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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是八点多。
睁开眼,低头看着抱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轻轻翻了个身,在男人胸前窝着。
江絮感受到动静,醒了,“睡醒了?”
“嗯?”
“身体难受吗?”
“不难受。”
江絮勾唇,指腹捏着她的下巴,抬起,逼着她与自己对视:“那我们来复盘一下。”
“啊?”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东西。”
“……”宁熹被他的话冲击到了。
上次是在半年多前,记忆几乎完全消散,而当时又是酒醉,半梦半醒的。可昨晚她无比的清醒,一切疯狂都浮现在眼前。“我那有”,这句话她是怎么说不口的?
“装傻,嗯?”
“不是。”宁熹抿了抿嘴,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就…你去…剧组前。”
快两个月前了。
江絮笑:“你…这么想啊?”
宁熹气得用手肘打他,“我不是看你每次的这么难受嘛,你还反过来说我!”
反正都开口了,宁熹就干脆把话说完,“我当时以为能空闲几天,但不是突然接了二姐的工作嘛,那段时间忙的要死,然后你又去剧组了,这事就被我给忘了。”
宁熹一股脑的把话全吐完,舌尖舔舔发干的唇瓣。其实她没全说完,为了那事,她还去把两人第一次约会看的电影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学了一遍。
电影看完,她都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江絮没憋住笑,揉她的脑袋,用万般可惜的语气说:“你要早说,我就不走了。”
宁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江絮:“起床,收拾行李了。”
昨天,宁熹提出尽快去江絮的剧组,反正她又不是不能走不能动的程度。
宁熹正好有借口指使他,“我被你弄得腰酸背痛的,你收拾。”
“本来也没想让你动手。”江絮起身将人抱去卫生间,放在台子上,食指和拇指捏着她的鼻尖,“哪痛?帮你按摩按摩。”
宁熹羞得用脚踢他,骂道:“走开!”
江絮看她精神好了不少,自然也开心,跟她开着玩笑:“是,我走,行了吧。”
走之前又叨叨一句,“又是穿上裤子就不认人。”
“……”
宁熹一路过来剧组有些累,进门就坐在沙发上,打着哈欠瞅着坐在旁边的江絮,“你明天开工吗?”
江絮点头应了声,问她:“饿不饿?”
宁熹动了下身,脑袋枕在他腿上,“不说还好,你一说就有食欲了。”
江絮笑了下,再问:“还有力气出去吗?没有的话我让刚仔带过来。”
宁熹思考了会儿,“出去吧,但想再歇会儿。”
江絮给她脑袋下垫了枕头,拍了拍她的手臂,“嗯,那你歇会儿。”
宁熹枕着他眯了半个小时,恢复了体力就让江絮带她出去逛。
江絮的剧组的所在地是一个名叫锦溪的小镇,这里周围的环境都很宁静,空气清新,就像一位温婉柔和的女子。
这里多水,多桥,水、桥旁多是人家,青砖黛瓦处是家家的烟火气息。两人牵手踏着流水,迎着夏至的微风,闻着空气中夹带的茶香袅袅,听着路边孩童的嬉闹声。
这里不是大城市,他们连口罩都没有戴,远离了喧嚣,一切都变得无比舒适,就连呼吸空气都变得是件很美好的事。。
宁熹很喜欢这个地方,嘴角不自觉的翘起。
江絮侧眸看向她,他也笑:“这么开心?”
宁熹欣喜的点头,“好喜欢这里。”
江絮捏了捏手掌里的小手,溺笑道:“你开心就好。”
宁熹踮起脚凑到他眼前,笑眼弯弯,笑唇上扬:“你也要开心。”
江絮亲了亲她的鼻尖,“嗯。”
两人进了一家小客栈,正当饭点,店里位置不多,他们是最后一桌了。每桌大多只有一两个人,点两样小菜加一壶酒,宛如一名诗人对着围栏外的烟笼寒水,水光花影,十分的惬意。
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点菜。
宁熹看了许久,温声说:“松鼠桂鱼,嗯……”
“翡翠虾斗是什么?”宁熹抬头问。
服务员微笑着回答:“用青椒做成做成斗状,清炒的虾仁放在上面,撒上火腿碎。”
“哦…”宁熹记得江絮不吃青椒的,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他挑食不吃青椒。”
服务员笑了出声,“没关系。”
而被点名的江絮,脸色一愣,随后无奈至极的看着她。
宁熹朝他吐了吐舌头,继续专心点菜,“要个蜜汁豆腐干,再要个枣泥麻饼。”
宁熹被菜单上的一道菜吸引到了,微笑着问:“不好意思,我可以问一下西瓜鸡是什么吗?西瓜跟鸡可以放在一起煮?”
