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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红木八角雕花桌上,林林立立的摆了好些个吃食,有扬州特色大官羊、汴京特色的葱油花卷、油炸麻果等等,边上的小茶几上,还摆着甜咸口味的各色茶点,当然还有打听过盛府后得知的,当家当娘子最爱的枣泥山药粥。
盛华兰此时方才如梦初醒,顿时也有些食指大动起来,但她不断的提醒着自己,这里不是盛家,而是靖边侯府,自己是靖边侯府的大娘子,侯爷夫人,要注意形象,要端庄。
此时,一位身着朴素,神色慈祥的老夫人推门而进,见着盛华兰后,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后,道:“大娘子,咱们侯爷从前厅传下话来,让大娘子自先用着饭,他那边好要好些时辰,若是有人前来,侯爷自会遣下人提前告知您的。”
盛华兰先是有些拘谨的站了起来,回了一礼后,回道:“好的,老婆婆”
顿了顿,接着打听道“敢问老夫人是?”按母亲所言,自家这位夫君,虽然出事皇室贵胄,却只是个庶子,虽有着盖世的功勋,家中却无父无母,已然是个孤儿才是,这位老夫人究竟是何种身份,她是真真的好奇起来。
只见那老夫人先是笑笑,后请盛华兰坐下,缓缓道:“老妇乃是侯爷副将牛金的母亲,侯爷怜惜我家那牛犊子离我这老太太太远,便将老妇招来,身边也好有个衷心的”
这是一旁的胭脂,凑上前去,在盛华兰身旁小声的耳语了两句。
原来,这老太太就是牛金心心念念的老母亲,老太太名唤何兰,原是出身个耕读人家,因缘际会,嫁给了牛金父亲那个武夫,可牛金父亲早死,这老太太就独自一人带着牛金长大,直到牛金跟着赵延前往战场。
后来赵延带着牛金衣锦还乡后,便将这老夫人接到府中,更是认了个干亲,直言道:“我父母皆已亡故,故,我兄之母,便为吾母,当好生奉养之。”
盛华兰闻听此言,哪里还敢坐下,当下站了起来,将何老太太引到上座,恭敬的奉茶,礼数周全。
何老太太坐下后,先是嗔怪的瞧了胭脂一眼后,又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对着她讲道:“大娘子,侯爷虽说是认了门干亲,不过到底是戏言,您不必太当真,以后啊,由您来掌管这偌大的靖边侯府,我这老太太可终于能发下些心来了”
说着,老太太微微叹了口气道:“说来,咱们侯爷也是个可怜人儿,虽说出身个什么皇室贵胄,可哪里过过什么贵公子的日子,幼年丧父丧母,小小年纪,就要到那沙场上挣家业,这府上的一针一线,那可都是咱们侯爷一刀一枪的拼杀出来的。”
老太太恍是今儿个高兴了,谈兴大起,缓缓道来她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名满天下的靖边侯爷幼年,竟也似街边市井孩童一般,带着小伙伴们拿着木刀木枪与人捉对厮杀......
盛华兰此时已经完全被老太太口中的故事吸引,俩人一边吃着一边不自觉吃上几块糕点,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
老太太突然一晃神,轻拍额头道:“我这老太太,许是今儿个瞧见大娘子,高兴的不成,竟说了这许多话,该打该打,大娘子,在此稍歇,老身去前院瞧瞧,侯爷那边如何了。”
盛华兰自是恭敬的称是,随着笑道:“您老的提点,华兰铭记在心呢,您请忙去便是”
老太太闻言也是愣了一下,突然笑容更盛了起来,道:“老婆子嘴碎,倒是大娘子是个心胸大的,老身就先下去了”
靖边侯府前院
赵延静静的坐在上首,不卑不亢,觥筹交错,在坐的,大多是他在军中的同僚,少数是与范大相公相熟的文官,以及以顾廷煜为首的汴京勋贵们。
一阵喧闹后,范大相公当先发难。
只见他笑吟吟的道:“廷玉,你年纪轻轻便胸有韬略,只是前些日子,某向官家提议让你身上接些文臣的担子,你又为何要推却,还扯些成婚事忙之类的话来,真是,难不成,做些我等文臣的事务,还影响你堂堂靖边侯爷成婚不成?”
赵延当即苦笑一声道:“大相公,赵某也不是全人,此番回京,却是诸事繁忙,西北边军众多,西夏虽已灭国,可终究刚刚收复,我岂有那么多的时间停留在汴京,为诸位分忧?”
范大相公当即脸色微变道:“可在战时,你我通信,诸般政务,你都如数家珍,如此,岂不是枉费了你这一身的文武全才”
赵延脸上的笑容突然莫名大盛,又从桌上拿起两个酒杯,一只递给他,轻轻碰了一下。
范大相公有些不明所以,当下也只是随了赵延,仰头便饮了下去,放下酒杯后的他,还要在劝,却被赵延拉住。
只听他轻声言道:“大相公,就酒可不可多吃啊,不然赵某可没有大相公之海量,怕是要醉了。”
此时的范大相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深深的看了赵延一眼,微叹了口气,又自饮下一杯酒,坐了下来。
赵延见此只是笑笑,便又提杯,陪他喝了一杯。
此时,见到两人似是谈完了正事,一席长袍的顾廷煜似是故意来岔开话题的。
只见他虽是身形瘦弱,却带着往日十数年不见的精气神,带着两个应是出身勋贵的少年,来到赵延的身前道:“侯爷,知遇之恩,救命之情,无以言表,感激涕零,廷煜感激不尽,还是如当日所言,凡有所召,招之必应。”
赵延也不回话,只是站起身来,对着他轻轻颔首,又端起一杯酒,陪着顾廷煜饮了一杯。
两人对视一眼后,尽是轻轻一笑,顾廷煜就将手中空掉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接过跟在他身后的两人,缓缓道来:“侯爷,左边这个,是我家的嫡二子顾廷烨,最是崇拜于你,在下也想将这小子托付给侯爷,就是当个小兵,这小子想来也是情愿的。至于另外一个,就让他自己与你介绍吧。”
言罢,就拉着一脸激动,挣扎着还想与赵延说上两句的顾廷烨离开了这个席位。
只见那人一脸的窘迫,不多时,他咬了咬牙下拜道:“侯爷,在下乃是“忠勤伯爵府,袁文绍,此前......”
还未等他讲完,赵延便知道此人是谁了,这小子不就是原来的华兰要嫁与的夫家,袁家次子嘛,想到这里,他也不禁心中有了些许的愧疚,想了片刻后,对着他言道:“既然出身武勋世家,弓马娴熟否?若是上得战场,可持枪杀敌否?”
那袁文绍先是愣了片刻,似是反应过来一般,大喜之下,将下拜的身子压得更深起来道:“回侯爷,在下但凭吩咐!”
赵延笑了笑道:“好,本侯知晓了,回去等消息就是。”随即轻扶了他一下,便转身向牛金那桌走去,不多时,豪爽的叫喊声,便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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