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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城,陈谦暗暗观察了市政地下管道,见大街上的街面夯实已经接近尾声,感到了些许欣慰。
王蕴没有偷懒,是一个忠诚勤恳之人。
这样的属下,况且因其妹贵为皇后,,不能再埋在自己谯郡这个小地方了,应该去更加广阔的天地去发展,对自己更有好处。
再看谯郡百姓,均谈笑风生,洒脱自然,车马井然有序,商铺伙计殷勤招呼着过往行人。
这又表明了一点,王荟在治理谯郡政法工作上,公正无私,做到了政通人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在谯郡十字路口处,和褚歆、刘牢之分手,打马扬鞭向府中驰去。
刺史府内,丫鬟仆人正忙忙碌碌,因为大家都知道刺史大人又高升了,成为了当朝太尉。
大晋在元帝司马睿衣冠南渡后,只有一个太尉,就是郗鉴,从此这个职位搁置了三十年。
而陈谦是第二任了,太尉代表的不是权力,而是代表了威望。
柳绮对着灶膛里的火光,她噗嗤一声笑了,又羞得赶紧捂住了脸。
她心里盘算着,等陈谦回家,吃饱了,喝足了,她就偎在他身边,趴在他耳朵上,把自己的胡思乱想全告诉他,他听了,一定会乐得不行。
那时候,他就可以撒那么一小会儿的娇了。
因为她又怀孕了。
陈谦回到了府中,看见了府里的人都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心中也是高兴,大踏步跑进中堂。
惹得苗薇哈哈大笑,“你慢点,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这么疯疯癫癫。”
陈谦上了台阶,纳头便拜,“儿子见过母亲大人,您可安好吗?”
“好,好,你去了这十几日,听说这就升官了?”苗薇笑眯眯地伸手示意他起来。
“是啊,儿子又升官了,母亲消息蛮灵通的嘛。”陈谦边站起身来,边笑道。
“有熙雯在府中,怎能不知道消息?她是身在谯郡心在京啊。”
司马熙雯扭捏道:“母亲,哪有,我这不是有闺中密友经常书信来往嘛。”
陈谦揶揄道:“你看看你那些心事,相夫教子,侍奉母亲还不够你忙的,朝廷之事也不放过。”
司马熙雯撇嘴不屑道:“不通晓天下事,如同盲人摸象,怎能更好的相夫教子,侍奉母亲。”
“太尉和特进都是些虚名而已,增加了青、幽、司三个州,那相当于,”他想说相当于皮包公司的总经理,终归没说出口,接着道:“都在沦陷区,没什么意义。”
“桓温现在可算是朝廷军方一号人物了,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司马熙雯说道。
说话间,柳绮用布巾包裹了一个粗陶锅,亲自端了上来,边走边吩咐丫鬟道:“广陵公回来了,还不上饭?”
丫鬟们答应着,跑去了厨房。
陈谦诧异道:“你端的这是何物啊?让下人们去做行了,怎么亲自去了灶下?”
柳绮笑吟吟地将手中砂锅放在桌案上,甩了甩手道:“这是我给夫君炖的涡水鳖和乌鸡,给您补补身子。”
陈谦心下一阵感动,禁不住多看了柳绮几眼,见她面色红润,吹弹可破,气色越来越好了。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妖娆妩媚。
“吭吭……”司马熙雯发出了一阵咳嗽声,让陈谦心中一紧,赶忙收回了眼神。
“快吃饭吧,道坚怎么没来啊?”苗薇问道。
“他回府衙了,母亲。”
“见到仲祖了吗?”
“见到了,母亲,他如今可是宿卫皇宫的大将了。”
“好,好,下次去建康,带点肉脯,他最爱吃咱府里厨下做的了。”
“是,母亲。”
闲聊间,丫鬟们已经把饭菜摆满饭桌。
柳绮亲自给陈谦舀了一碗带着鳖肉和鸡肉的汤,笑道:“夫君,尝尝,味道如何?”
陈谦端起碗,喝了一口,夸赞道:“好喝,咸淡正好,而且还没有土腥气息,快给母亲和夫人也倒上。”
几个人一起喝汤时,柳绮忽然一阵地恶心涌上喉咙,遂站起身来,捂着嘴跑向了中堂外的台阶。
陈谦诧异问道:“她这是为何?身体有恙吗?”
