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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借此机会大做生意经,楼上吟诗他卖酒,楼下作对他送墨,只几日就赚得满盆满钵,夜里睡觉都在数钱,笑醒好几回。
雍王收到消息后当场砸了杯子,“本王奉旨办清谈会尚要瞻前顾后仔细琢磨,他公子羽白说办就办还办得比本王有声有色,简直混账!”
夏弋望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玉盏,没有感情道:“需要属下亲自去问候一下那位公子羽白吗?”
雍王明白他的“问候”不是普通的问候,但公子羽白不是别人,他文采出众的程度在父皇面前都是挂了名字的,忍了忍诘问道:“有没有查清他是受何人所托?”
公子羽白消失已久,一朝出现在邺京就这般高调,不可能没有缘由。
负责在春风得意楼外盯梢的眼线回禀道:“据小人查探,他和春风得意楼的东家是好友,这次来邺京也是专程为了道贺,只是……”
“只是什么?还不快说!”
“只是他来了邺京之后和九皇子走得特别近,小人怀疑他大张旗鼓地办清谈会是受了九皇子指使……”
“又是小九?!”
雍王目眦欲裂,都快气疯了,明世子还在邺京的时候这小畜生天天往宁王府跑,现在明世子不在了,他又围着温羽白转,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
眼线跪在地上支吾着继续道:“不过九殿下是化名‘肖贺’和他来往,假装自己是江湖中人,并没有露出真实身份。”
“公子羽白也没有怀疑?!”雍王不可思议。
眼线不确定道:“似乎并没有,小人听公子羽白一直称呼九皇子为‘肖少侠’……”
雍王气得火冒三丈,嘴巴一张都往外喷火星子:“他没怀疑你们不会想方设法提醒他吗?蠢货!”
眼线哭丧着脸伏地请罪:“王爷息怒!小人是在暗中盯梢不方便露面,至于曹解元那边……酒楼开张那日似乎被九皇子警告不许暴露他的身份,所以……”
“似乎似乎,全都是不确定的消息,小九警告他不许暴露他就真一字不说了?他不会私下提醒公子羽白吗?一群蠢货,本王要你们何用!”
眼线忍气吞声地跪在地上闭口不言,那春风得意楼从掌柜到店小二全都是从邺京城外来的,水泼不进,他们能探听到这些消息已经很不容易了。
至于私下提醒,九皇子整日都和公子羽白待在一起寸步不离,他们想“私下”也得能找到机会啊……
雍王气得头昏眼花,摆摆手让他赶紧滚,方锷劝他稍安勿躁,沉吟着分析:
“依方某之见,公子羽白这般高调有两种可能——
一是春风得意楼新开张,掌柜的和公子羽白达成了某种协议,趁他在邺京这段时间利用他的名号揽客做生意;
二则是王爷猜测的那样,是九殿下在背后推波助澜,利用公子羽白故意和咱们作对。”
雍王拧着眉头气愤道:“一定是小九那个小畜生使坏,不然公子羽白怎么会连开三日清谈会还不停歇!”
清谈会是那么好开的吗?国子监的那一场他费了多少工夫,最后还多亏周大儒救场才挽回局面。
方锷垂眸看着脚尖没有做声,国子监的那场清谈会之所以办得那么吃力,是因为他们要严格筛选请谁参加、该出什么辩题。
公子羽白则完全不需要有这方面顾虑,他们就是一群学子聚在一起探讨学问,谈天说地博古通今,谁想去都行,去看热闹都没问题。
所以就纯粹性和目的性而言,公子羽白办的才叫清谈会、也更成功。
但是这话他不能和雍王明说,否则他在幕僚中的地位就要不保了。
方锷在心里算着自己的小九九,给雍王提建议:“既然九殿下是乔装改扮接近的公子羽白,王爷何不效仿之?”
雍王蹙眉:“先生是让我乔装成客人混进他们当中?”
方锷笑着说:“不用乔装,去酒楼吃饭喝酒本来就是客人。”
雍王经他提点瞬间领悟,吩咐小厮立刻去给他准备出门穿的常服,他们现在就去!
方锷顺便提醒他:“以防万一,王爷最好派人去查查这酒楼的东家是何人,能惊动公子羽白专程来道贺,一定不简单。”
雍王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吩咐夏弋立刻去办,“敢破话本王的大计,本王非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夏弋狞笑着领命,顺势和雍王商量:“待此间事了,属下有件私事要去办,可能要离京几日,还请王爷恩准。”
雍王满腹心思都放在要去会会公子羽白身上,闻言随意地摆摆手让他自行安排,只要不耽误正事,夏弋想干什么都随他。
—*—*—
春风得意楼,贺九思姿势豪迈地坐在温羽白的客房里,笑得酣畅淋漓:“我来的路上看到曹谏之堵住一个学子的去路想要游说对方,结果你猜怎么着?
那学子说今日策论输给了你要回去好好温书明日再战,气得曹谏之脸都绿了哈哈哈!”
温羽白眉眼含笑地给他倒茶,心说你是痛快了,可知我迎战的艰难。
那些来邺京参加春闱的举子都是过了乡试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清谈会第一日只是吟诗作对他尚能游刃有余,随着慕名前来的学子越来越多,挑战他的内容也层出不穷,从策论经义到礼乐书数,昨天居然有个人提出要和他比骑射!
幸好酒楼的场地条件不允许,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蒙混过关。
还有何陆张三人,每天酒楼开门他们三个必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要不是春风得意楼住店太贵他们付不起,他们三个能住到这里和他决战到天明。
谁说百无一用是书生,那是没在他们擅长的领域。
温羽白喝口茶润润嗓子,这几日他轮番接战只有午膳的时间能回房坐下来歇一歇,那群学子中午都在酒楼吃一个都没走,下午肯定还要接着来。
掌柜端着餐盘亲自进来给他上菜,两只眼睛笑得都快眯成一条缝儿了。
“诶呀~公子辛苦了,公子快用膳,公子吃完一定要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啊!”
