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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抬头看他,他的脸在这样的角度依然完美无缺,她慌乱地躲过他的注视,又觉得不可置信,把目光重新移到他脸上:“梦见我在干什么?”
“梦见你遇到火灾,烧没了。”男人把梦境简化了许多。
女孩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在大街上神经兮兮地把她抱走了,当即板起小脸:“大哥哥,你就因为做了个梦就说我在现实世界玩火自焚,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吗?你想想看,自从你会开车了以后遇到了多少事?昨天你在码头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怎么什么事都要管?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男人苦口婆心地教育着。
“我做的都是有意义的事,而且,我不是好好的吗?”女孩据理力争。
“真的出了事就晚了!”
“……”
白崇骁声音稍微大了点,蒋糖就马上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一下,豆大的泪珠轻轻松松滚落下来。
男人心里一软,实在不忍再看她哭泣,抬手用拇指擦去她腮上的泪,女孩却蹙眉喊道:“痛啦!”
她脸上皮肤本就很嫩,又被泪水浸泡多次,一碰到他手上的老茧就火烧般的疼,起了红红的印子。
他连忙收手,淡淡道:“好了不哭了。”
“你老是凶我,我不要听!”女孩的眼泪又落下几颗。
男人改变居高临下的姿态,双腿分开微微屈膝,双手撑在膝盖上,跟她在齐平的高度上看着她,声音中满是温柔:“你是觉得每次遇到事情我都很凶?”
女孩点点头。
“你还觉得我小题大做了?”
女孩又点点头,表情委屈极了。
“对于第一点,我承认,是我错了,很抱歉。”
蒋糖眼中燃起了亮光,没想到他这样的人也会道歉。
“第二点,我为什么会小题大做你知道吗?”
女孩垂下眸子,摇了摇头。
“因为你母亲去世前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安全问题,你现在年纪越大,我就越感觉责任重大,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你能理解吗?”
女孩嗫嚅着说:“知道……可是……还有第三点……”
“是什么?”
她抬起头,正视着他:“我从来没被打屁股,你却打了!”
男人轻笑出声:“那你可以打回来。”
话音刚落,凌厉的风声袭来。
一根手腕粗的树枝扫向白崇骁,“啪”一下狠狠打在他臀上,断成两截后各奔东西……
!!!
所有躲在楼里看热闹的佣人都惊掉了下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得到,在外面叱诧风云的白司令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打屁股!
“你还真打?!”男人吼道。
“当然了,你想耍赖啊?”女孩挑眉。
“我这儿还被你咬了一口呢!”男人指了指肩上。
“那这儿的淤血怎么说?”女孩抬起手臂,手腕上的指痕已经变成了触目惊心的黑紫色。
白崇骁看着心疼,马上柔声服软:“好好,是我不对,我们不吵了好不好?”
“嗯。”蒋糖也觉得公平了,便不再追究。
“我从海城给你带了黑森林,要不要尝尝?”
他向她伸出了手,掌心向上摊着。
“要。”
她心中像是被一根羽毛撩拨着,痒痒的,情不自禁把小手放到男人的大掌中,被他五指不轻不重地收拢包裹住。
很干燥,很温暖。
她承认,这个动作彻底把她哄好了。
他为了她把姿态放那么低,她再不接受就显得有点蛮不讲理。掌心相接的那一刻,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早点这么做就好了,任何解释都不及实际行动来得真诚。
两人牵着手,一前一后走进屋里,白崇骁把蒋糖交给女佣:“去洗洗。”
“嗯。”蒋糖乖乖应着,刚想转身又停住:“大哥哥,你那里……处理好了吗?”
她看向他的肩,白崇骁勾了勾唇:“没事。”
蒋糖这才放心地进了洗手间。
曹管家在一旁看着这两人,满脸问号。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一分钟前还吵吵嚷嚷的两人,怎么突然柔声细语,还手牵手了?这一切简直跟魔术表演一样神奇。
也不知白司令是哄女人手段高呢?还是他心甘情愿被小姑娘拿捏?
秋夜凉爽,微风把窗帘吹得鼓起,像远航的风帆。
无人的巷子里,女孩在低声哭泣。
她哭时的样子很美,像沾了露珠的玫瑰花,男人一边是心疼一边又忍不住欺负她,抵着玫瑰花,把玫瑰花瓣扯得七零八落,玫瑰在他肩上埋下尖锐的刺,他却愈发兴致盎然……
黑森林蛋糕很好吃,尤其是她坐他腿上被他喂着吃的时候。
但他很坏,老是想和她抢,她不准,他就“不小心”把奶油撒到她身上,甚至是衣服里面,他隔着衣服吃,也不知道吃到了什么……
……
秋天什么都好,就是太干燥,睡个觉都能流鼻血。
白崇骁六点醒来时,有点恍惚。明知道是梦,却又感觉那么真实,巷子、眼泪、肩上的伤口都对应上了,唯一令他恐惧的,是那个潜意识的“他”,居然会这么邪恶,敢下得去手……这绝对是另一个人,披着他的人皮的狼,不可能是他!
还好是梦。白崇骁洗漱完毕,早早地离开白公馆去了军正府,让繁忙的事务冲淡梦境里的旖旎。
蒋糖最近很长时间都不会想吃黑森林了,包括任何带奶油的甜点,以及巧克力。甚至连写毛笔字用的黑色墨水,她都无法直视,那一个个楷体小字,就好像她身上的巧克力奶油,下一秒某人就要扑上来了,好可怕,但又欲罢不能。
为此,她停写了《心经》,改为了默念。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共处时他们显得极为客气,一切都点到即止,彼此努力遏制自己不该有的念头。
他是不苟言笑的长者,她是乖巧听话的学生。平静如水的表面掩盖了一切,谁都不愿意面对自己心中疯狂滋生的情愫,在暗潮汹涌中度过一天又一天。
秋意浓极的晚上,朔风刮了一夜,吹落了银杏树上所有的叶子。
周末的清楚,蒋糖刚从床上坐起,就打了个喷嚏。
天越来越冷了,她惦记着教堂里的林蕾儿,也不知道她过冬的衣物够不够,所以吃完早饭,她就开车去教堂探望她。
阳光很好,林蕾儿把被子搬到院子里晒。见到蒋糖,她高兴地迎了上去:“糖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啊?”
“我男朋友要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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