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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生赶忙擦掉手上的油:“是公子看病还是……”
“是家父。”男子说道。
“公子稍等。”章生说完推着自家少爷从内室出来。
“苏神医。”那男子恭敬道,“麻烦苏神医帮家父看看,他近来十分健忘,且晚上在睡梦中总是莫名大喊大叫,醒来后满脸泪水好长时间都回不过神。”
苏方拓扫过老者呆滞的面容:“令父可曾经历过什么重大变故?”
“重大变故……”男子想了想,“似乎没有,若非要说变故的话,战场上的算么?”
苏方拓示意他说下去。
男子面色凝重:“家父从前是一名将士,被送回来时只剩下半条命,几个月醒来后一直念叨自己的命是战友牺牲自己救的,但鄙人并不知道真实情况。”
苏方拓漆黑的瞳眸缩了缩,面上疾快的闪过一丝凄然。
符羽泱察觉到他稍瞬即逝的情绪。
是她的错觉么?
为何她会感受到苏神医身上萦绕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悲凉。
章生将老者带进一间空房后退了出来,那个男子也在门外等候。
符羽泱明白苏神医这是要对老者进行心理疏导。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开了。
开门的是那个老者,他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释然。
“父亲,您……觉得怎么样?”男子小心翼翼问。
老者浑浊的眼里噙着泪花:“这么多年来,战场上的那件事情成为我的心魔,我都忘了,他曾说让我带着他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父亲……”男子说不出话来。
“多谢苏将军!”老者转身庄严朝屋内的人鞠了一躬。
苏将军?
符羽泱脑门上闪过一排问号。
苏神医不会是为了疏导病人心理,临时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新身份吧?
符羽泱走到门边,发现苏方拓长睫微垂,依旧是那般清冷淡漠的样子,但那双幽黯如深海般的瞳眸却犹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漪沦。
他……怎么了?
符羽泱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但她没有继续向前,她觉得此时自己不应该去打扰他。
若是不能成为别人生命中的礼物,就不要随随便便闯进别人的内心世界吧。
……
此后的几天符羽泱都如约戴着水钻面具到方仁堂坐诊。
说是坐诊,其实就是凑个人数。
自从坍塌事件之后,方仁堂的名声更响,生意更好了。
而女大夫手到病除,也随着传言慢慢变成了苏神医妙手回春。
她,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可怜“打工仔”。
不过身为医学小天才,符羽泱的悟性本就比常人要强。
所以她跟在苏神医身边还是偷学了好些东西。
决明和常山好奇问过她为何要戴着面具,她给的回答是女子皆有爱美之心。
符羽泱神游之际,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捂着腹部蹒跚而来。
她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病人是奔着苏神医来的。
“待会让我为他诊治可以吗?”符羽泱小声与苏方拓商量。
苏方拓自然没意见。
“苏神医。”男子有气无力说道,“鄙人近来上腹和胸背部胀痛不适,偶尔身体发寒,呕吐不止,也不知是何缘故。”
符羽泱扶他坐下,准备为他把脉。
男子却缩回手:“还是让苏神医为鄙人诊治吧。”
符羽泱讪讪退到一旁。
这就是新人的苦啊!
没人找她看病就算了,连诊断的机会都不给她。
苏方拓见少女委屈巴巴瘪着嘴,不由自主开口道:“浮鱼也是方仁堂的大夫,她的医术并不比苏某弱。”
符羽泱没想到他居然会为自己说话,还肯定了自己的医术。
虽然也许大概只是出于某种“护犊子”的心态,毕竟她现在顶着方仁堂大夫的名义。
但符羽泱方才的沉闷还是立马消失不见。
“鄙人不是这个意思。”男子连忙说道,“方仁堂的大夫自然都是医术高明之人,只是鄙人更加偏向于苏神医……”
瞧瞧,什么叫高情商回复。
苏方拓这才作罢,射出金线缠绕在男子手腕上,问了一些问题后,诊断出是胆石病。
符羽泱的第一反应就是胆管切开取石,但她没吱声。
她觉得自己现在说动刀的事情,男子恐怕会更加质疑她。
苏方拓开了一个方子递给药童,嘱咐男子喝三五个疗程再来复查。
男子取完药道谢离去。
苏方拓缓缓开口:“你认为,他的病症该如何解?”
符羽泱想了想:“方才那位病患的胆结石并非严重到非做手术不可,选择保守的药物治疗是为明智之举。”
苏方拓:“明智之举?”
符羽泱:“是,手术治疗虽便捷快速,但有一定风险。”
尤其是在这个没有任何医疗设备的时代,可以说风险很大。
“不过若是苏神医不在,我会选择手术治疗。”符羽泱坦诚说道,“因为我开不出能治愈胆结石的药方。”
苏方拓:“你说的手术治疗,是切开腹部取出胆内的结石?”
符羽泱:“对。”
“苏某有个疑问。”苏方拓道。
“你问。”符羽泱看向他。
苏方拓:“为何伤口缝合后不需要拆线?”
“正常来说是需要拆线的。”符羽泱说道,“但因为我用的缝合线比较特殊,是可以自行吸收消失的材质。”
“所以……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缝合线,伤口才不会留疤?”苏方拓问。
他记得少女说过决明的手臂恢复后不会留一点疤痕。
“哪能呢,不留疤是因为我手法好,跟缝合线可没关系。”符羽泱?N瑟道,“决明的手臂快好了,到时候你研究一下。”
苏方拓没有接话。
符羽泱突然紧张:“缝合手法是我师傅教的。”
“嗯。”苏方拓顿了顿,“那些医疗用具呢?”
“也是我师傅教的。”符羽泱心虚答道。
这个不存在的师傅俨然已经成为了她的挡箭牌。
毕竟她不可能说那些东西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连带着她的人都是。
多玄乎。
“你这个师傅倒是厉害。”苏方拓道。
“那当然了,四舍五入我其实也挺厉害的。”符羽泱打趣道。
苏方拓勾了勾嘴角。
“苏神医。”一道来自女子的魅惑之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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