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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嗜甜，所以一直不怎么欢喜点心这一类的，只是啊，被沈绛河这么催着一尝，竟觉得这还挺好吃的。
花朵的独特清香和微苦后的回甘，恰到好处的遮住了腻人的蜂蜜和糖，咽下去后仍觉得唇齿留香。
沈绛河见他喜欢，就默默的记下了，决定稍后不忙了，找窦星元学一下这手艺。
午饭前的那段时间，沈绛河突然想起何舟，只是要去寻人，却被魏申拦住了，说何舟这几天谁也不理，早睡早起，跟在大部队后面做训练。
魏申提议这段时间，就不要打扰他了，毕竟这小子，眼神里多了不曾有过的坚毅，光亮，对比从前的缺心眼，现在的他，比以往好了不止十倍。
沈绛河觉得不错，被魏申带着远远的看上了一眼后，就重新返回去找霍曦和了。
今日的院里都很忙，他也不好四处转悠，省的给人添乱。
“宝贝，人见过了吗？”看到进屋的沈绛河，霍曦和放下手里的书，用视线寻人。
沈绛河叹了口气，如实相告，霍曦和的回答，倒是与魏申几乎一样。
“来，坐过来。”霍曦和抬手拍了拍书案，示意沈绛河坐上去，今日天不好，窗台之下，冷风直往脑袋上灌，他才到了这书桌前。
看人迟疑，霍曦和继续道：“有事要同你讲，站着不好，若是不愿也可以过来这里。”说着他拍了拍大腿。
对比大腿和桌面，毫无疑问，自然是桌面啦。
怕人挑剔起来又逮着自己一顿揉捏，沈绛河坐在了霍曦和指定的位置上，垂眸望着人无声询问，什么事？
先前为了方便让人直接坐上去，霍曦和往后了几分，如今等人坐好，自然要重新靠过去的。
“不急，我就是想问问，关于你的记忆，是全都想起来了吗？部分生活细节呢？”
霍曦和仰视着沈绛河，抬手握住了沈绛河搁在身前的手，微微分开的腿，夹住了沈绛河垂下的小腿。
他留意着爱人的情绪，做好随时更改话题的准备。
沈绛河愣了愣，之后点了点头，疑惑道：“为什么这么问？”
对过往他感受不到太多情绪，“灵”临行前，卷走这份痛苦，更连根拔出了，这份过往可能会带给沈绛河的一切影响。
如今提及，沈绛河唯一能记挂的，大概就是等到来年初秋，去给早亡的母亲上坟。
至于沈明祥，纵使想到还会隐隐心口发疼，但也基本是残留的肌肉记忆，他很安心，因为他跟霍曦和现在是一家人，而沈明祥早就没权利管他了。
那点薄弱的血缘关系和一纸买断的亲情，沈绛河一点也不在乎。
仅仅一面之缘，这人没生他也没养他，突然出现就是剥夺他的心脏，能有什么感情？没有蚀骨的恨意已经很好了。
看到爱人眼底的淡漠，霍曦和松了口气，这才切入了正题。
“还记得你从前使用的账号吗？发作品约稿那个。”霍曦和抬眸望着人，看到沈绛河点头后，他握紧了沈绛河的手，小心翼翼道：“宝贝儿，我接下来说的，希望你不要伤心或是生气。”
沈绛河：“？”
“就是呢，你刚到东山时，我调查了你的相关资料，其中就包括了你的网络账号，当时担心沈明祥通过这些对你做些什么从而牵连到我，我就将那些账号全部注销了……”霍曦和说到最后，声音小了不少，从直视变成眼神躲闪：“但是！里面的画作，我一个没删，都被葛助用特殊手段保存在了一个私人专用的小程序里了。”
幸好那时候没有意气用事，并没有在有色眼镜的影响下，而为了泄愤把沈绛河的东西全部删除，不然今日就难收场了！
不过若是重来一次，他也依旧会注销，因为他后来发现，沈绛河现在用的软件，都是从前使用过的，若不是那时候注销了，他再次使用，肯定会遇到大量麻烦，据他了解，沈绛河刚到东山不久就重新注册了，当时是他病情最严重的时候……
好在注销的快，不然登上后，看到的就是满屏熟悉的画作，信息，那不得当场脑子混乱发病了！
若不是前段时间沈绛河突然跟他商量注册账号，发作品，霍曦和可能都忘了，只是眼下沈绛河已经恢复，比起沈绛河发现端倪质问，他还是主动承认了的好。
“霍先生，幸好那作品没删。”沈绛河望着人，晃了晃小腿，小幅度的试着挣脱了一下，“如果删了的话，我可能，不对，是一定会很伤心，很生气。”
每一副画作，在他心里都是特殊的，无法复刻的，因为当时作画的心境，再怎么回忆都是无法完美重叠的，所以呈现的作品，永远无法达到那时的巅峰，如果删掉的话，他可能会伤心好些时间，而遗憾就会是永久的。
刚那一晃，霍曦和条件反射的夹紧了双腿，身子还颤了颤。
