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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定睛望去,对面正是白天交手的毛安之。
心力交瘁,连惊带吓的吕护已是斗志全失,眼下唯有一条路,逃命。
他硬着头皮,挺槊向毛安之冲了过去。
毛安之冷笑一声,不慌不忙侧面躲开。
已经在这里焦急地等待了一天了,他知道,这是特进给他的一次亲手报仇机会。
通过早晨的交锋他已经熟悉了吕护的路数,毕竟他是两代大晋战神的传人,再加上体力精力充沛。
六七个回合下来,毛安之黑铁枪背重重拍在了吕护右肩,将他砸于马下,几名晋军士兵过来死死地把他按在地上。
吕护三十几个亲兵,顷刻间已经横尸当场。
毛安之将黑铁枪交给身边军兵,跳下马来,走到吕护跟前。
“毛将军,令兄实非我所害,是……是那慕容恪,是鲜……鲜卑人逼迫我干的……”发髻散乱的吕护满脸灰尘,跪倒在地,嘴唇发抖怯懦道。
“沧啷”一声,毛安之拔出了佩剑,火光中,虎目充血,狰狞地盯着吕护,方正的脸庞上五官已经扭曲。
他蹲下身子,用剑挑开了吕护胸前的铠甲,然后又挑开内衽布衣,露出赤裸的胸膛。
“把他架起来!”毛安之咬着钢牙吩咐道。
已经瘫软的吕护,被两名军兵架了起来,裤裆中不争气地滴滴答答,流出了液体。
毛安之双手张开,仰望星斗漫天的暗蓝色苍穹,嘶吼着,仿佛胸中恶气也随之散发了出来:“兄长,我给您报仇了,愿您在天之灵安心吧!”
说罢,一剑刺进了吕护胸口,搅动了几下后,伸手探进吕护身体,耳听着一阵阵撕心裂肺地哭嚎,把血淋淋的心脏抠了出来,一把摔在了吕护的脸上。
两名军兵赶忙放开吕护,只见他缓缓地滑落地下,身体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一名军兵上前,把吕护的首级割下,挂在了毛安之马脖颈前的銮铃上。
毛安之擦过手后,在马上大喊道:“走,回野王杀敌去,晚了就赚不到军功了。”
众人催马向火光冲天的野王城疾驰而去。
夜里将近子时时分,陈谦催马进了野王。
城内的巷战已经结束,但城墙上依旧是火光冲天,军兵们穿梭在大街上,提着水桶救火。
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酒肆纷纷关着门,不时有人从门缝里向外偷看。
来到吕护的府衙,许多军兵正在打扫着大堂。
陈谦下马后兴冲冲地率领亲兵走了进去,来回打量着吕护这豪华的官邸,啧啧称奇。
大堂内四周是朱红的木制廊柱,屋顶上不但华美壮丽还和屋面形成了巧妙的曲线,门窗和宽阔洁白的墙壁均由汉白玉台基组成,展示了大堂的齐整,也对建筑起到了固定和防止雨水腐蚀的作用。
房顶飞翘的屋檐和屋角装饰着陶制鸟兽,雨水从屋顶流下,会被排得更远。
中间吕护座榻上这张巨大的白虎皮也是世之罕见。
陈谦昂首大踏步走到吕护的白虎皮座榻上坐下,将头盔扔给身边的亲兵,笑道:“这个狗日的吕护,看来真想一辈子在野王做土皇帝,看看这大堂,堪比皇宫了。”
亲兵递过来茶盏,边小心翼翼地问:“禀特进,吕护家眷如何处置?”
“哦,带上来瞧瞧。”
“是!”
亲兵退了出去。
这时,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脸上尽是灰尘的陈安、桓伊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谦大笑着主动打招呼道:“二位回来了,等的我们好辛苦,还以为你们去小北顶前功尽弃了。”
“可不是嘛,公子,那鬼地方真难走,唉,一言难尽…….”
