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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糕饼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仅开店第一个月的营收就比她在云中城半年赚得还多。每天数钱做梦都能笑醒的林大娘子,目前最大的遗憾就是她当初眼光不够,这个房子买小了。如果院子再能大一倍,房间再能多出几间,她便可以再请几个伙计,既卖糕点,又卖自己酿的花蜜酒。
可惜呀,可惜,她还是鼠目寸光了。
至于为什么想要卖酒,是因为某天有个半大的小子过来买点心,选了几样点心后,又指名要两罐桂花蜜酒。当初她也不过泡了两大坛,除了自家人尝过,就送了景福两罐,那这指名要买桂花蜜酒的孩子,自是不言而喻。
她挑着眉似笑非笑道:“侯府的点心不好吃吗?莫不是景福大叔让你来照顾我生意?”
那小子被识破了却也不慌张,只是茫然道:“爷爷前几日带回来的饼和蜜酒又香又甜,却不是府里大师傅做的,奶奶和我娘都十分喜欢,今日便叫我过来再买一些。”
含翠帮他包好所要的几味点心,林乐心回后院又灌了两罐酒一并递给他,“这是姐姐请你们吃的,不用钱。”
“大丈夫不受嗟来之食。”那小子接过包好的点心和酒,将一早准备好的铜钱丢在柜台扭头就跑没影了。
林乐心失笑,将柜上的铜钱收进抽屉,“看来也不是咱们自夸,这桂花蜜酒的确好喝,若能多酿一点卖给京都的女眷,生意一定不差。”
“我们早就说过这酒好喝,偏大娘子不信我们。”含翠不乐意的嘟起嘴。
“你们几个天天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叫我怎么相信。”
“哼,大娘子你明明人美心善,做点心好吃,又会酿酒,怎么还不许我们说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含翠真心拿林乐心当姐姐一般敬爱,也渐渐恢复了几分小孩子爱说爱笑的本性。
“被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守在前面,我去看看厨房看看赵大娘。”林乐心笑着回到后院,厨房比不得外边光线好,赵大娘就着昏暗的光线正在拣豆子,把小石子和坏了豆子拣出来放进一边的碗里,这些都可以喂鸽子。
对,就是那对买来给阿冉补身子的乳鸽,现在已经长大,能飞能跑了。阿冉还给它取了名字,全身雪白的就叫小白,全身雪白只有脑袋有撮灰毛的,就叫小花。对比着江冉之自己的名字,他所起的这俩名字真有点拿不出手,唯有含翠捧场,夸这名字十分好记。
现在阿冉的身体好了大半,已经可以不用扶墙就能绕着院子走好几圈,也不用天天喝粥,不但可以跟大家吃一样的饭,而且药钱也降了下来,再不用像之前需要人参、阿胶这种大补的药材,按胡大夫的说法,再将养一个月就彻底好了。
事事都朝好的方向发展,东明侯偷偷来了好几回,竟然真的送了她两副很好的头面,说是宫里最好的工匠最好的作品,见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便进一步解释道,一般位份不高或不受宠的主子娘娘是没资格用的。林乐心看了看自己,她也没啥机会戴吧。有次东明侯来了,看她正在给景烁缝冬衣,转头就送了整车的皮货过来,这样豪气还犹嫌不足,又派了侯府里手艺最好的两个绣娘来帮着她做衣服,真真一副慈父心肠,让她狠不下心来拒绝。
渐渐东明侯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待得时间越来越久,林乐心既给他讲一些景烁幼时的事,也会讲一些景烁最近发生的事,例如策论得了先生的表扬,小考又得了第一等等,景雍贺总是不厌其烦的默默聆听,又总是在景烁回来前悄悄离开。
林乐心虽然没跟景烁提起,但对于东明侯的种种行径,景烁那么聪明,当然早有察觉,“他是不是耽误你的生意了?我去跟他说,让他别来烦你。”
“他只是想对你好罢了。”林乐心淡淡道,当初她肯还钱给东明侯,是觉得他耽误了景烁;她带景烁离开,也不是让他断了与东明侯的父子之情,这世上血脉亲情哪里能断得了。
“那个糟老头子,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好,居然还敢娶一堆。”景烁嘴上嫌弃,却也没再多说。
“要不是你爹只得你这一个儿子,哪轮到你这样嚣张。”林乐心笑他,不想他居然撇着嘴道:“我巴不得他再生个十个八个儿子,那样就不会来烦你了。”