俨然是把他当成酒楼的摇钱树了。
温羽白背对着贺九思不咸不淡地瞄掌柜一眼,满眼都是“回头本公子再收拾你们!”的冷然。
贺九思也凑上来劝温羽白多吃点儿,他可是亲眼见过温羽白舌战群儒的名场面,用叹为观止来形容丝毫不夸张。
那群学子也是够狠,那么多人围攻温羽白一个、还用车轮战,他学识有限也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看着,幸好温羽白没输,不然他非冲上去骂他们胜之不武。
“今日已是清谈会的第三天,不知效果可达到了肖少侠的预期?”
贺九思说何止,都超出他的预期了。
“现在满城学子的心思都放在怎么赢你上,连理都不理曹谏之,我料想那些输给你的人心中都有不服,回去之后必定发愤图强,曹谏之再想游说他们可就难了。”
温羽白附和地点点头,他想要的也是这种结果,只要这群学生不搅合进来,宁王府就能找到恰当的时机向皇帝请旨裁军。
茶楼和戏楼里的戏还在接着唱,百姓们整日耳濡目染,总会记起自己现在安乐的生活是靠明家军的牺牲换来的。
“肖少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贺九思张口欲言,却被掌柜的敲门声打断:“公子、九爷,楼下有贵客想见公子。”
温羽白朝他身侧瞥了一眼,见他手上飞快比了个“二”,心下了然,问贺九思要不要和他一起去。
贺九思承诺要保证他在邺京的安全,见有人来找茬儿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走到他前面开路。
等看到楼下来人是谁当即阴阳怪气地笑出了声:“呦,今儿刮得是什么风啊,竟然把二哥吹来了。”
雍王仰头看着他吊儿郎当地从二楼走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位气质卓然的白衣公子,暗骂怎么每次有高人来邺京都被这小畜生捷足先登。
负手站在一楼大堂浅笑吟吟着道:“为兄听说公子羽白在城里新开的酒楼办清谈会,特来拜会。”
目光上移看向温羽白,“公子温如玉,风华世无双。想必这位就是温公子了,幸会。”
温羽白假装没认出他的身份,只当他是“肖贺”的二哥,执扇回他一礼:“二爷过奖,在下只是一介白衣,愧不敢当。”
雍王微笑着让他不必过谦,默认了他对自己的称呼。
贺九思见他又摆出这副惺惺作态礼贤下士的模样,有意给他难堪,楼梯下到一半突然不走了,歪七扭八地倚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人二哥已经看过了,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就回楼上接着用膳了。”
此言一出别说雍王,连店小二都沉默了,温羽白被他堵在身后上下不得,十分无措。
雍王抽搐着嘴角险些维持不住风度,“为兄初来乍到还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特色,九弟若不介意,为兄和你们拼个桌如何。”
贺九思点点头,出人意料道:“我介意,我非常介意。而且我觉得二哥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也是不情愿和弟弟我一起吃饭的。
在场都是无关紧要的外人,咱们就别装什么兄友弟恭了,没人看。”
雍王来之前料到贺九思会不按套路出牌,但没想到他会这么不识抬举,竟然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一忍再忍险些当场失态。
“九弟说笑了,为兄心胸宽广,怎么会不情愿和你同桌用膳。”
贺九思冷嗤一声不置可否,“那就当小弟心胸狭隘好了,二哥自便。”
说完转身推着温羽白上楼,坚决不给雍王接近他的机会。
雍王望着他们的背影,冷眉倒竖。
他今天来其实只是想打探虚实,没打算在温羽白面前拆穿贺九思,既然他不仁在前,就休怪他不义在后!
雍王阴沉着脸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一瞥,无意外地发现几个国子监学生也在场,当即寒了目光。
对方发现雍王在看自己当场打了个激灵,行动快过思想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学生无状,给雍王殿下请安!”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认出了雍王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行礼的人被他这一跪打开了某种机关,接二连三地跪倒在地口称千岁。
其他没见过雍王的人随大流跟着一道跪地行礼,慢半拍地在心里想,这人不是肖少侠的二哥吗?怎么就成雍王殿下了?
如果他真是雍王殿下,那肖少侠是他的九弟……
九皇子的名讳是什么来着?肖贺、贺霄……
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知道贺九思真实身份的人登时汗如雨下,趴在地上都快吓哭了。
上楼上到一半的贺九思听到这声“雍王殿下”两眼一黑,呔!贺瑞你个阴险小人,竟然使阴招揭穿本宫!
贺九思气得脑子发懵,看都不敢看温羽白,捂着脸翻来覆去地在心里想该怎么自圆其说。
他之前在温羽白面前一直自称是江湖中人,和卫茕有交情,现在被老二当面揭穿他是皇九子……
温羽白会不会怀疑他别有用心?他还会继续帮他拨乱反正吗?
贺九思心乱如麻,梗着脖子机械地抬起头去看温羽白,只见温羽白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瞳孔都不聚焦了。
天要亡他!
贺九思如遭雷击,好巧不巧单子阳这时候跑来酒楼寻他——都察院御史参九皇子整日流连于春闱举子之间,有结党营私之嫌,陛下急召他入宫觐见!
单子阳你是真不给你主子我留活路啊!
贺九思面如死灰生无可恋,临走前只匆匆给温羽白留了句“你等我回来和你解释!”便被单子阳拽走了。
雍王冷笑着目送他离开,迎着众人或畏惧或探询的目光走到温羽白面前:“九弟有事急着回宫,不知本王是否有荣幸邀温公子畅饮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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