服务员:“西瓜鸡,又叫卵孵双凤,是一道很传统的名菜。用西瓜和雏鸡加干贝、口蘑等等,口味比较清新鲜嫩,而且营养价值还很高哦,虚补养生,健脾开胃。”
宁熹:“那就再加上这一道吧。”
服务员收走菜单,重复了一遍点的菜,“收到,菜很快就能上来,两位请先喝口茶。”
宁熹回了同样的微笑,“好的,谢谢你。”
菜很快就上齐了,宁熹先是拍了几张照片,发在组合群里,给队里的人报个平安。
接着,就开始开动筷子,大快朵颐。
……(省略吃饭情节,因为我前面写饿了。)
吃过饭后,江絮带她去散步,消食,接近九点就带她回了住处。
回到房间里,宁熹主动提出让江絮帮她洗澡。
闻言,江絮先是一愣,随后浅笑着:“前天是谁还义正言辞的拒绝我。”
宁熹划了划眼珠子,一脸的无辜:“是我吗?肯定不是我,你记错了。”
江絮无语,附和道:“行,不是你。先进去,我给你拿衣服。”
“收到!”
江絮给她洗了澡,眼看着没有半点害羞的小姑娘,反而十分享受自己的服务,打趣她:“你这样会给我一种错觉。”
宁熹:“什么错觉?”
江絮:“你在,嫖我。”
宁熹听到他的话,笑出了声:“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江絮懒懒的抬起眼帘,对上她的笑眼,低声:“我哪敢委屈。”
宁熹盯着他,笑着不说话。
江絮呼吸暂停一瞬,沉声道:“过来这边累一整天了,你别勾引我。”
这下到宁熹委屈了,“我哪有勾引你,而且我又没喊累。”
江絮叹着气:“是我累。”
“……”宁熹顿时语噎。
沉默片刻。
江絮拍了拍她,“洗好了,自己出外面玩吧。”
“哦。”
江絮简单给自己冲了下澡,出了浴室看见宁熹椅坐在床头,膝上放着自己的剧本,正看得津津有味。
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怎么看我的剧本了?”
宁熹看了他一眼,开着玩笑说:“再看你有没有和女主的亲密戏。”
“这剧没有女主。”江絮拆穿了她。
“……”宁熹假笑了下,她只看了两页,没看全。
“你吃什么假醋啊。”
“假醋?那之前呢,都没拍过吗?”
江絮对视着她,认真中带着戏谑:“感情戏有,亲密戏?怎么才算,牵手也算吗?”
宁熹也认真的思考了下,“就吻戏,床戏?”
“吻戏有。”江絮冷不丁的秒回。
宁熹一愣,低低地回他:“哦。”
江絮笑:“陈褚川对鹿晚的人工呼吸。”
宁熹挑眉,瞪他:“那也算?”
“怎么不算。”江絮凑近,刚洗过澡的热气笼罩着她,“那还是我初吻呢。”
宁熹突然灵光一现,八卦道:“那为什么不拍?你有洁癖?”
江絮睨她一眼,不应该初吻才是重点吗?
“是没那种必要,我接的又不是偶像剧,剧情又没到非得吻一吻才可以说得过去的地步。”
“哦。”宁熹蹙着眉审视她,正声道:“所以,如果需要你还是会拍的是吗?”
江絮低头挠了挠额角,刚说完的时候,他就知道会这样,“不拍,不是你说的嘛,我挑食,吻你就足够了。”
“真的吗?这样是不是不太敬业啊?”
江絮被气笑,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想怎样。
为了双方的身心健康,江絮打算快速结束这个话题,把她塞进被窝:“睡觉了,再不睡你今晚就别睡了。”
“你不是说你累吗?”宁熹真诚发问。
救命!
谁能来救救他!
