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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大人，我希望将我自己总结的统治的道理，讲述于您。”
泰格点点头，示意西比奥继续说下去。
西比奥松了口气，多年的经验已经化为近乎直觉的本能，让他自己觉得面前的巴格达伯爵，并不喜欢语出惊人的家伙。
而且，自己已经七十多岁，如果故作惊人之语，难免会让人感到不合情理。
平铺直叙，正好达到了自己的目标。
西比奥深知机会难得，于是开口道：
“伯爵大人，地位卑微如我这般，胆敢凭借空长的年岁来议论君主统治之道，希望不至于被斥为妄自尊大。
其中的道理，可以看做画师描摹风景。
唯有置身平原，方可仰观崇山险峻；
唯有身处峰峦，才能俯视平川形势。
因而，只有地位尊崇如您的领主，才能全面知悉众生疾苦；
也似乎只有地位卑微如农奴，才能知悉君主统治的道理。”
听到此处，泰格眉头一挑，心中感到惊艳。
这位名叫西比奥的老者，似乎说起话来很有一套，而且这道理也颇为中肯。
更重要的是，这些理论，似乎和泰格前世学过的一些政治理论十分相似，看来这位老者是个有真材实料的人才。
“说的不错，我是从底层奴隶晋升上来的，你说的这些道理，我十分认同。”
西比奥则称赞道：“这正是您的英明和谦虚之处，我听说您婉拒了晋封荣誉侯爵的尊荣，这足以体现您的睿智。”
泰格微微一笑，西比奥这个马屁拍得很是舒服。
为了不引人瞩目，泰格的确没有打算晋升荣誉侯爵，并且也当众禁止别人称呼自己的为侯爵。
“继续说，西比奥先生。”
西比奥并没自由散漫地阐述自己的经验自然，他知道要打动一个掌权者，就需要针对掌权者面临的问题，提出解决方案，让对方认识到自己的价值。
于是他转而问道：“伯爵大人，有关于统治的道理有很多，这是一门极其庞大，甚至不亚于神秘学的学问，保护知道您有什么感兴趣或者亟待解决的问题呢？”
对方这是要自己列出考题，然后给出答案，看看是否能够影响自己。
泰格于是说道：“西比奥先生，不妨就马克兰的罗尔一世谈一谈，他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西比奥礼貌地点点头：“好的伯爵大人，请宽恕我的无礼，在分析之时，我或许会口出刺耳之言。”
“无妨。”泰格摆摆手，示意西比奥大胆去说。
“自其上位，绵延至今，公国战乱不断，最终一分为二，罗尔一世的统治可谓极其失败。”
西比奥说到这里，微微停顿，这句话在指责罗尔一世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指责西斯达尔三世呢？
看到泰格并未面露不快，西比奥才安心继续说道：
“究其根本，原因有三。
其一，作为最高领导者，大公本身实力不足，无法压制臣属；
其二，身为领主，罗尔一世统治才能低下，残暴吝啬，混淆统治的重点，以至于无人可用；
其三，作为一国之君，罗尔一世对内搜刮，对外却引狼入室，以至于暴乱不断，隐忧频频。
以上三点，便是在下认为罗尔一世之所以统治失败的主要原因。”
泰格一听，西比奥总结的三点原因，切中要害，心中也升起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于是点头道：“先生说的有道理，不妨敞开讲述。”
西比奥的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继续说道：
“第一点，在整个冈瓦纳世界，只有暴力的艺术是统治者不可不精的领域。
这一领域一般包括领主自身的超凡力量，还有统帅军队的战争才能。
精通这一领域，功效十分可观。
不仅是保障君主继承大位的藩篱，更是促使平民攀登高位的捷径，相信这一点伯爵大人应深有体会。”
“嗯，先生所言，十分准确，罗尔一世自身武力不显，整兵经武也抛诸脑后，假他人之手，的确是溃败的祸根。”泰格赞通道。
“正是如此，这一领域的溃败，才是罗尔一世统治崩坏的根本原因。也因此衍生出了第二、第三点。
第二项中，罗尔一世在继位之后，应当立刻向宗主国天马帝国表示完全臣服，借助帝国威严，强压国内实现和平。
并且，在得到宗主国承认之后，应适当排斥银狼和罗夫诺家族，拉拢其他家族。
并缓和灰熊和三叶虫家族，同时拉拢大陆贵族如伯爵大人您。
在短时间内，稳定局面，不至于出现各方乱战的危局。
罗尔一世才能居住调和，背靠宗主国之威势，对下操控臣属的矛盾，使封臣之间不能统合，方可以本身弱小之力量，统御众多强大的属下。”
说到这里，西比奥看到泰格面色如常。
心中明白，这些事情，伯爵大人肯定早已经想到了，于是继续提炼补充道：
“所以，对君主而言，最不可靠又最不堪一击地，莫过于没有实力做后盾的徒有虚名或虚张声势，罗尔一世便是如此。”
“不错，先生这句话倒是精辟，罗尔一世空有残暴的心性，却毫无领主的才能。
既然他是如此，那么先生怎么看待西斯达尔三世？”泰格眉头一挑，故意问道。
西比奥沉思良久，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很容易得罪面前的伯爵大人。
沉默思考了一会儿，他决定委婉地实话实说：
“西斯达尔三世大人，比之罗尔一世，各有千秋。虽没有罗尔一世的残暴，但却也犯了很多与其相同的错误。
而且，据我所知，此人最重情感，几乎为了一个女人而丢掉一切。
凡是标榜仁义道德、情深义重的人，一旦置身鸡鸣狗盗之徒当众，到头来一定惹祸上身，他错就错在没能早日辖制银狼伯爵。”
“西比奥先生，您这话是不是在说，我们这些追随者也是‘鸡鸣狗盗之徒’？”泰格有意刁难。
“统治的艺术，包罗万千，鸡鸣狗盗也在其中，不能善用和防治鸡鸣狗盗之辈，亦无法统治长久。”西比奥恭敬地回答道。
泰格微微一笑，算是接纳了这一说法，继而开口问：“那么第三点呢？”
“第三点，想必伯爵大人也已经了然于胸。
没有自己的武装，在平日任由雇佣军予取予求，则在战时也必如此。
不能指望有武装的人，会乐意服从手无寸铁之人；也不能指望手无寸铁之人，身处有武装的仆人当中能够高枕无忧。
他们一方心存疑虑，而另一方则满怀鄙视，绵羊终究不可能被饿狼长久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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