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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夫人下意识用力嗅了几下,思索了一阵,才斩钉截铁的肯定道:“是桃花的味道!”
“伯母猜对了,”苏茉笑着从油纸包里取出一块浅粉色的桃花糕,说道,“这是我来时从百点斋买的桃花糕。”
百点斋是永乐镇最有名的点心店,其中糕点种类繁多,故而有“百点”一说,桃花糕便是他们家招牌糕点之一。
当然,苏茉买的是最普通的一种,还有水晶桃花糕、千层桃花糕等等,总之,单单一个桃花糕,就有不下十种类型。
出于礼貌,她捏着第一块糕点朝唐夫人眼前递了递,询问道:“伯母可要吃?”
原本还觉得桃花沁人心脾的唐夫人,在看到糕点时竟忍不住反胃。
避免自己失礼,她连忙捂嘴偏开头,另一只手朝苏茉摆了摆,待后者将桃花糕拿远一些,才闷闷的说道:“不用了,谢谢。”
苏茉眸色微闪,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糕点自顾自吃着。
直到她吃完一块糕点,唐夫人才渐渐缓过来,见她还要去拿第二块,好奇地问道:“你早上没吃早膳吗?”
面前的小姑娘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吃了呀。”
她说着,似乎是在努力回想了会,才再次开口,“吃了一张饼,一碗粥,一盘菜,还有两个鸡蛋。”
这话说着认真极了,一点也看不出实际上她只喝了一碗粥吃了小半盘菜。
听她说罢,唐夫人惊讶的张大嘴巴,愣愣的看着她说道:“那……那你还吃?”
对于她这种一整天连一碗粥都不一定喝得完的人来说,实在对苏茉的饭量难以理解。
她忍不住瞧了瞧那小姑娘的腹部,平平坦坦的,而且她整个人都是偏瘦的。
“?悖?彼哲怨首骺嗄盏溃?跋衷诖笾芄??佣剂餍小?犭橹?馈??臀艺庋?氖葑樱?舨怀耘忠恍???纯稍趺醇奕四兀俊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面上丝毫看不出任何端倪。
唐夫人早就长久不与外界接触,唐老爷平日也不会同她讲这些,故她还真没有怀疑苏茉这话的真实性。
只是感慨似的说道:“是吗?现在都以丰腴为美了。”
她说罢,下意识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身材,皮包骨头、细如竹竿,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觉得骨头硌得慌。
自从她病得下不了床后,便再也没有照过镜子了,房间的镜子也早就被那人收了下去,便是每日洗漱时铜盆都被他放的远远的。
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丑,再也不是当初恣意张扬的“平安县第一美人”了。
不知怎么,心中忽然涌出一阵不服气来,一时口不择言说道:“苏丫头,他……唐寿是不是纳了好几房美妾了!”
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无论在外人还是在她看来,唐寿都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自己生病多年他一直不离不弃,想尽办法到处找名医为她治病,甚至甘愿当个贴身丫鬟照顾他。
她是最没有资格抱怨他的。
可她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出过这个院子,她不知道永安镇的街道变成了什么模样,她最爱的小摊还有没卖着栗子糖。
也不知道郊外山上的那一片桃花还在不在,现在有没有开。
她更不知道,唐寿……是否遵守当初对自己许下的诺言——一生一世一双人。
理性告诉自己,她病了这么多年,她纳妾是无可厚非的,但感情上,她却一点也不能接受。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心存芥蒂,甚至不敢问出口,就怕得到的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苏茉张张口,正欲说什么,却就被她打断,“你不必说!”
她语速极快,唯恐听到什么让人郁结的话。
苏茉眉眼微动,却并未依了她得意,说道:“我方才是想说,伯母为何不自己出去看看呢?”
“自己出去?”她反问道,垂眸看着这幅残破的身体,自嘲一笑,“我哪里还出的去呢?”
苏茉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反倒是转变了话题,“伯母可还记得陈秀丽?”
唐夫人微微颔首,“记得。”
记得非常清楚,她年轻时就与陈秀丽是死对头,二人曾为了争那个“第一美人”的称号闹得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嫁人后才少了联系。
她记得陈秀丽似乎嫁给平安县城的县丞了。
苏茉叹息一声,佯装羡慕的说道:“那位陈夫人的女儿如今可是平安县第一美人,正是因为身材丰腴,模样又标致。”
昨日唐嘉玉和苏伯元聊天时她曾听前者提到他母亲年轻时有过这第一美人之说,苏茉便追问了句现在的平安县第一美人是谁,他答完之后顺嘴说了下唐夫人和陈夫人的恩怨。
苏茉也是在昨日看到那对夫妻吵架,女子说起那她跟青楼妓子相比之类的话时,忽的灵光一闪,想到可以用唐夫人昔日的死对头刺激她。
要知道,女人在某些方面可是有这很强的胜负欲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否则当年唐夫人也不会仅仅因为追求流行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果不然,苏茉话音刚落,就见唐夫人目露嫌弃,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陈秀丽那么丑,她女儿还能当‘第一美人’?”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吼出这句话,说完就瘫倒在了床上,大口喘着气。
苏茉连忙上前替她顺着气,睁着眼说瞎话,“就是!我家也见过那什么‘第一美人’,也没觉得她美到哪里去了!”
话至此,她又故作不经意的说道:“要是伯母你生个女儿,绝对比她漂亮千百倍!”
这话一下说到了唐夫人心坎里,她垂下眸子陷入沉思。
一直守在屋外的唐寿听到她方才的喊声急忙冲进来,见到自家夫人没事,心下一松。
不打算打扰苏茉治疗,他正要转身,却瞥到苏茉给他使眼色,眼神落在了他袖子上。
唐寿一愣,低头便想起他方才把药丸塞到自己袖兜里来着,所以她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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