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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今天是嘉靖帝五十大寿,普天同庆。
京中但凡五十岁以上的老人都发一个大肘子,一条猪前腿,五十斤粮食,五斤糯米酒,这可是闻所未闻的善举。
百姓无不感激涕零,叩头称颂。
为了上应天和,内阁有令,今年秋决犯人缓勾一年,有可矜的、可宽的、可疑的还要减等发落。
除此之外,嘉靖今天还要在西苑大宴群臣。
依照嘉靖的性子,本不想声张,可五十大寿毕竟是半百之寿,意义非凡,再加上禁不住裕王、景王以及严嵩等一众大臣一个劲儿地上折子,也就准了。
此事由司礼监秉笔太监孟冲主办,此事已忙前忙后快一个月了。
孟冲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手段七窍玲珑,干净利落,办了个有章有法,滴水不漏。
此刻已到巳时,深秋的阳光给人无限暖意,寿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玉熙宫门外摆着十张大桌。
中间搭着一个大戏台子,上面哼哼唧唧唱着昆曲。
只见孟冲穿着朱红服色居中而站,身材高大,目光锐利威严,在他得当的指挥下,太监宫女鱼贯出入,忙前忙后,秩序却十分井然。
大臣和家眷已经陆续入座。
有的后宫嫔妃、公主也已前来。
“吆。孟公公,可是辛苦了,咱家听说你寅时就带着人忙活了?”同样穿着朱红服色的黄锦来到孟冲面前道。
“哼,黄公公这是哪里话?为主子办事何谈一个辛苦?”孟冲斜了一眼黄锦道。
他和黄锦虽然同为司礼监秉笔,但素来不和。
黄锦乃是李芳的嫡系,而他,虽然也叫李芳干爹,但羽翼已成,狼子野心,时时刻刻都想取而代之。
“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你忙吧,我出去迎一迎。”
李芳走后,孟冲突然看见李芳前来,急忙躬身迎了上去。
“干爹!”孟冲的神色说不出的谄媚。
“今天要盯紧一点,一丁点儿错都不能有。”李芳道。
“干爹放心,今天保管让万岁爷高兴。”孟冲道。
“嗯,你是出了名的办事儿仔细,我本是放心的,可宫里好久不办宴会了,难免生疏,让这些奴婢都殷勤着点儿,千万不能出纰漏。”李芳叮嘱道。
孟冲嘴上答应着,内心却在腹诽。
你这老东西仗着伺候着皇上早,把持着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职位,能力很一般。
天天对老子发号施令。
等有了机会,让皇上看看,谁才是最得力的干将,一脚把你踢了,那位子是老子的。
到时候让你哭着喊着叫老子干爹!
李芳走后,孟冲却也不马虎,立刻喝骂,务求精益求精。
过了一会儿,孟冲看见景王带着皇孙朱翊镝来了。
“王爷,皇孙,奴才给您请安了!”孟冲赶忙冲上去,似乎比对李芳还殷勤些。
“孟公公快请起,不必多礼!”
景王不敢受孟冲这样的大礼,宫中很多事都得靠孟冲办,他们是实打实的盟友。
严嵩、孟冲、景王组成了朝野皆畏惧的“景王党”。
“王爷和皇子上头坐!”
“嗯!”
景王点点头,对朱翊镝道:“打起精神来,怎么回事儿,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是,父王!”朱翊镝一惊道。
最近沉迷于小书,睡眠严重不足,昨晚更是拖到今日丑时才睡,自然精神不佳。
景王皱着眉头道:“一会儿就看你的了,千万不能出差错!”
“是!”
再过了一会儿,裕王来了,只是不见世子朱翊钧。
最后,严嵩到来,两个太监扶着他走,严世蕃、赵文华、罗龙文在后面跟着。
走到桌前,裕王和景王都站了起来问好。
严嵩道:“老臣给两位王爷请安。”
“不敢!您请坐!”
两位王爷一边一个,扶着严嵩坐下。
“万岁爷御驾到!”一个响亮的太监声音响起。
众人赶忙跪倒在地。
只见嘉靖宽袍大袖,面带笑容,坐到最前面的桌子上,李芳在他身后站着。
“诸位爱卿平身,赐坐!”
“谢皇上!”
“皇上,各宫嫔妃、两位王爷、皇孙、王妃,在京三品以上大臣和家眷都来了。”李芳道。
“好,很好,今天朕过寿,大家都乐一乐,不用拘束,给大家添酒!赵文华给朕进献的这个方子,叫百花仙酒,据说常用能延年益寿,朕很受用,诸位也都品尝一下。”嘉靖道。
“你什么时候给皇上进献了百花仙酒?”严世蕃冷冷地问赵文华。
“大爷,弟偶尔从古书上找到的一个方子,以为义父不喜饮酒,就献给皇上了.......”
赵文华满脸冷汗,他万万没想到皇上当众说了出来。
如果阁老因为此事记恨他,那就完蛋了。
“朕的孙子呢?”嘉靖问道。
说到孙子,自然特指朱翊钧。
朱翊镝在下面听着,满脸黑线,我不是您的孙子么?
“回万岁爷,世子爷说要给您一个礼物,在候着呢?”
“什么礼物?不能吃完饭再说?不是有这个环节吗?饿着肚子怎么行?”嘉靖倒不是嫌朱翊钧失礼,而是关心他饿不饿肚子。
李芳嘿嘿一笑道:“之前老奴也是这么说的,可世子爷坚持要现在献给您,说是正好进膳时佐兴。您别急,马上就来。”
“哦?”嘉靖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李芳拍了拍手,对着戏台大声说:“好了好了,别唱了,退下去吧!”
那些戏子赶忙停了下来,行了个礼,慢慢退下。
突然,从幕后进来一个少年,一身短打扮,站到台子中央,跪下道:“孙儿祝皇爷爷万寿无疆,特意给皇爷爷演一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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