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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龚雪芬的租房出门后,她并没有走,而是守株待兔样地潜在暗处,总算逮住了“兔”。
她听他们对话的内容大致是,龚雅文埋怨吴晓峰好久不回木棉村那个家,是不是避着她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共筑爱巢,所以乐不思蜀了。
吴晓峰把手一绕,矢口否认,还让龚雅文看车里是不是坐有别的女人,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解释自己这些天不回老家,是工作太忙的缘故,叫龚雅文不要瞎猜乱想。还对龚雅文说,今晚你就和我在三楼套间里住吧!
哼,你做好事,送我回去吧!我吃过晚饭只说出去串门,没对你妈说我在外面过夜。
龚雪芬在阳台上看到龚雅文的影子移近了吴晓峰,还加重语气,我要是不回木棉村,你妈会急死,再说孩子晚上还要喂奶哩!
那我们就一起回木棉村,免得妈妈在家不放心。
龚雪芬听到吴晓峰说过这话,又见龚雅文和丈夫一起上车,继而车子发动了,调个头,喇叭鸣响之际,车子就缓缓地驶出楼前场地,朝笼罩在夜色中的镇街道那边奔驰而去。
几天后的一天上午,龚雅文正坐在门前给小孩喂奶,看到薛慕开着手扶拖拉机正从禾场驶过,她想起一件事,立即叫薛慕停住。
她抱着胖乎乎的孩子走过去,正要说话,车子冒出的一股烟味呛得她轻咳了一声,她连忙伸开手掌遮住孩子的鼻孔,生怕他也被呛着了。
薛慕望着她滑稽地一笑,说,不要紧,我每天不知闻了好多烟子味,没事。
龚雅文不予理会这话,直奔正题,薛慕,你到镇上去吗?给我带20块钱的猪肉来。
说着,她一手兜住怀里的孩子一手在身上掏钱夹。
薛慕笑着说,不行,让你老公给一支中华牌香烟我抽才干。
下次一定让他给你中华牌香烟,不是一支,是一盒。龚雅文把钱掏出来,正要递给他。
薛慕把头一摇说,开开玩笑,谁要你的烟?你知道吗?一盒中华牌香烟70元,买得四五斤猪肉哩,给我那么贵的烟不就亏了?不过你老公挺大方的,上次碰到斯贵,他说你老公给了他一条中华牌香烟啦!价值不菲。
龚雅文一愣,暗里思虑:吴晓峰干吗给这么贵的香烟他呢?但眼下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龚雅文本来想把钱塞到他手里,却发现他的手特别粗糙,像皴皮的树杆。
她自己的那只白嫩纤细的手不想碰上,就朝拖拉机前头驾驶座旁边的空座上一放说,你给我带20块钱的猪肉回来,会感谢你的。
薛慕不拾那钱,只说龚嫂,我不到木棉镇去,只到邻村的采石场拖拖石灰,你把钱拿回去吧!掉了我可不负责任。
你怎么不早说?龚雅文伸手摘回那面价20块的票子,埋怨地说。
薛慕把手扶拖机开动,滑稽地望着她一笑,我也没有晚说。
龚雅文回屋把孩子交给马氏带着,她稍作打扮,就出门到木棉镇去。
在木棉镇,龚雪芬每天清早都从菜农那里收购新鲜蔬菜到集贸市场的菜摊上摆放着等候顾客选购。
这一天她正和一名顾客讨价还价卖走一棵白菜,就听到有人叫她,是女声有点熟,但想不起来是谁。
正睁大眼睛四顾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发现龚雅文出现在面前,手里还拎着一刀削了皮的鲜猪肉,脸上堆满了微笑说,生意好啵?