“参见特进!”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陈谦桌几前,躬身施礼。
“书夏,攻取野王,你首功一件,来来,快来坐。”陈谦指向两边座榻,“试试吕护这高级座榻。”
“禀特进,末将可不敢贪功啊,如果没有伏波将军在前带领我们,恐怕现在还到不了顶峰呢。”桓伊边坐下边推辞道。
“好,”陈谦赞许地看了看陈安,又道:“你俩并列首功,不知仲祖捉到了吕护这老小子没有。”
这时谢石、周闵带着一身的硝烟味道从外面走了进来。
“石奴、子骞,辛苦了,快来坐下歇息歇息。”陈谦招手道。
二人过来行过礼,分别落座。
亲兵给几个人送上了茶水。
这时,亲兵也把吕护几十个家眷带到了堂下,男女老少一大帮子人。
陈谦挥手让他们在堂下等候。
继续道:“子骞,我考虑了,野王由你率一万人在此镇守,我们休整一日,后日返师。”
周闵为人老成持重,秉性刚直,而且素来礼佛,心性宽仁,治下军心、民心皆安定信服,是守土卫疆之良将。
他在座中边喝茶水,边抚须郑重地道:“特进放心,末将定把野王打造成将来的北伐坚实基地。”
心中却是暗自欢喜,野王天险而且人口众多,富足繁华,绝对是当时中原的一线大城市。
这可是个肥差啊。
“嗯,很好,那我就放心了。,”陈谦颔首,捋着下巴那根毛笑道:“吕护在此盘踞多年,首先要把野王百姓的思想扭转过来,从此就是我大晋子民啦,哈哈哈。”
忽听得大堂外的院子里有甲胄声和脚步声,紧接着是女人惊叫和哭嚎声。
众人向外望去,只见衣甲鲜明的毛安之手按佩剑,右手提着一颗血淋淋地人头走上堂来。
大家仔细一看,是吕护的头。
陈谦眉头攒起,摆手命亲兵道:“把吕护家眷押到后面吧,看护好了,好生对待,不得骚扰。”
亲兵领命下去。
“多谢特进给我机会,我把吕护给斩首了。”毛安之感激中仍是有些不解气地道。
“来人,将吕护首级收好,明日传首建康,连同吕护家眷一同交由朝廷发落。”陈谦吩咐道。
有亲兵过来接过首级,放进了木匣里。
“仲祖,坐下歇息吧。”陈谦挥手,然后转向谢石道:“石奴,外面的火势如何?军民安顿好了吧?”
“禀特进,火势已近扑灭,城内已经戒严。”谢石躬身道:“差不多得有三万余降兵,不知该如何处置?”
“这样,挑选五千留给子骞镇守野王,其余人你带回豫州,那边你不也是缺人手嘛。”
“多谢特进!”谢石大喜,赶忙躬身施礼。
谢石初到战后的豫州,举步维艰,正是需要人员之时,三万余降兵无疑是雪中送炭,就是做苦力修城墙工事也有人手了。
正说话间,有亲兵上堂禀报,说中书侍郎柏杰的派快马信使到了。
陈谦闻言有些诧异,柏杰在京师怎么会派人来此送信?难道建康出什么大事了吗?
赶忙道:“快传进来。”
不大一会儿,亲兵领着一个面容憔悴,风尘仆仆的汉子走了进来。
来人跪倒在地,大声道:“禀……禀特进,卑职奉……奉中书侍郎之命,特来送急报!”
“快取来,你是从建康来的吗?”陈谦又摆手叫过一名亲兵,吩咐道:“带他下去歇息,找最好的房间,先吃点饭。”
“多谢特进,柏……柏大人下了死命,要我不惜一切火速来野……野王,卑……卑职不敢怠慢,您……你看看吧……”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汉子口吐白沫,竟晕了过去。
陈谦赶忙命亲兵将他抬下,让他们找医师务必救治好了。
然后拿过竹筒,匆匆去了蜡封,抽出了信来,展开一看,脸色大变。
只见信中写道:
特进:
慕容恪于五月二十二率军十五万大举南犯,大败杨?缙诓??о?县,然后挥军十万围困谯郡,并开始攻城。
卑职在建康于五月二十六接王蕴求救书,立即禀明陛下发兵施援,据说是太后出面说服陛下,命卑职率军五万北上驰援,卑职已于当日晚赶往京口点兵北上,在船中写信,并派快马飞奔急报。
望特进见信后火速回援谯郡!十万火急,切勿耽搁!
陈谦脸色一片灰白,脑海中浮现出了母亲、两位夫人及孩儿,还有苦心经营两年多的谯郡。
慕容恪果然厉害啊,这是连环中的连环计!