宁熹白天的时候都会陪着江絮去剧组。在圈内知道他们恋情的都是身边要好的朋友,她还记得第一天的时候,众人全是惊喜的表情,宁熹羞着脸和剧组的演员打招呼,而江絮则是根本没放在眼里,自由自在的我行我素。
关系没有挑明,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的关系,默默地吃瓜,磕cp就是了,不该说的一句都不会说。
一开始,宁熹还会乖乖的坐在折叠凳上看他拍戏,或者是玩手机。到后来,她就偶尔到附近的茶馆喝茶,一喝就是一下午,又或者搬张凳子在河边坐着发呆,手里抱着平板对着流水风景画画。
宁熹跟唐茹说了这段时间的作息,还被嘲笑说她提前退休,过上了老年生活。
有一天,宁熹子河边静坐着,看到有个雅致极富有韵味的老奶奶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丝线,像是在绣什么。她好奇,过去观看,是即将完工的牡丹花。她很感兴趣,蹲在老奶奶身边看了许久。
看着老奶奶手里拿着针线,灵活的上下穿梭,没过多久手帕上就绣出了一朵漂亮的牡丹花,色彩艳丽,针脚紧密,鲜嫩的花朵栩栩如生。
宁熹撑着下巴,满脸的崇拜:“奶奶你好厉害啊。”
老奶奶手里忙着收针的工作,眼神分出一些来,看了宁熹一眼,呵呵笑着:“这厉害什么呀,随便弄弄打发时间罢了。”
说完,老奶奶手里的作品正好完工,递给她。
宁熹接过,举在眼前,金黄的阳光穿过竹圈绷子,细如发丝的丝线亮得散着光芒,牡丹花含苞待放,桃红色的花瓣层次鲜明,翠绿色的枝叶陪衬的恰到好处。
“好漂亮,跟真的一样。”宁熹翻了面,“还是双面绣?”
老奶奶笑容慈祥,眼里带着明亮,“喜欢?”
宁熹点头,“嗯嗯,我第一次看手工的刺绣。”
老奶奶:“这是传统的苏绣,现在很多商品的都是机绣,方便是方便,可是那种东西根本不能看。那些和手工绣的比不了,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可惜现在很少人能静下心来手工一针一针的绣了。”
宁熹:“我也有见过普通的绣品,手工的确是要更细腻和逼真。”
老奶奶见她感兴趣,牵着她的手,“你跟我来。”
“嗯?”宁熹觉得有些突然,但她的直觉是信任奶奶的,便跟着她走。
老奶奶把她带到家中,就在不远处。与其说家,不如说是家与绣坊的结合。院子中庭出晒着手工染色的丝线,大厅内陈列了许多绣品,有大幅的挂画,山河锦绣,花鸟鱼虫。也有尺寸较小的台桌装饰,还有几把图案清新淡雅的团扇。
最吸引宁熹的是那副挂着《绿孔雀》,孔雀屹立在树根,孔雀腰身婀娜,翅膀处的绒毛由深蓝渐变沉墨色,长长的尾巴潇洒摆在身后,鱼鳞般的尾上覆羽透着翠蓝绿色,加上蓝黄色如宝珠子一样的眼斑,显得光泽绚丽,华丽高贵,极为醒目。
宁熹已然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孩,惊叹道:“这得绣多久啊。”
老奶奶笑了笑,“一年多。”
“天呐。”宁熹已经词穷了,努努嘴还是那句话,“太厉害了。”
“你要不要试一试?”
“我吗?”
老奶奶点头,“你这孩子讨喜,我看你也实在是喜欢,你是来旅游的?。”
宁熹眨了眨眼睛,“算是,能待一个多月吧。”
老奶奶笑:“那就看你的造化,看你能学多少了。”
江絮收工后找到宁熹的时候,她正伏在绣架前勾稿,认真无比,连他什么时候走近的她都没有察觉。
宁熹画稿,勾稿学了一整天,这东西看着难,做上去更难。
宁熹察觉头上投下来一道阴影,抬头便看见了盯着自己笑的男人。
“你下班啦?”
“嗯,我们回去吧。”
宁熹看着一旁奶奶,她坐在竹编的凳子上,手里优雅的扇着扇子,“张老师。”
张亦静笑着点了点头,“回去吧,明天再来。”
江絮帮她收拾好东西,牵着她的手离开。走远了他才开口:“你手还行吗?”
宁熹看了看自己的手,“还行啦,都快好了。”
“你怎么认识张老师的?”
“就中午你去拍戏的时候啊,我闲着无聊就坐在河边发呆,然后就碰到了张老师,看见她的刺绣,蛮感兴趣的,就多聊了几句,然后她就说可以教我绣。”
江絮停下脚步盯着她,嘴里噙着笑:“你不知道她是谁?”
宁熹眼珠子动了动,不解:“她只说了姓张。”
“她叫张亦静,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国家级别的绣娘,不过隐退许久了。你要好好珍惜,她可不轻易教人的哦。”
宁熹捂着张大的嘴巴,惶恐的看着他:“真的假的,你怎么认识的?”
江絮:“听导演说的,他之前想买张老师的作品,就客厅的那幅《绿孔雀》,但是她不愿意。”
“天呐,我何德何能啊。”
“你这么讨喜,估计张老师就喜欢你这样的学生。”
宁熹回忆起下午张亦静的话,好像确实是这么说过。她双手捧着两边的脸颊,真挚的发问:“我真有这么讨喜吗?”
江絮笑出声,双掌覆上她的,隔着她的手夹着她的脸,宠溺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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