他望着人，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他家宝贝儿学坏了，刚刚那一下，他差点以为自己要鸡飞蛋打被踢了。
事实上还真不是，沈绛河只是突然觉得小腿上有些痒，才本能的动了动，看到爱人那古怪的眼神，沈绛河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担心你会生气不理我。”霍曦和心底干咳两声，压下荒唐的错觉。
沈绛河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趁着这机会也准备向霍曦和解密一下一直困惑的问题。
“霍先生，就是我们相遇时，你的车祸原因查到了吗？”
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既然不是那离谱的小说情节，总要有个结果吧，不然太恐怖了。
“记得茶楼那次爆炸吗？”霍曦和见人没追问，心下松了口气，瞬间正经起来，“我跟唐家那位一样，早就被那个［三类平权］邪教团体给锁定了，后来调查一直找不到，是因为他们诓骗了一个根本没有任何身份信息的流浪汉，后来就交给警方处理了，等到唐执那件事出来，抓到邪教人员才明了。”
“不过，沈先生就放心吧，这邪教的所有参与人员，已经全部落网。”
怕沈绛河担心，霍曦和说的详细，还说此词条，已经彻底消失，只有部分不法网址还存在漏网之鱼，但是相关部门，已经在持续严厉追查中，想必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永绝后患了。
“好了，该到午饭时间了。”霍曦和捏了捏裹在掌心的手，仰头望着人，“在去吃饭前，我想尝点别的。”
他翘着唇角，眼眸微眯，想要什么，那湛蓝的眼眸，早已写的一清二楚。
沈绛河红了耳尖，垂眸不敢看人，去抓那不知不觉已经攀在他腰上的手，“霍，霍先生，我，让我下来……”
霍曦和靠近了几分，将那垂下的小腿，夹在腿间：“不行，我就想让你这样，现在吻我。”
他仔细想想，这样的位置，高度，他家宝贝儿也不是不能上脚，只要别真踢他就行……只是，眼下肯定不行，那讨点利息也不是不可以。
突然的靠近，让四条腿挤在一起，沈绛河瞬间不敢动，脸颊发烧。
他知道，自己若不吻上去，这只大猫，怕是很难放开他了。
眼看着越来越挤，体温也越来越高，沈绛河抬手扣住了霍曦和肩膀，抬眸瞟了眼霍曦和的脸，确认那嘴唇的位置后，俯下身子，吻了上去。
嘴唇的触碰，不曾深入，沈绛河躲的快，霍曦和也没抓人。
前者羞怯，后者胆怯，怕一发不可收拾，怕玷污了这书房圣地，更怕这冰凉坚硬的书桌硌到沈绛河的腰，也怕一侧闲置到快成摆设的砚台碍事……
所谓点到即止，浅尝辄止，就是如此。
吃了午饭，考察了一上午的魏申前来跟霍曦和汇报工作，刚提个头，外面摆弄花草的沈绛河便因为下雨进来了，好巧不巧的听个正着。
沈绛河当即吓了一跳，险些拌了门槛摔地上。
填湖！就因为他溺水的事，要填湖！如今还要往地上建什么星日阁！？这么暴殄天物的吗！？
霍曦和见事不妙，让魏申先退下了，魏申临行前，还特意关了严实了门。
“宝宝，别用那看昏君一样的眼神看我。”霍曦和难得的又几分局促，无他沈绛河的眼神，处处透着震惊与怀疑。
似乎在怀疑他的脑子是否正常。
沈绛河确实就是般想的，这个决定太过冲动，就好似某个被狐狸精迷了魂的昏君。
这么做了，别人该如何看霍曦和？如何看待评价这个东山之主？宅邸其他人的看法呢？
他不想让他的霍先生因为他而被人诟病。
沈绛河到了霍曦和身边落座，他看着人，第一次鼓起勇气委婉批评霍曦和：“可是，霍先生，你这个做法真的很不理智。”
说出去的瞬间，他的心脏开始噗通乱跳，搁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
霍曦和愣住了，之后垂下了头，沉默不语。
不理智吗？那时候的自己在想什么呢……
霍曦和陷入沉思，想的太多了，却又没想多少，他怕醒后的沈绛河看到那湖，甚至是看到鱼或是水流，都会害怕恐惧，他自己呢……
也是怕的，恐惧的，当晚，他甚至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感觉水流淹没了脖子，吞噬了抱住沈绛河的自己，去梅林，特意的避开水，真的只是因为仅此担心沈绛河害怕吗？