龚雪芬说,可以。
随即与她寒暄几句,顺手拿起一把酸菜塞到龚雅文的手里,客气地讲,房东,这个送给你,不用付钱。
龚雅文觉得送酸菜就像给一个倍受争风吃醋折腾的女人送醋一样,会触动其内心深处的酸楚。
现在,丈夫很少回家,她就怀疑丈夫瞒着她和外面的女人偷情,虽然无凭无证,但是一种感觉令她无形之中产生了酸意,仅此,便认为这把酸菜尽管是白送她的,也不是好东西。
这样,她硬是不要,把酸菜一向推到龚雪芬的菜案上,却对她还是存一份感激,说不要酸菜,把你的白萝卜大个的称两个,我给钱。
龚雪芬立即抓两个大个的白萝卜装进一个黑色的软薄膜袋拎着递给她说,不用给钱,算我送给你。
你不要钱,我就不要萝卜。龚雅文拿出钱包边掏钱边说。
见她认真,龚雪芬便将萝卜过秤,算了价。她按价付钱之际,故意多塞10元钱,龚雪芬看着她说,不多要一分钱。
龚雅文亲和地凑近她低声说,我问你一件事,就算你帮忙。
龚雪芬把10元钱塞回龚雅文尚未放回的钱包里,心里早明白她要问的事,便说,是那天晚上托付的事吗?
龚雅文不停地点头,问她发现什么动向没有?
龚雪芬愣了一下,眼珠子一转,神秘地说,发现了,只是现在不好讲!
么时候告诉我?龚雅文巴不得马上抓住丈夫与野女人偷情的把柄,盯着她问。
龚雪芬说,让我卖完了一堆菜再说。
龚雅文见她那一堆菜不是太多,就说,这些菜全部卖给我。
龚雪芬挺不好意思地回答,那怎么行?
你把这些菜称好算钱,我全部买下。龚雅文把放回衣袋里的钱包又拿出来,显得很激动。
不用,不用。龚雪芬边说边做手势,又走到邻摊与摊主打招呼,请你帮我看看,我上个厕所就来。
龚雪芬出了摊位,也没有上厕所,却是带龚雅文走出集贸市场大门,在一棵相对安静的香樟树下站定,望着龚雅文说,你是问那件事吗?
当然。龚雅文点头,急于听她说情况,以便找丈夫算账,如果丈夫不买账,就去告诉自己的那位在建设局当局长的叔叔制约他,看他还检点不检点。
在她越想越复杂之际,龚雪芬讲出了她所知道的情况:那天晚上,你从我的租房出门不久,我偶然听到汽车的喇叭声,走到阳台上朝下一看,发现是你的男人吴总开车到了楼下,楼下正好有一个女人,我没有看清面孔,吴总将她带上车,又开走了,至于开到哪里去了,我也不清晰。
龚雅文笑着问她,那个女人是谁你真的没有看清楚?
嗯。关键是车灯熄了,车灯亮的时候,那女人的面孔好像又故意避开了车灯的光泽,所以我没有看清楚,但有一个和你的身材差不多的女人上了吴总的车是千真万确的,一点也不骗你。
龚雪芬绘声绘色地讲完她那晚所看到的情况后,还故意嘱咐龚雅文,你即使和你老公吵架,也千万不要说我看到了他和一个野女人在一起鬼混。
听了这番话,龚雅文很失望,她脸上现出一种古怪的表情,把头连摇几下,对龚雪芬说,你讲的这个事,我太清楚了。
是吗?龚雪芬故作惊讶地看着她。
龚雅文轻轻拍着香樟树杆说,因为那天晚上你说的被吴总用车接走的那个所谓的野女人不是别人,就是我。我从你的租房出来下楼后,就一直没有走,等了好久,才看到我的老公——吴总开车来了……
哦!是这样的。龚雪芬佯装恍然大悟,然后顺水推舟地说,那我就没有发现你老公的其他情况,也就是从来没有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龚雪芬把龚雅文托付她暗中监视其男人给她做耳目的事一下子推干了,她倒也有几分快意,并且立即告辞,回菜摊去。
龚雅文拎着一刀鲜肉,虽然够轻的,但是拿久了还是感到沉重,就像此刻的心情。
听了龚雪芬所言,她有点欣慰——老公毕竟未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混。
也有点疑惑——龚雪芬说的话可信吗?
还有点失落——老公又有好几天没有回木棉村陪她了,难道真像他说的工作那么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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