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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咏看着赵延纵马离开的背影,有些失落的低下头,也是,连自家军中的主将都没能愿意派兵援助,又遑论是初次见面的人呢?
他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虎目忍不住红了起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道:“还不跟上?”
程咏猛地抬头,看向赵延的背影,眼中的希祈几乎要蔓延出来,他强撑着身子,扶枪站起身来,奋力的跟上血杀营刻意放慢了些许的尾巴。
在他看不见的军阵上空,一道血浪凭空而起,越卷越大,赫然一道血海在缓缓波涛,它流淌在军阵上空,无穷无尽的血气,径直的散在军阵下的所有人。
在程咏毫不知情,奋力追赶的时候,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股惊人的气血,支撑着他以血肉之躯,追赶着血杀营全员跨马的阵容。
赵延无需回头,便知道程咏已经勉强跟上了军阵的速度,他冷峻的面庞漏出一丝欣赏,上空的血海散播下的气血,不由的向他流淌的更多些。
冲锋!
冲锋!
冲锋!
只有无尽的冲锋,程始夫妇二人率领的偏军,只能看到一股身着银甲的军阵,好似一道波涛汹涌势不可挡的血气杀海般,将那些异族乱兵,滚滚卷入血海之中,淹没,消沉......
甚至没有等他们向主将的方向移动过去,试图道谢,这股似怒涛般的军阵,就如同滚滚的洪流般,消散在他们眼前。
程始与萧元漪面面相觑,只能留下收拾战场,然后径直返回军营,找那位主将清算而去,毕竟,毕竟他们夫妇二人虽然不算什么高官,可身后到底站着一位叫做万松柏的义兄,那可是根正苗红的军中大将啊。
可再次赶回军营中的两人,在与此军主将清算完这番事宜后,收获了不错的好处,终于能够将自家大郎,要到自己二人的麾下,不用被人留下制衡手段,一时间,心情更是大好。
可接下来,麾下亲兵传来的消息,却让两人彻底失了方寸,程咏那小子,竟然在要不到支援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前往战场,想要解救他们夫妇二人。
程始萧元漪两人,慌忙的带着青苁等人出发,一路沿途向他们遇险的战场行去,在血海中翻找着程咏的下落,可这一路返回,他们只能见到敌军的残肢断手,却未见他们的宝贝长子。
一时间,夫妇俩人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终究是没有见着尸体,自家大郎还是有活着的希望,可这人海茫茫,战场之上风起云涌,就凭一人之力,谁又敢说自家就能保命苟活。
时光飞逝,边军之中又过了一年,可这夫妇二人却始终未曾再见过自家大郎,心中不由的也做好了打算。
终究将军难免阵前死,瓦罐难离井上破!
他们只能带着自家儿子的贴身衣物,启程率军回都城,想着落叶归根,建个衣冠冢吧。
看着眼前这个挺拔的少年,猿臂舒展之间,有着程始独有的粗狂豪迈,又有萧元漪特殊的清冷睿智,眉宇之间像极自家大郎。
萧元漪两人当即红了眼眶,冲上前,上下打量起来。
程始憨笑着,颤声道:“回来就好!”
萧元漪则一阵心中发空,发现程咏虽然身上伤痕不少,可终究没有什么性命危险时,免不得嗔怒的道:“咏儿,既然无事,为何不传信给父母,你...你可知我们是如何的担心你?”
程始用胳膊轻轻磕了自家夫人一下,上前将失而复得的大儿,扶了起来,温声道:“咏儿,你阿母只是担心你。”
萧元漪站在一旁,有些恼怒的盯着程始,心中不免也有一丝懊悔,这孩子这些年不联系他们夫妇二人,想必也是有自己的考量,自己......
可让她说出自己错了,却是不可能的,萧氏一族,名传天下,规矩也是最得外人口口相传的,她又怎么可能去向自己的儿子道歉。
程咏倒是了解自家父母的,含笑顺着老父亲扶在左臂上的力道,站起身来,向两人深鞠一躬后,缓缓道来这两年的际遇。
说道惊险处,萧元漪凌厉的目光,也不由的闪过些许疼惜,当讲道当年正是冠军侯赵延率兵救了他们夫妇二人性命后,程始更是大呼小叫着,替程咏高兴起来。
不多时,程咏面色一穆道,寒声道:“想必阿母,阿父已经问过小妹了?”
萧元漪两人对视一眼,瞳孔微微缩了缩,萧元漪低声询问道:“那家中的女管事?莫非是你做得?”
程咏微微摇头,萧元漪两人心中不由得一松,毕竟心中自家咏儿跟随冠军侯,未来前程不可限量,可不好牵扯些这等腌?事。
程咏眼中寒光一闪,低声道:“不只是那蠢妇老媪,还有咱家舅爷!”
程始闻言当即虎躯一震,不可思议的瞪着他,呵问道:“你这逆子,疯了!真是疯了!那可是你亲舅爷!”
程咏低下头,缓缓的讲着这些年因为边军武备被宵小倒卖,以次充好,多少次的沙场厮杀,因为武器断裂,多出的伤口。
夫妇二人面面相觑,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的猜测,寒声问道:“莫非舅爷当真糊涂到要倒卖边军...?”
程咏沉默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而且,这事是儿子,跟在侯爷身边,侯爷亲自发现的,儿子也没有办法,只能亲手将舅爷还有那老媪亲手斩杀。”
程始嘴角微微扯动,冷声道:“吾等行军在外,最恨的就是这等硕鼠蛀虫,连累了多少将士在阵前送命,不过......咏儿,这其中,可有误会?”
程咏转身,盯着自家老父亲,眼眸之中,血光大涨,寒声道:“舅爷他贪赃军械罪证确凿,甚至在侯爷眼中,他身在都城左右,更是罪加一等的!若是有心人将这事情捅了出来,就是我程家在军中,资历再高,也难辞其咎!
还有,还请阿父阿母,莫要为难小妹,更要多加麻烦阿母,好生教导小妹,她......好似与我家侯爷......”
程始两人闻言,惊愕道:“什么!?冠军侯与?????这......怎么可能呢!”
程咏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至少儿子,从未见过侯爷身边,有其他女子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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