最初是要调我来野王伏杀,一击不中,利用我和宪祖的深情厚谊,报仇心切,再次调我,待谯郡主力西去,马上出兵。
草率了,草率了……
看着陈谦的表情发生巨变,陈安、谢石忙站起身来,走到陈谦跟前关切地问:“特进,发生什么事了?有何异常?”
陈谦将柏杰来信递给谢石,毛安之、周闵、桓伊也一同过来看信。
看完后,五人也是大惊失色,大家家眷可都在谯郡。
“特进,现在该怎么办?”五个人异口同声道。
陈谦稳定心神,手中紧紧攥着茶盏,微微发抖道:“子骞,你按原计划守好野王,不可令这里再有任何动乱,颁行战时军令,杀无赦!”
“末将遵命!”周闵躬身道。
“石奴,你也按原计划,明日率领你的五千豫州军加降军赶回汝南,等我将令。”
“末将遵命!”谢石躬身道。
“陈安,仲祖,书夏,你三人现去城中,令剩余五万军马速速就地歇息,明日辰时,我们即刻启程轻装简行,班师回谯郡!”
三人一起躬身领命。
五个人告辞陈谦离开府衙。
今天是六月一日了,算来鲜卑大军已经围攻谯郡九天了,而城中守军仅有两万,刘遁、朱序能防得住吗?
陈谦将铜盏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咣啷啷”滚出老远。
连日攻城劳累加懊悔不已,担忧母亲、夫人,不禁双腿发软,瘫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第二天昏昏沉沉中被人喊醒,睁眼一看,又是熟悉的陈安。
“哦,陈安,什么时辰了?你是不是又叫我晚了?”陈谦睡眼朦胧地问道。
“公子,不晚,快起来把。”陈安说着,给他拿过衣物来。
“老夫人呢?父亲呢?”
“公子,这是野王,不是建康……”陈安苦笑道,看着神色异常的陈谦,禁不住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惊叫道:“公子,公子,你额头烫手啊。”
遂转头喊道:“来人,来人,传医师来!”
屋外守候亲兵忙答应着跑去了。
陈谦强打精神,坐起来穿衣服,边道:“我没事儿,什么时辰了?”
陈安帮着他穿好衣服,边回答道:“还有半个时辰就发兵了。”
“哦,军兵们都准备好了吗?”
“都在校军场准备,书夏和仲祖在那儿点兵呢。”
“好,给我准备吃点饭,咱们这就走。”
“公子,您还是再休息休息吧,下午再走不迟。”
“不可,军令不可乱更改。”
穿戴好后,二人一起去了大堂。
有亲兵端过来食盒,陈谦边吃,边有军医过来把脉,说道:“特进大人无事,只是急火攻心,有些毒热,开几服药便可。”
陈安在旁道:“你那里有什么好药,野王城这么大,一定有好药铺,去多备点好药,带在路上吃。”
医师赶忙躬身答应,出门找药去了。
陈安满脸不解地问:“你说咱在这里攻打野王,为何谯郡没有信使来报信,反而是柏杰来的?”
“定是慕容恪封锁了通往中原的所有道路。”
“这只老狐狸,如果吕护说是中原灵狐,我看慕容恪就是个狐狸精了。”
“陈安,你体力如何,你来做先锋吧,咱们得赶紧往回赶了。”
陈安一拍胸脯,小眼睛里满是得意,笑道:“我好着呢,昨晚睡觉前令军兵好一个捶打按摩,一觉醒来,又是一条好汉,哈哈哈。”
“好,你带五千人先行,慕容恪诡计多端,要多加小心。”
“瞧好吧,公子。”
饭罢,陈谦和陈安出了野王府衙大门,吩咐亲兵通知桓伊,即刻发兵,自己和陈安打马向东门跑去。
出了城门,过了护城河,见谢石、周闵正在外面等候送行。
遂下了马,嘱咐两人豫州和野王的今后防守事宜,尤其嘱咐谢石,野王城现在是我们的地盘,离豫州近,可派一队人马驻扎颍川郡的阳城,与野王互成犄角之势。
说话间,桓伊、毛安之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城了。
陈谦和陈安翻身上马,与谢石、周闵道了别,率大军向沁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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