“不烦,挺好的。”既是做生意,当然希望有个大靠山。开店之初因她是女子又生得貌美,总有流里流气的混账借着买饼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从云中城到京都,哪哪都有这样的讨厌的人,所幸他们也只是嘴上占些便宜,她一概装傻装听不懂蒙混过去。还有一些混迹街市的无赖泼皮会每月挨着铺子索要保护费,不给就找麻烦,她毫无办法。这些糟心的事,她从不跟景烁讲,在她眼里他仍旧是需要她保护照顾的小孩子,总觉得跟他说也无用。
有次刀疤候来收保护费,正好被东明侯遇见,她还正低头从抽屉里数铜板,刀疤候已经被跟在东明侯身边的侍卫踹了出去,按在街上一顿好打,之后也不知关照了谁,反正再也没人来收保护费。
她刚想道谢,却听景雍贺温言道:“你跟你娘以前吃过很多苦吧。”她没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东明侯会讲出这样话,她一直都知道他不大喜欢自己,对着自己客气也不过是拿景烁没有办法,所以迫不得已爱屋及乌罢了。
“你和你娘将烁儿教得很好。”景雍贺叹口气,“比我教得好,如果烁儿一直留在府里,或许不会是现在的样子。”景烁被夫子夸赞的事,他比她更早知道,而且知道的更详细,景烁的那篇策论他反复看过,实在是和以前天差地别,现在学院里的夫子人人都对他道一句教子有方,只有他知道这些功劳和他无关。
“不,景烁本来就是极好的孩子。”林乐心却不居功,只是平实说道。
见她说得这般斩钉截铁,语气里是毫不怀疑的信任,景雍贺不自觉想起景福告诉他的话,“林大娘子说,世子爷不是那样的人,他是她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
时人有赠妾的习俗,儿子睡了老爹的妾,虽是丑闻,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景雍贺那样疼爱景烁,毕竟这个叫洛娘的清倌他还只是刚带进府,并未行纳妾之礼。他以为景烁只是喝醉了酒,才做下的糊涂事,既还未纳进门,算不得自己的女人,他更没必要为此生气,毕竟女人有的是,儿子只一个。他便直接将洛娘送给景烁,景烁却是不要,只说自己冤枉。景雍贺当然不信,儿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洛娘又生得风姿楚楚,被白夫人的丫鬟撞见两人衣衫不整的样子,又怎能算是冤枉。想来想去觉得景烁是读书人,脸皮薄才不肯承认。
后来景福跟他转告了林乐心的话,他说不上是基于什么心理,他竟然将洛娘、洛娘的贴身婢女、白夫人的丫鬟,以及景烁当时贴身的小厮一并抓来询问,结果还未用刑,只吓唬了两句,洛娘的贴身丫鬟就全招了。洛娘的丫鬟和景烁身边的小厮收了白夫人的银子,在俩人的吃食里下了千日醉,小厮将迷迷糊糊的景烁带到了洛娘的房里,小丫鬟解了两人的衣服,白夫人的丫鬟在适当的时候来捉奸。
洛娘见没有办法也哭着承认,自己还是完璧之身,只是那种情况侯爷定然不肯再要她,她就想着不如攀上世子,后半生也算有依靠。
这才是事情的真相,景雍贺后悔难当,他从没相信过这个儿子,难怪他对自己从来不假辞色。
“洛娘的事……”见林乐心神色迷茫,景雍贺心底苦笑,看了那样一场戏,她竟还能忍住不问,想来真是内心澄澈从未起疑,“就是你那天来府里见到的女子,烁儿与她俱是被人陷害,他们都是清白的。”
林乐心只听到一半,就低下头专注的绣着她手里的荷包,蓝灰色底色上绣着笔直的翠竹,听完他的话,只是平静的笑了笑,语气笃定,“我就知道。”
景雍贺真心觉得不甘心,“你就这么相信烁儿?”
“那是自然。”回答得毫无犹豫。
“若有人说烁儿杀了人,人赃俱获呢?”他不甘心。
这不伦不类的比喻并未让林乐心生气,她认真道:“只要他说他没有,我就信他。”
“你就不怕他骗你?”
“他不会骗我。”
就是这种平平常常的语气,未带一点迟疑,景雍贺只觉得自己输得一败涂地,他心灰意冷的站起身来,“天色不早,我回去了。”
林乐心放下绣到一半的荷包,将窗户推开一隙,望着外面的天色,铅墨色的浓云低低垂下来,伴着寒风零星飘落几片雪花,她伸手接着雪花微笑道:“今天是冬至,侯爷若不嫌弃,就留下吃饺子吧。”
“啊?可……可以吗?”景雍贺挑高眉毛,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但很快欣喜的神色慢慢退却,“算了吧,烁儿他又不喜欢看到我。”
眼见着景雍贺的神色由高兴转为落寞,林乐心不禁心生同情,安慰道:“景烁的性格对不相干的人才会客客气气,熟络的反而不太拘礼。”
这一句便叫景雍贺眉开眼笑,“对对对,烁儿就是这脾气,像我像我。”说完犹嫌不够,继续喜滋滋的肯定,“烁儿是没拿我当外人。”
一旁的林乐心全程欣赏了东明侯的变脸过程,对于东明侯自我安慰的水平叹为观止。
景世子,快回来,您的卑微老父亲已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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