柳绮从建康带来的奶妈笑道:“二夫人已经怀有身孕三个月了。”
“啊,啊,赶紧去伺候。”陈谦心中惊喜,吩咐道。
苗薇更是高兴,站起身来,欲亲自去堂下看看柳绮。
陈谦赶忙站起身来,搀扶住她,笑道:“母亲,她们照顾行了,您歇着吧。”
看着大家都欣喜的样子,司马熙雯心中不是滋味,小谯儿都四岁多了,自己肚子依旧空空如也。
奶妈扶着柳绮回来,陈谦关切地问道:“看过医师了吗?”
“嗯,看过了。”柳绮一脸娇羞地道:“医师说,看脉象,像是个男娃儿。”
“哈哈,又是个男娃儿,好,好啊。”苗薇喜道:“我们陈家到了这一代,真是人丁兴旺啊。”
陈谦掰着指头算道:“应该在明年正月生。”
吃罢饭,正一起说着建康发生的事情,见陈安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谦知道必有事情,就带着他去了书房。
来到书房后,陈安急急地道:“公子,我派去下邳打探的人已经回来几日了。”
“快讲,那边可有何异常?”
“公子,鲜卑俘虏年前起事动乱,起因是他们平时的饮食实在是太差了。”
“哦?”陈谦不觉诧异道:“我特意交代过,顿顿得有肉,新鲜蔬菜,毕竟需要他们卖苦力。”
“但到俘虏牢房里的饭菜,都是沤肥的烂菜和臭鱼烂虾,更加没有肉糜可言。”
“可恶!”陈谦勃然变色,怒道:“拨给徐州那边的钱粮并不少,为何如此?”
“这肯定是有人贪腐,克扣下了。”
“给我查,陈安,不管涉及到谁,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公子。”陈安答应着,接着支吾道:“还有……一件事。”
“快说,”陈谦气哄哄地来回踱着步道。
“这个,这个,不知如何说起……”
“哎呀,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您去建康后,前几日荷香给老夫人做她喜欢喝的猪骨莲藕汤,发现了这个。”说着,陈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接着道:“荷香感觉不像是调味品,就抓了一点,偷偷带回去了。”
陈谦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着红、黄色混在一起的粉状物,遂拿到鼻子上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腥臭气。
看着陈安不禁诧异道:“这是?”
“荷香久在建康,也接触过一些官员家属,这是建康流行的炼丹药其中两味,一味是朱砂,一味是雄黄。”
“啊?这……这不是有毒之物嘛。”陈谦惊愕着看着陈安道。
“如果小剂量,毒倒是谈不上,但是……”陈安欲言又止。
“你小子,快说。”
“那你可别发火啊,公子。”
“说啊。”
“这两味合在一起,可置女子不孕啊。”
“哦?”
“建康烟花柳巷中女子都是用此物的。”
陈谦一听此言,不禁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只听陈安接着说道:“荷香和夫人情同姐妹,她跟我讲夫人多年未怀身孕,恐与此有关。”
“她还对什么人讲过此事?”
“谁也没说,就对我说了。”
“好,”陈谦愤愤地在空中挥了一下手,忍住心中的恼怒,轻声道:“暂不要对别人讲了。”
“是,公子。”陈安躬身答道。
见陈谦坐立不安,心事重重,就告辞而去了。
待陈安走后,陈谦负手站在窗棂前,看着外面朦朦月色,暑气逼人,没有一丝凉风。
而他整个人都觉得浑身发凉。
家里竟然出现了这种事,还好,只是避孕,如果有人投毒,这不是一家子人都完蛋了吗?
侥幸,侥幸啊。
司马熙雯这么多年都未怀有身孕,而她来大姨妈期间,自己曾去柳绮房里睡过,就这么几次,她竟然又怀上了。
这不用说,一定是她,柳绮!
这个恶毒的女人。
有心现在去找她当面对质,但又恐大晚上的搅得家里鸡犬不宁。
只得悻悻地走出书房,奔后院的司马熙雯卧室去了。
推门进去后,见司马熙雯正侧卧在榻上给身边的小谯儿扇着扇子,哄她睡觉。
见陈谦进来,颇有些惊讶道:“哎?你不是今晚去对面屋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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