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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坐着两个日后身份都高不可攀的年轻人。
“麋太守一言,真是让我茅塞顿开。我先去只想到让没有田地的百姓去耕种那些没开垦过的荒地,这样官府和百姓都可以收获粮食,没曾想过这些土地以后如何处置的问题。”
陈登在马车上不断用手敲打车窗,受到了麋青的启发,感觉自己做的还远远不够。
“我也只是抛砖引玉,毕竟想法和做出来,是完全两码事。眼下这些饥民还可以为了过冬的粮草与官府合作,但这种关系,不宜长久维持。我想元龙兄也该考虑考虑这一点。”
“这是为何?”
陈登不理解麋青说的话。
“很简单,徐州的农耕之事能有今日的成绩,元龙兄功不可没。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能一直在典农校尉这个位置上做下去,刘徐州迟早会启用你这个贤士。与百姓的约定都是你和他们定下的,你走之后,谁来负责此事呢?”
麋青的话言尽于此,剩下的就太直白了。
总之徐州在农业方面的功劳,在十年之内,都摆脱不了陈登的影子,后来人意识到这个问题,还会乖乖地给陈登善后么?
到时候买卖田地的商人看准时机,大不了高价收去这些田,继续租给百姓种,陈登的一番心血,就都白留了。
“不瞒麋太守,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陈登虽然不是什么才高之辈,可也不甘心做一个无名小官。试问那个大丈夫不想成就一世之名呢?可是这些百姓暂时还离不开我,我得替刘使君分分忧,再吃上几年苦也是值得的。”
麋青坐在车里陈登肃然起敬,东汉的官员要是都这么想,哪有今日之祸?
“元龙有如此肚量,麋某佩服!”
“哪里哪里!在这穷乡僻壤呆惯了,遇不到一两个谈得来的人。上午的事情是我失礼了,麋太守不要放在心上!”
“我来之前没有通知元龙兄,要说过错,我也有一份!”
麋青陈登互相客气起来。
“好了,再说下去就伤和气了。麋太守给我出了个难题,我陈登自认才疏学浅,一时想不出答案。不知麋太守可否赐教一二?”
陈登一拱手,等着麋青解答。
“肚子里没点货,还唬不住你了!”
麋青感到一丝棘手,不过自己也是做了功课来的。
不会做还不会抄么,现成的作业等着自己的。
汉末到三国时期一共有两处屯田工作做的比较有标志性,一个是曹操正在筹备的,为青州军量身打造的一种,另一个是参与灭蜀之战的邓艾,两淮流域针对孙吴政权设计的军屯制度。
“眼下徐州的形势,我建议从两个方向入手!”
陈登在座位上打起精神,准备洗耳恭听。
“此前曹操进犯徐州,屠杀了数个县的百姓,这些地方现在还没有恢复生机,我来之前去调查过。最严重的几个县,甚至是十不存一,方圆几十里没有人烟都是常见的现象。”
“原本住在这里的百姓没了,那这些土地也就没人种了,当地的官员只知道上报伤亡,却不知道想办法填补空缺,实在是可惜!”
陈登听了之后沉重地点了点头,对此深表同意。
“十几个县的土地,就能养活十几个县的灾民。这些无主之地,何不将他们分给流亡到徐州的贫苦百姓来种呢?土地的收成,官府拿三,百姓拿七,没有房屋住房,可以派军队过去帮忙。总之目的只有一个,荒田一处不留,能种皆种。”
“彭城国受战乱影响最大,我此前也跟州里的官员提过此事,结果都不了了之了。”
典农校尉约和县官平级,全看上级划给他多少权力。
估计刘备也是没想到这一茬,还是按照陶谦在位的时情给陈登安排任务。
埋没人才啊!
“此事由我来推动,大不了让我麋家人去做个示范,这些种了死不了人,只能养活更多的人。七三分成,这个比例不会变,如果再接受不了,我也没有办法了。”
曹操跟青州军谈的条件是五五分成,如果是借用官家的牛,那就是六四。
到了后期,甚至提升到了恐怖的八二分,屯田制渐渐名存实亡。
麋青以为七三分在乱世已经够良心了,汉以前的秦就不说,一年到头不赔进去点就算你运气好。
春秋时期各国的赋税普遍在一成到两成,看当时的发展情况如何。
后世随着经济不断发展,一般没有超过一成这个比例的,因为穷开不出俸禄的明朝最低,低到了百分之四的比列。
但麋青这是免费提供田地,并且帮助迁移来的百姓建造房租,无偿提供耕种的用具,三成的税收,真的不算多。
“徐州粮食丰裕,我觉得抽成多少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不急着早下结论。”
陈登是觉得三成有点多了,毕竟他知道种地一年到头,能剩下多少余粮。
“元龙说的在理,毕竟这是我们两个人的讨论。”
麋青没有继续坚持自己的底线,到头来拍板钉钉是刘备,不在他们两个。
“另一个方向,就是用军队去屯田。”
“徐州兵力并不富足,加上近来丹阳兵逃散颇多,我估计刘使君正为这事发愁呢,糜太守如何这样想?”
“此举并不是让将士们彻彻底底地改行种地,而是在临近其他诸侯的土地上,用士兵轮作的方式耕种土地。收下的粮草,也不必运回,大可以放在原地充当军粮。如此一来还可以剩下运输中的损耗!”
运粮的消耗远比前线的消耗多,要是粮草能无条件的转移位置,那跟开挂几乎没有区别。
秦始皇不惜动用百万劳工也要打造的秦直道,就是两千年前的运粮专线,速度快消耗少,可以用中原的力量支撑远征的部队作战。
两淮水系,颖水粮仓,都是借地理优势形成的军事要地,本质上都是在解决运粮消耗高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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