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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七珏冷笑。
那声音一笑，语气怀念：“老祖宗。”
芝麻眨巴了下眼睛，歪着脑袋，眉毛蹙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好熟悉的声音，但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灭尘。”凌七珏对它道。
当经文响起的刹那，她就想起来了。
多少年了，时间久远到许多事情都失了色，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人，留在她的记忆里根深蒂固。
灭尘，她收的第一个小弟。
“芝麻大人，我是灭尘。”
灭尘似乎感应到芝麻的存在，语气带笑：“你还是那么的可爱。”
“灭尘！是灭尘！”
芝麻猛地瞪大眼睛。
它的记忆随着凌七珏记忆而封存，如今记忆的闸门打开，过往如洪水般将它淹没。
相较于龙吟朦月等人，芝麻对灭尘的感情更不同一些。
灭尘是它的第一个小伙伴。
“是我，芝麻大人。”
灭尘的声带笑，一如既往的温柔亲切。
芝麻红了眼，四处张望：“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因为灭尘的存在，曾经厌恶的檀香和经文似乎都可以忍耐。
灭尘是一个和尚。
说出去可能没人相信，凌七珏对佛教厌恶至极，第一个小弟却是个和尚，还是个得道高僧。
灭尘性子温和，说话做事有礼有度，极其有耐心。
作为凌七珏第一个小弟，他包揽了凌七珏所有跑腿的活儿，照顾生活起居，日常陪伴芝麻。
那时候芝麻初生，懵懂无知又对什么都好奇，一直是跟在灭尘的身后到处玩耍，可以说芝麻是灭尘一手带大的。
芝麻不懂，为什么别的伙伴们它都没忘记，偏偏忘记了灭尘。
隐隐听到一声叹息，芝麻的眼皮子直跳，急急跳起来落到地上：“灭尘，说话，你在哪里！”
“我一直都在。”灭尘道。
芝麻声音哽咽：“可是我看不到你。”
它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他献祭了。”
凌七珏冷着脸，盯着空无一物的通道：“原来伽蓝印阵法是以你的魂魄为引。”
横行世界无数岁月的血族，从未知道惧怕为何物。
伽蓝印却成为悬挂在血族头上的一把刀。
如此可怕的东西，着实是让人心惊肉跳。直至现在，凌七珏才明白过来，原来伽蓝印里面封存着起灭尘的魂魄。
正如灭尘所说，他一直都在。
九个被镇压的血族阵法里，他都在，但又都不在。他没有从世界上消失，但也早已经不是他。
芝麻不愿意相信：“不要！我不要！”
它大叫，生气地张牙舞爪：“灭尘，我要你回来，听到没有，去他的伽蓝印，你给我回来！”
“我要吃灵果，要洗澡，要梳毛，你给我回来！”
“芝麻大人，别任性。”
灭尘深深叹息，苍老的声音无比沧桑。
芝麻绿色的眼瞳被水雾弥漫：“我就要任性！你回来！”
灭尘久久无话。
他已经回不去了。
芝麻也知道这一点，它不愿意再说话，转身跳回凌七珏的口袋，把自己深深地埋在口袋里，只能感觉到口袋一直在微微地颤动。
凌七珏缓缓开口：“你个蠢货。”
“抱歉，老祖宗。”
灭尘认错，但是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当年他一心向佛，普度众生，谁曾想却认识了凌七珏。作为和尚，面对作恶多端的血族他们没有怜悯之心，可他和凌七珏不同。
他整天跟在凌七珏身后跑。
直到他寿辰将尽，凌七珏将他改造成了血族。作为一个血族，他不吃肉不喝酒，整天顶着个光头拿着佛珠，看起来实在是怪异的很。
但是他一点不介意，反倒是粘凌七珏粘得更紧。
血族之间矛盾极深，彼此并不友好，一旦有机会一定会给同类下绊子。
凌七珏性子冷淡，孤单不合群，一次矛盾让九个血族难得联手对付她。为了凌七珏，灭尘开了杀戒。
因为杀戒破，他的师门遭遇灭门之灾，九个血族群起而攻之。
凌七珏传授了他伽蓝印。
但是凌七珏没想到，为了永久镇压血族们，灭尘改了阵法，以自己的魂魄为引，跟随着同门们以身献祭。
也因为灭尘的隐瞒，她失去了部分记忆。
灭尘道：“如果不永久封印他们，灭我师门之后，他们下一个目标一定是祖宗你。”
他知道凌七珏实力深不可测，但如果九个血族联手，难免防不胜防。
更别说，这些血族阴损招数尽出，明的总斗不过暗的。
“当时民不聊生，也遭受不住他们的糟蹋。”灭尘又道。
不管是凌七珏的小弟，还是护佑天下的得到高僧，他自认都做到了尽责尽责，难得两全，他又何需后悔？
只是可惜，再也不能跟随老祖宗左右。
听他这么说，凌七珏冷嗤了声。
她冷声道：“既然如此，如你所愿。”
说完这话，她朝着墙上的符文打出一道灵气。
符文闪烁不定，露出一个银棺隐约轮廓。
秦云和几名特警惊讶不已。
他们没有想到，在符文高处竟然隐着一个银棺。
银棺现了形，重重地摔击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棺盖已经露出了一条缝，两坨模糊的血肉从缝隙中钻出。
因为无所遁形，银棺意识到危险，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急于挣脱阵法的捆缚。
“小心!”
刘克惊呼，带着人护在秦云等人面前。
“放我出去！凌七珏，你个天杀的，你等着！”
银棺里传出粗噶的声音，好像是砂纸磨在人的耳膜上，让人听着浑身难受。
凌七珏冷笑了声：“滚回你的棺材里。”
“你！”
银棺里的血族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气得咬牙切齿：“有本事你把我放出来，我们单挑。”
“那是在浪费时间。”
凌七珏淡声道：“万年前，你打不过我，现在，你一样打不过我。”
“垃圾。”
她说。
银棺震动得更加剧烈，可见银棺中的血族已经被她气得七窍生烟。
没有再理会对方无能的狂怒，凌七珏打出七道灵力。
灵力射向四面八方，打入周边的符文之中。原本已经暗淡的符文再次焕发生机，檀香味和念诵的经文声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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