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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白鹭手札》
“……下官是真的没办法了,除了修建房屋,还要建桥铺路,这就是一大笔开销了,水患不止淹了田地,还把码头的船只都毁了,佃农们、商人们都损失惨重,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银两和粮食,每一分每一毫下官都用在了百姓身上啊,请两位大人明鉴。”
宋良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泪就下来了,对于近来的非议委屈万分。
贾师爷递上手帕,“大人,您别伤心,谢大人和陈大人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您清白的。”
陈柏言道:“宋大人,你放心,我和小谢大人不是那等听信风言风语之人,一切讲究证据,只要赈灾账簿核对无误,我们便回京禀明圣上。”
宋良抹了眼泪,“陈大人,您和谢大人一路辛苦了,今日便好生休息吧,明日我带你们去核对账簿。”
陈柏言和谢长宁对视一眼,点头道:“也好。”
至此,两人大致了解了河间府的现状,当然是宋良一面之词的现状。
翌日一早,谢长宁就收到了齐家的帖子,齐家大少爷齐放盛情邀请她晚上去春风楼。
“春风楼?”商陆看着帖子,“这是要对你用美人计?”
谢长宁好奇,“这春风楼真有美人?”
商陆点点头,然后又摇头。
“到底有还是没有?”
“现在的头牌我见过,的确是美人,但是跟你比的话,还差点意思。”
谢长宁白他一眼,“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女的。”
商陆笑嘻嘻道:“美人嘛,从来就不分男女的。”
陈柏言在一旁不忿:“怎么只给你递请帖?”
商陆:“陈大人,你家中不是已有青梅竹马的贤妻了吗,给你帖子你也不会去吧?”
陈柏言傲娇道:“那当然,我对我家娘子忠贞不二,自是不会去这烟花之地,小谢大人,你年纪小,阅历不够,还是小心为好,当心被狐狸精迷了心神。”
商陆摆摆手,很有信心,“不能够,二少爷这般模样,就怕到时候头牌被迷了心神。”
食指在请帖的“齐”字上轻点几下,谢长宁道:“那今儿晚上就去看看这齐家为我准备的美人儿长什么样。”
用过早膳,陈柏言去宋良那里拿来了账簿,想也知道,他既然敢拿出来,肯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陈柏言道:“这上面每一笔款项都很清楚,难道宋良真是无辜的?”
谢长宁随意翻了几页,“这造桥铺路修房子,若是偷工减料,也能昧下不少银子,这样,下午我们就正常和宋良去探访一下当地百姓,晚上我再偷偷去看看。”
陈柏言刚要点头,“等等,你晚上不是要去赴宴吗?”
谢长宁笑道:“我自有办法脱身,赴宴只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陈大人,你可不要露出马脚,这个计划只有你我知道,如果我被发现了,那就是你告的密。”
“哼,”陈柏言气结,看着边上笑呵呵的商陆,“他不也听到了?”
“商陆晚上和我一起去。”
“知道了,我定不会透露分毫。”嫌疑人陈柏言保证。
日落月升,被委以重任的齐放早早便到了春风楼,包下了场子,与老鸨确认了晚宴的菜色,这春风楼除了美人,一手私房素斋做得也极是美味。
齐放拿着菜单勾划,“这些太普通的就不用上了,定国公府的少爷,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呢,上一些有特色的。”
老鸨点头哈腰,笑容谄媚,“是,小人这就去准备。”
“另外,让窈娘好好打扮,务必让谢公子迷上她。”
“您就放心吧,还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出窈娘的手掌心呢!”
春风楼在烟柳巷,一整条巷子都是秦楼楚馆,谢长宁和商陆在巷子口下了轿。
她穿着飘逸的白色锦袍,外罩纱衣,再披上雪白狐裘,蓬松柔软的狐毛衬得小脸更为精致。
商陆道:“你不是不怕冷吗?”
她拢了拢狐裘,“这样显得更富贵,尤其是在你这身臃肿厚实的棉衣衬托下。”
商陆:*%¥*
天空飘着小雪花,谢长宁漫步其间,衣袂飘飘,灯红柳绿的烟花之地仿佛吹入一股清风。
两边花楼上的姑娘们先是一静,继而扯开嗓门开始喊:“公子!公子进来玩啊!”
还有那直接冲出来想拉人的,结果近距离看到谢长宁后又退缩了,只敢站在两三步远的地方,扭着帕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站在春风楼门口,年纪不大,长得一般,且看面相,长期沉迷酒色,整个人吊儿郎当的。
谢长宁上前道:“齐公子?”
齐放愣愣地看着她,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是谢大人?!”爹怎么没告诉他谢长宁长这样啊?确定对他使美人计有用?!
谢长宁道:“我也没穿官服,你就别称呼大人了。”
“是、是,谢公子,快里边请。”齐放落后她半步以示尊敬。
因为包了场,里面也没别的客人,只有齐放平时玩的好的一些兄弟,都是河间府富家子弟,来做个陪客,暖场子。
大堂中间正对舞台的地方摆着张大桌,周围还有一些小桌。
谢长宁脱了狐裘,坐在了大桌的主位,齐放在她左手边,商陆在她右手边,其他人都坐的小桌。
齐放拍了拍手,老鸨便让楼里的姑娘们把准备好的菜肴端了上来,同时舞台上也开始了歌舞表演。
姑娘们一个个都年轻貌美,穿着单薄的纱裙,幸好屋里燃着不知多少银丝炭盆,和外面的天寒地冻截然不同。
齐放举杯,“承蒙谢公子赏光赴宴,在下敬你一杯。”
他仰头一饮而尽,谢长宁的酒量不是很好,她只举杯抿了一口,“我酒量一般,不喜多饮,齐公子不要介意。”
齐放哪敢介意啊,“谢公子你随意便好,来,吃菜,这可是我们河间府有名的素斋,你尝尝。”
他用公筷给谢长宁夹了些菜,谢长宁尝过后,也被这味道惊艳了一把,“鲜香味美,不错。”
而一旁的商陆已经等不及了,见主人家动了筷,立刻便抄起筷子横扫饭桌。
齐放嘴角抽搐,“谢公子的下人真是、真是好胃口。”
谢长宁看他这粗鲁的吃相,怼了他一肘子,“他小时候没吃饱,被我捡回府后才算有顿饱饭吃,这吃相是改不了了。”
齐放夸张地赞叹道:“原是谢公子捡回府的?谢公子真是心善呐!”
而商陆根本不在意他们说什么,被怼得身体一歪后,他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继续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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