霍曦和清楚那答案，他在逃避，无形的避开了所有恐惧的。
霍曦和的沉默，如同做错事不等批评的，自行反思的孩子，他搁在腿上的手，正不安的抓着膝盖，骨节泛白，青筋凸起。
沈绛河意识到霍曦和的不对劲，靠近了几分，抬手要握霍曦和的手，欲要开口时，霍曦和抬头看向了他。
结界之外下了大雪，外面是灰蒙蒙一片，屋里的光源，是传统的烛火，那橙红的光，倒是为冷灰的环境，增添了几分暖意。
霍曦和所在的位置，刚好是高脚烛台光所笼罩的地方，此时光映在他发顶，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缕缕光影。
“只此一次，宝宝。”
沈绛河望着人，恍惚间，竟将那光影看成了泪光，可细细看去，他的心提了起来。
“霍先生……我……”
他不知该如何开口，道歉吗？或是安慰？
“我不想看到那湖。”霍曦和松开了抓着的膝盖，抬手握住沈绛河的手，搁在脸侧，轻轻磨蹭起爱人的掌心：“虽然有些丢人，但是我想说……你的霍先生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强大……”
他的耳尖红了，唇角上扬，自嘲一笑。
他竟要藏起装饰自己所恐惧的，而是不是正视，克服。
他无法做到正视，因为那份恐惧里，有一份是沈绛河的。
“霍先生……不丢人……”沈绛河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涌上鼻头的酸涩，连带着吐字间，弯曲的舌尖都带着几分苦：“还有，对不起，刚刚是我冲动了，对不起，我忽略你的情绪……”
是啊，他注意力分散太多，倾落在霍曦和身上的又太少，忽略了爱人的不对劲。
“没关系，宝宝。”霍曦和笑弯了眉眼，握着沈绛河的手，为自己擦拭眼角的湿润，他说：“你想办法，努力让我克服就好啦。”
“好……”指尖的湿润和浅浅的滚烫，让沈绛河心疼，可随后的话，让他破涕而笑。
他心下保证，一定做到。
等眼泪擦干，等两人相拥商议，最终决定延伸原本湖岸的草地，等到之后有比盖房子更好的决定后在做处理。
因为宅邸的楼阁庭院，太多了，多一个，只是多了个耗费人力精力，积灰的玩意儿。
担心小情侣闹别扭的魏申，原路返回，敲响了门，说要让他们一起参与包饺子，本是想活跃一下未知的气氛，不曾想，两人真的答应了。
只是沈绛河和霍曦和一露头，其他人，尤其是“尼罗河恶棍流”能坐的住，纷纷扒着门窗凑起热闹来，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全都被元老吼出来了。
由于这霍曦和，没有包过饺子也有着捣乱的样子，沈绛河看元老气的吹胡子瞪眼，留下来两枚畸形饺子拉着人也溜了。
晚间，年夜饭没凑在一起吃，儿，只是今年，没有一个落单，全都喜气洋洋的有人伴着陪着。
沈绛河包的那俩畸形饺子，好巧不巧，盛到了自己碗里，吃的时候还被霍曦和挖走一枚。
由着今夜没雪，吃过饭后，便齐聚一堂，放起烟花来，而何舟也重新凑到了沈绛河身边，两人对落水的事，只字不提。
对比东山的灯火灿烂，那孤零零的避暑山庄，就惨淡的多。
柳玉庭包了饺子，吃过后，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就腻进了卧房，鬼混许久，直到午夜的钟声敲响。
柳玉庭一直未眠，早已在韩寂淮因为疲惫睡下时，穿戴整齐。
悠扬，醇厚的钟声，回荡在黑夜里，惊醒了卧榻的韩寂淮，他抬手摸了摸，掌心的一片寒凉，让他心惊，瞬间折起身子，去寻找柳玉庭的身影。
“新年快乐，韩寂淮。”
这是两人关系腐败后，柳玉庭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叫韩寂淮的名字。
他坐在远处的椅子上，手肘撑在圆桌上，烛台跃动的光，映在他脸上，他望着失神的韩寂淮，浅浅一笑，说出的话，让韩寂淮在这个冬夜里，体温再也没有回暖。
“我们分开吧。”
烛光熄灭，缕缕残烟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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