娘...我娘已经不在了...”
“这些年，她为了养我成.人，受了好些的苦...
就如将军所言，我娘有胃疾，先前我与娘亲日子过得清贫，有上顿没下顿的，娘亲心疼我，便总让我先吃，自己便不吃了省下一口...直到娘亲进了苏家，去到了苏夫人的身边，日子过得方才好些...”
“最后临了，也是因为胃疾而去了…”
小葵轻声说道，提到自家娘亲，她便忍不住鼻尖发酸。
字字句句宛若一记惊雷，在文行言的心中劈下数万道火花。
他反复揣摩着小葵的言语，又努力回忆着当年与女子分开前的种种...
那年，兄长身边的副将找来，与他说明了芜城的境况，他听闻后立即起身赶着回去救兄长与二芜城。
临行前，他与女子交代了，让女子等他归来。
不是不带女子一起，而是这一路上与星月为伴，昼夜不歇，以女子的身体定是吃不消的。
况且，他此去前路未明，生死一线，他不能让自己的心爱之人跟着他一道冒险...
与女子分别后，他跨上战马一路往北。
当时，他是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一分别便是一辈子...
文将军颓然地往后一靠，心底深处好似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他希望，从小葵的口中说出来的是，女子平安康健，当下的日子和和美美...
即便，两人有缘无份，阴差阳错地错过了这么多年，
即便，女子已与他人成婚，生下了女儿，
可...他仍旧想要见女子一面，看见她好好的，他便能心安。
他用十六年的时间，明白了何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十六年，他孤身一人，一来是为了照料教养兄长仅存在这世上的骨血，
二来...便是心中有愧，后悔当年没有将女子带在身边一起走...
十六年了，也见过形形色色许多人，但他的这颗心好像是死了一般，不动心亦不留情...
文莞与文珩都已经察觉到了自家叔叔的不对劲，两人悄悄对视一眼，但谁人也不知道自家叔叔为何会这般失魂落魄，更是不知晓其中症结所在。
将军府的饭厅之中静悄悄的，文将军的叹息声格外刺耳...
不知沉默了多久，文将军方才开口，他的声音之中藏着一股极深的落寞，眼中也失去了刚进来时的神采。
“那你爹呢？”
“你爹怎么不去闯荡，只看着你母女二人吃苦受罪？”
文将军问道。
“小叔说得正在点子上，这男人可真不是个东西。”
文莞手中拿着酥饼，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帮腔着说道。
“我爹爹...我从没见过爹爹。”
小葵嗫嚅道，
“自打记事起，便只有我与娘亲相依为命，后来长大一些后，我也曾问过娘亲爹爹在哪里，为什么不陪在我与娘亲的身边...”
“娘亲只说...爹爹死了，早在我出生之前便不在了。”
小葵努力地回忆着，随后又跟了一句，
“不过，娘亲说了我爹爹是好人，天大的好人，还是个大英雄，保家卫国保护百姓的大英雄...”
说道这里，小葵的眼泪无声落下，她轻轻抿了抿嘴，面上带着几分倔强...
那未曾谋面的爹爹是不是大英雄，她实在不知...但她与娘亲这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真的是太辛苦了...
回想那些年，她与娘亲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即便是到了现在，她回忆起儿时的种种，仍旧控制不住的害怕...
娘亲为人洗衣服，手背上的溃烂伤痕一年四季不曾好过...
曾经，村子中的大户人家，看家中没有男人顶着，便想讨她去当童养媳，见娘亲不同意便要抢人，娘亲只得带着她连夜逃离。她至今都还记得，她与娘亲逃走的时候正是深秋，那天的夜真黑，月亮都被乌云遮住了，淅淅沥沥的秋雨打在身上，冷得直接打摆子...
【文将军：我就站在你面前，我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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