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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黑人妈妈在烈日下站了四个钟头等来的就是这样一句话,但是她并未气恼。
“那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他呢?”
“传达室也没有他的电话,但是你可以尝试去他的家里,这里是有地址的。”
“夫人,您就说是自己看到的啊,可别说漏嘴了。”
传达室的小伙被她的执着打败了,最终还是给了对方约翰汤普森教练的地址。
“谢谢,上帝保佑你,谢谢你!”
安开心的转身离去,奔跑中她的鞋跟断了一只。
她就这样拎着一只鞋子按响了汤普森教练家的门铃。
“您好,我是阿伦艾弗森的母亲,我是从弗吉尼亚州来的……”
当约翰汤普森听到弗吉尼亚这个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怔了一下。
“女士,您说您是从弗吉尼亚来的?”
“是的,先生!我坐了近六个小时的大巴,又坐了一个半钟头的电车才赶到您的学校,但是他们说您不上班。”
安并没有说自己在传达室等了四个小时这件事。
“请进!”
“女士,我知道您来的目的,原则上,我是从来不把工作带回家的,但是看在您是从弗吉尼亚州来的,我可以给您半个钟头的时间,这半个钟头你若是能说服我,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先生,您是知道的,先前很多学校的招募,我们家的门槛都被踏破了,但是一切就在那次酒吧的聚会后就发生了改变。”
安几乎是带着哭腔。
“女士,您似乎忘记说您的孩子在那次聚会了砸破了四个人的脑袋,其中一人还是重伤,听说还是个议员的孩子。假如这个时候我收了他,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干同样的事情?”
“一次战术没跑出来,一次暂停间的意见不统一,一次队友没接到他的球,一次他不喜欢的吹罚,这些都会成为炸弹,限制他的炸弹,我说的对吗?”
汤普森递来了咖啡,虽然他的语速不快,但是很有威严。
“我会逼着他写下保证书,我担保他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请给他一次机会吧,你也看到了,他连续两年都拿到了冠军,他的弹跳,他出色的传球视野,先生,您是个好人,我打听过了,只有您才能接受他!”
“也不一定,其实他可能去次一级的联赛去征战,那里一定会举双手欢迎他的,这孩子的天赋毕竟摆在那里,只要拿到了冠军,一样可以挤进锦标赛,一样有机会打最后的淘汰赛!”
“先生,我们都知道,那里的变数太多了,一旦他去了那些学校,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糊涂事。”
“女士,我也不能保证我一定能教好他,我的执教方式很严格的,这似乎与您的孩子是天生的冲突了,他的个性,他的冲动无一步预示了这是一步险棋。”
“让他为您打球吧,先生,您是个好人,大家都知道的。”
“从来没有一个黑人教练能带着球队夺下冠军,可是您做到了,你在咱们的社区也是一图腾,你不仅仅在华盛顿,在咱们康普顿,在纽斯特,您都是一个名人,是咱们的信仰。”
“真的,我们街坊都在说,要将自己的孩子送到您这里来打球,从来没有人真的带着球队从那些贵族(白人)手中抢下冠军!”
(备注:这里指的是1984年,那一年的约翰汤普森教练带着大猩猩尤因拿下了那一年的总冠军,这也是第一位黑人教练带领球队夺下冠军)
“女士,这件事太大了,你先吃点东西吧,这都是我夫人做的甜甜圈,你一定饿了,先吃点东西,我要好好琢磨琢磨,我不能给你保证什么。”
“谢谢!”
安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小半口,双手紧紧抓着面前的衣襟,看着汤普森教练在自己的面前来回踱着步子。
那一刻,她觉得时间真的过的好慢,从来没有这么慢过。
“其实,在您来之前,也有人给我打过电话,不止一个人,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汤普森突然一脸严肃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有霍尔教练,也有我们本校的一些董事,他们的意见和您描述的差不多,但是第一批想要招揽阿伦的球队砸这个时候退缩,对他来说不是好事啊。”
汤普森教练的意思很明显,那些先前还趋之若鹜的名校现在都打了退堂鼓。
“先生,那些都是阴谋,我的孩子并未出手,他一直在劝说自己的朋友,那是他们的阴谋!”
“可是不让取保候审,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已经超出了预期!”
“真相并不重要了,女士,无休止的传唤,出庭,收监,这些已经毁了这个孩子。无论真相是什么,都不重要了,不再重要了。”
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一个标签,一个架在他脑门上的利剑,一个红色的信号灯。
没有人愿意将机会给一个吃过牢饭的“坏孩子”,而且还是一个黑人坏孩子。
“我真的不能答应你,女士,真的很遗憾,虽然这也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请你理解,世界就是这个样子,我有一个团队要管理,我不能将无法预判的事物或是人丢进去,这不合规矩!”
约翰汤普森是一个好人,但他更是一个好教练,这话真的挑不出什么。
“谢谢您的时间,也谢谢您的咖啡和甜甜圈。”
安忍住眼泪,深深鞠了一躬,缓缓朝着门外走去。
这时,汤普森才发现家里的地毯上竟然还有一排齐整的血印子。
这位妈妈的后脚跟已经被鲜血浸透,渗出了袜子,道道血痕,是那么的清晰,尚未风干。
她就这样咬着牙默默忍着,甚至面上丝毫察不出一丝异样。
当说起他的孩子的时候,她带着泪痕的脸上总是会不自觉地挂着笑,他从不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个“坏蛋”,相反,她反复强调着他的良善。
鲜血不断渗出……
安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前走着,路灯下,她的身影拉的老长,长的像一方遮住脸的丝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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