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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泗集团、北方来的士人,占据了绝大部分的权力。而本土大族,则被猜疑、排挤。
而这些大族,事实上都是属于低级士族。
也就是祖上没有阔绰过,没有或没有长期担任过两千石的高官。但在地方上很有势力,常年霸占郡中的官职。
在大汉朝这个朝廷,这些边地低级士族,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但是在孙氏这个政权中,他们有钱、又是士族,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政治地位,普遍是对孙权有不满的。
还有一点。
孙氏家族出身于江东,人丁兴旺,但其实是寒门。比什么吴中四大家族,还要低上一个档次。
你比我低级,却成了我的上司。他们心里头当然是不服气,也是轻视孙氏的。
这种不满、轻蔑是很危险的事情。在外部没有压力的时候,孙权可以通过北方士人、淮泗集团来压制江东大族。
但是在外部压力巨大的时候,连张昭这样的北方士人,都成了投降派,更别说这些江东大族了。
随着刘燕将兵十万东征的消息传开,整个江东上下,都开始了动荡。
会稽郡北部。
一处山峰上。立着一座营寨。营寨中甲兵或站岗,或巡逻,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旗杆上挂着“陆”字旌旗。却是孙权的小将陆逊,领兵八百人在此,讨伐山越。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陆逊的从叔父陆绩带着五个随从,骑着马来到了山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山上营寨,翻身下马之后,牵着马,走小路上山。
“什么人?”守卫营寨的士卒发现了陆绩,大声喝问道。
“我是你们将军的叔父陆绩,还请通报。”陆绩很有规矩没有强闯,也没有傲慢,很是冷静的一拱手,客气的请求道。
“原来是陆先生。稍等。”营门上的士卒不敢怠慢,但也不敢开门,抱拳还礼,让人去通报了。
不久后,营门打开。陆逊从中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对陆绩行礼道:“叔父。”
“伯言。”陆绩连忙上去扶起了陆逊,然后看了看陆逊的脸色,说道:“你黑了,但健壮了。”
他们说是叔侄,其实更像是兄弟。陆逊比陆绩大六岁。
陆逊少年没了父亲,就依附陆绩的父亲陆康,也就是他的从祖父生活。后来陆康为庐江郡守,被孙策进攻。
陆康本人病死,而陆家宗族一百多人,因为战乱、饥饿死了一半人。
那时候陆绩还小,陆逊就护送着他回到了吴郡,帮忙安葬了陆康,撑起了家门。
现在已经过去多年,陆绩因为博览群书,又有陆康留下来的人脉,所以名气比陆逊还大。
简单来说,吴郡陆家,与孙氏家族是有仇的。但后来,孙权把孙策的女儿嫁给了陆逊,又把陆逊带在身边,安抚了陆家,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关系。
陆逊微微一笑,说道:“身为武将,黑一点,壮一点好。”
叔侄二人在营门前,寒暄了一会儿后。陆逊带着陆绩来到了中军大帐坐下。
“叔父。你怎么忽然来看望我?”陆逊察觉出异样,坐下来后,便问道。
陆绩本来坐下了,闻言立刻站起来,来到了陆逊的身旁,小声说道:“伯言。刘备已经铁了心与吴侯为敌。让刘燕挂帅,出兵十万讨伐江东。”
“现在吴郡上下,人心浮动。四大姓,各有各的算盘。我们该怎么办?”
两家这么大的仇恨,不是简单能够消弭的。现在名义上还是大汉朝,孙权只是大汉吴侯而已。
陆逊也不是未来的大吴丞相。
忠心这种东西目前还谈不上。
陆逊眼眸中精芒一闪而逝,也低声说道:“那江东真的很危险了。如果曹操、刘备攻入吴县,城中更危险。”
“叔父。你回去之后,请族中长辈出面,迁徙吴县内的大部分族人,去太湖边上的庄园居住。如果情况不对,马上带着族人进入太湖躲避战乱。”
“嗯。”陆绩嗯了一声,然后眯着眼睛问道:“我们要不要与刘备或曹操联络?”
“不要。虽说我们得不到信任,庐江一战,我们的族人很多都因为我岳父而死。但我现在毕竟是孙氏的女婿。而且我们吃了孙氏很多年的俸禄。我们不可以主动背叛吴侯。”
陆逊轻轻摇头,态度很坚决。事情一码归一码,陆逊分的很清楚。
陆绩一听,顿时有点遗憾。这事儿没人会说出来,但是他猜测,吴中大姓,或者大人物,很多都与曹操有书信往来。
他们当然也可以趁机搞点什么。
父亲的仇,族人的仇,他可从来没有忘记过。但既然陆逊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
“好。我明白了。我马上赶回去吴县。”陆绩点了点头,屁股还没坐热,便起身走了。
陆逊把叔父恭恭敬敬的送出了营门,才回到了中军大帐内坐下。
“乱世多艰啊。吴侯恐怕真的是立不住。”陆逊叹了一口气,心情十分的矛盾。
仇恨归仇恨,但是这些年孙权对他是真的不错。又把孙策的女儿许配给他,夫妻和谐美满。
乱世,乱世啊。
...........
傍晚。长江南岸的土地上,立着许多营寨。旌旗迎风飞舞,猎猎作响。正是安汉将军刘燕的五万精兵屯扎在这里。
中军大帐内。
刘燕正在挑灯看兵书,看的眼睛有点酸。这竹简不是什么好玩意,看起来特费眼。
等时机到了,得改良造纸术,创造印刷术才行。
忽然,关平从外走了进来,弯腰禀报道:“将军。北岸传来消息。文聘将军率兵东进,目前正与孙权的庐江太守孙河对峙。”
“都督徐庶率领将军霍峻,已经出兵鄂州。将军甘宁水军,现在恐怕已经与周瑜交锋了。”
刘燕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好,大家干的都非常好。”
“曹操呢,曹操有什么动静吗?”随即,刘燕问道。
“江东内部呢?有没有江东大族,或有影响力的大人物,还有山越大帅,派人来联络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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