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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寿亲王夫人竟然还不肯放过,非要逼着她立刻表个态度出来······
老太君的心底腻歪极了,可面上却不得不做出更加恭谦惶恐的样子:“您这样说,叫臣妇如何当得起?承蒙您如此信任,说不得,臣妇明日就去彰国公府拜访一趟,问问那府上的意思罢。”
寿亲王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要是彰国公府肯点头,她还用得着再来宣平伯府?
“彰国公正在前朝忙得焦头烂额,只怕是没工夫见咱们了。”她呵呵笑道:“要论这些世家的资历,除了礼国公、定国公府的老太爷、永宁侯家的李夫人、川宁侯府上我那妹妹、陆川伯老太爷以外,再就是你了。妹妹,眼下的情势虽然危险,却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办成,这满京都的世家皇亲,都等着要感谢你呢!我也不瞒你,过来之前,那几家已经有人主动找过来了,不过,我想着你和我妹妹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这样的事,没有不先来知会你的道理。丹华妹妹,你从前是何等的果毅明决,如今正是重要关口,你可千万别错了主意!你放心,这毕竟是我们皇家之事,自然不会只叫你们顶在前面,一切有老亲王和成辉长公主做主,总不会叫你们吃亏就是。”
为了拉近彼此关系,还特意唤出了老太君的闺名······
老太君闻言,连忙低垂了双目,心里却止不住的冷笑!
故意提及永宁侯府、陆川伯府这些素来与何家有交情的人家,分明是想让自己去做说客,劝动他们也都跟着一起向宫里谏言!
宣平伯府、永宁侯府,还有她们宣平伯府,这些人家的身上可都是有军功的!
联合这些老家伙们进宫谏言,到底是想劝皇帝暂缓改制,还是想直接领兵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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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唇亡齿寒,把自己这些世家的命运和皇亲贵胄们绑在一起,又逼着自己帮寿亲王出力······
一旦世家们进宫劝谏不成,必定会被宫中迁怒,到那时,这些皇亲们一个个自身难保,哪里还会管她们这些人家的死活?
即使侥幸劝成了,真的暂缓了改制,便宜的也是那些皇亲,公侯之家的人白白出力不说,还极易引起皇帝对公侯们的嫌恶和猜忌······
只是,两人的身份地位差别太过悬殊,老太君即便是有千般腾挪的话术,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终究无济于事。
她想了想,十分恭敬地道:“非是臣妇推诿,实在是事关重大,容臣妇先跟伯爷说说,再来向您回禀。”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寿亲王夫人端起手边的茶,浅啜了了一口,笑道:“你们家二郎如今在东宫里当差,算起来,也有大半年了吧。”
这个时候,没有一句话是随便说的。
老太君心里登时一凛。
“我记得,当年他十来岁时,就经常进宫陪着皇子们练功、念书,是个最不肯让人的,性子上来了,连皇后娘娘的面子都不给······一眨眼,当年的小公子也长大成人了,年纪轻轻,就在宫中担任了要职,真是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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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忙低头谦虚了几句,眼角却一直留意着窗外的动静。
有一道人影来回闪了两下,速度极快。
老太君心下稍安,立刻笑道:“蒙您惦记着,臣妇这就叫他来给您磕个头!”
说着就吩咐人去叫。
来人跪下回道:“世子爷没在家,听回来报信的人说,世子爷散值以后就去了帽儿胡同,想是还没有回来。”
老太君满面歉意地道:“家里正供着痘疹娘娘,媳妇儿身子重,留在家里多有不便,这才出府暂住几日。”
说着,她转头喝道:“立刻派人去叫他回来!就说寿亲王夫人来了,他老子也回来了,让他马上赶回来请安。”
来人面露难色,惶恐磕头道:“听世子爷身边服侍的人说,二奶奶今天刚搬出去,一路上劳累了,有些不妥当,这才请世子爷找了太医过去瞧瞧。”
“你说什么?”老太君的面上闪过几分焦急之色。
子嗣为大。没有叫人抛下怀孕不适的妻子,大老远的跑回来给她见礼的道理,寿亲王夫人只好笑道:“倒是我来得不巧了,改日何二郎休沐时,再到我们家里来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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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畅通的回到亲王府里,早有门房从外头推开两扇沉甸甸的大门,正中一条大理石铺就的甬路,早已擦得纤尘不染,两侧各是一排大红的瓜型宫灯,长长的直通到院子深处,如两条火龙一般,把四下里照得彻亮。
吴老夫人在客房的矮塌上靠着,腿上搭着条薄被,垂着目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一般。
贴身丫鬟拿着一对美人锤,替她捶着腿。
外间隐隐传来一阵脚步乱响,紧接着,从远到近,依次响起了六七个丫鬟报信儿的声音:“夫人回来了。”
吴老太君立刻下地,预备着行礼。
“都说了叫你免了礼,又折腾什么?”寿亲王夫人立刻馋了妹妹起来。
一看见自己姐姐的神色,吴老夫人就猜出了几分结果。
“虽说没有十分成手,可我的话已经放下去了,她也答应了会和她家伯爷好好商量一番。”寿亲王夫人道:“世家、太子,我也不要求她把这两边的力量都争取过来,但起码也要保住一边才是。过几天,再让他们家何老二过来给我请安,到时候,他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吴老太君沉默地听着,一语不发。
屋里也没有外人,寿亲王夫人说起话来更是少了些顾忌:“你也别怪我心狠,到了这个节骨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到底,这都是宫里惹出的事端!自来朝廷没了钱,不是从百姓的口袋里掏,就是从富商巨贾的口袋里掏,咱们这位皇帝可倒好,放着满天下白花花的银子不要,倒先拿自家人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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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话时面不改色心不跳,却把个吴老夫人吓得冷汗涔涔。
“大姐慎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只有你我在。”寿亲王妇人不悦道:“你还是这个性子,从小就谨慎太过,以至于······”
话未说完,她心中已经懊悔,连忙打住了话头。
“不管怎样,眼下最要紧的,是说动各方势力替我们出面陈情。”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冷色:“若还执意要改,难道就不怕在青史里留下一个苛待皇亲公侯,残酷不仁的臭名声?”
回家的路上,吴老太君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嘴唇紧紧抿着,连眼角的皱纹都深了许多。
一旁服侍的妈妈小心劝道:“您看要不要去一趟宣平伯府?好歹跟何老夫人解释一二句······”
“于结果无益的事,没必要做。”
她依旧闭着眼,语气中却带着种让人心定的力量:“何家不是给我下了帖子么,早晚要见的,到时候再去吧,太过急切去见,反而让人以为我心中有鬼。”
也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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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妈妈也不再深劝,只是心里暗暗可惜。
原本,川宁伯夫人十分属意于何家的二小姐,已经派人去提了亲,两家本就是通家之好,原是喜上加喜的事,可偏偏在这关口上出了这样的事······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几日后,应何家老太君之邀,吴老夫人只带了两个心腹仆妇,轻车简从地来到宣平伯府上。
“你来了。”老太君在青荣居里接待的她,见她来了,便随意一指身旁的太师椅,叫她自己坐,态度毫不客气。
这样的不客气,在此时却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吴老夫人忍不住动容道:“你一点都不怨我?”
“与你有什么干系?”老太君斜睨了她一眼,道:“你那姐姐想干成什么事,你难道还能拦得住她?”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来之前吴老夫人的种种担忧都化解了。
饶是她早就练出了七情不上面的本事,此时听了这话,也不禁心头大畅,眉宇都跟着舒展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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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家预备如何做?”
“先不提这事了。”老太君摆手道:“这次请你来,是另有一桩大事找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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