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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的两面焦黄的泥鳅，去了腥焦香入味，和切成块的豆腐一起炖汤，是农户人家不可多得的美食。
掀开盖子，热气蒸腾着往上冒，让元清水一时看不清锅里，只耳朵里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香味。
“好香啊。”
溪哥儿在帮忙烧火，凑的近，闻到这味道，止不住的咽口水。
元清水用勺子舀了点汤递过去，让他喝了一口，笑眯了眼。
这天晚上，每个人都吃出了身汗，潮湿的雨天带来的寒气总算驱散，心里满足。
李书禾擦了头发一早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假寐，等的快睡着的时候，元清水才回来。
元清水洗漱完才想起兔子还没关进圈里，他摸着黑关好才回了房间。
房间里烛火很暗，照在李书禾脸上，眼睫投下一小片阴影。
元清水轻轻坐在床边，摇了摇她的手，眼睛里好似装进了那束烛火，虽然暗淡但仍然发光。
李书禾慢慢睁开眼，“嗯？”了一声，声线低哑，手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的腰。
“怎么了？”
元清水趴进她的怀里，把桃木簪子塞在她手上:“给你。”
什么东西？
李书禾清醒，扶着他坐起来，低头。
手中的桃木簪子做的很粗糙，没有抛光没有打磨，但却能看出雕刻的人一笔一划刻的很用心。
“用什么刻的？”
她都不知道他在偷偷刻桃木簪子。
“砍刀。”
很笨重的砍刀。
见她看他的手，元清水摇摇头:“没有受伤。”
他没有刀具，只能刻成这样，下次，等下次他自己赚了钱再给阿禾刻个更好的。
李书禾摸摸他的脸:“想不想学。”
学什么？元清水有点懵。
“学雕刻，给你找个师傅吧，学好了再给我刻一个，嗯？”
元清水凑近她，在她唇上轻轻蹭了蹭，窝在她怀里嗯了一声。
两人抱了会儿，元清水以为这事到最后，阿禾要抱着他睡了。
哪知，环着他腰的那只手，顺着衣角溜进去掐着他的腰轻轻摩挲，元清水痒得胡乱动了动。
李书禾嗓音沉下来，蹭着他的鬓角说:“清清，我们还没圆房呢？”
元清水懵懂的看她，不是圆房了吗？
李书禾叹了口气，吹了蜡烛睡下，闷在他肩窝里说话。
“等我去取个经。”
带着这奇怪的一句，元清水懵懵懂懂的睡过去。
翌日清晨，起个早洗漱吃完早饭，李书禾挑着畚箕走在山路上，后面跟着元清水和周叶青以及溪哥儿。
今天清明，一大早上下起了小雨，四个人都戴着斗笠，但身上还是被路边杂草的露水打湿了些。
李家长辈的墓挺远，要翻一座山头到另一边才行。
李书禾打算先去祭拜她祖父母的墓，回来的时候再绕道去拜祭一下那个人。
山路崎岖，四人走走停停。
春雨发新芽，山上的细竹多，全长在山窝窝里，细笋躲在细竹里面悄悄钻出来。
见到这种东西，全家停下来，蹲进去找，长在春天的细笋和酸菜炒了吃，也是一鲜。
多的细笋剥开晒在簸箕上，大太阳晒上几日，可以腌着吃，脆嫩爽口，每年这个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要腌几坛。
夏天乏热，嘴里无味的时候，添上这个，可以喝几大碗的米粥。
元清水两手并用，扯的最快，一抓一拔，丢进竹筐里，很快他身后的竹筐底下已经铺上一层。
瞧着里面还有更多，他蹲着身子往里面走了走，这种矮细的竹林里缠绕着许多刺藤，不小心划到手臂，留下一小串血珠。
元清水没管，留意左右的细笋，有藏的好的，躲在石头缝里，没人看见它，长了些时日，比其他的大上许多。
“清清，该走了。”
元清水扒拉竹子还想往里走，被李书禾喊住。
山里地形复杂，嶙峋的石头，茂密的竹林，底下掩藏着什么没人知道。
她曾听人说过，山上草木茂盛的地方少去走，有时候那些地方会有洞，一不小心掉下去，丧命都有可能。
四个人继续走，沿着路翻过山，到了李家长辈的坟墓地。
放下竹筐和畚箕，李书禾和元清水拿出镰刀，围着一个圈把墓周围的杂草割掉。
周叶青带着溪哥儿把墓上的草给拔了。
忙忙碌碌小半个时辰，上了香，祭拜过后点完鞭炮，四人要往回下山，寻到那个人的墓去。
下山后，眼前的树木变得多起来，她们寻了另一条路走，在高大的松树林里穿行，往年的松针掉了一地。
这种松针晒干了做引火草最好，李书禾肩上挑的畚箕已经空了一个，正好捡些回去。
元清水往自己竹筐里也塞了许多，蹲下身，两手一拢，塞进竹筐里。看着满了装不下了，压一压就还可以再装一拢。
许是这里枝叶繁茂，现在又是大太阳，早上下的那点小雨根本没有打湿这些松针，背起来轻的很。
“阿爹，那有个木屋。”
溪哥儿指着远处一个若隐若现的烟囱。
“还真是，许是哪个村里的猎户在山里的住处，像你阿嫂，打一次猎要上山好几天，那几天就住在这山里。”
不过今天清明还是会心里后怕，好在她们人多，周叶青那点担心消了。
李书禾走的时候多看了几眼那个木屋，总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她们，但感受不到恶意，等走远了，那种感觉才消失不见。
“阿爹，你以前往这边走过吗？”
李书禾问周叶青。
周叶青想了想摇头:“以前祭拜你祖父母后，都是沿着原来的路走的，没怎么来过这里。”
“是吗。”
“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儿，随便问问。”
这样，又走了几里路，四人来到那个女人的墓前，没人来过的痕迹。
上香祭拜后，已经过了中午，一家人沿着黄泥路往坡下走。
走了几步，元清水拉拉李书禾的衣角:“菌子！”
黄泥地里拱出一个个小鼓包，有的已经伞柄张开，一窝窝躲在刺丛下面。
“这么多，清哥儿眼睛真厉害。”
周叶青走回来，看元清水指的地方惊讶道。
元清水笑得露出酒窝:“父么我去捡回来。”
捡了一窝嫩白的鸡枞菌一家人才算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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