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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回望着李?，突然问道：“重光，依你之见，蔡瑁谋害我之事，刘景升有没有参与？”
看来刘备终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点，李?很是坦然道：“我认为刘景升并没有参与此事。”
刘备紧紧皱起眉头，在心中进行着天人交战，最终，刘备仿佛做了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重光，实不相瞒，荆州我确实想要，但自从我投刘景升，他一直待我不薄，若是用向他身上泼脏水这种方式夺得荆州，说实话，我做不到。”
唉，李?暗自叹了一口气，以他对刘备的了解，就知道他不会轻易选择这条最为简单快捷的方式。
刘备看到李?沉默不语，有些歉疚，继续说道：“你可能认为我假仁义，明明想要荆州，却还要故作姿态，但这的确是我的真实想法，刘景升以国士待我，我不想以卑劣的手段从他手中得到荆州。”
“甚至，我都不想从他手中得到荆州，所以，重光你这个上策虽然天衣无缝，但是我办不到……”
刘备说到这里，想到李?如此尽心尽力为自己谋划，却因为自己的执念而得不到实施，心中愧疚之色愈发浓郁，他轻声道：“重光，对不起，希望你能理解我。”
李?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他当然知道刘备不会使用他这上策，从北海见面开始，他一直是那个刘备，那个始终以仁义道德来约束自己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同意自己的计策呢？
刘备不是曹操，哪怕这个计策再完美，但若是太过卑鄙，刘备也会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刘备啊刘备，你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时间只不过是考验，种在心中信念丝毫未减。
虽然刘备这样的行为会让自己这种谋士有些头疼，但他能吸引这么多人才相随，何尝又不是靠的这个特质呢。
自己既然选择了刘备，自然要接受他的这种性格。这也是为什么李?会对刘备说有两个计策的原因，他早有预感刘备不会选择自己的上策。
刘备正在暗自忐忑自己是不是伤了李?的心，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见李?展颜一笑：“我知主公仁义，也能理解你的想法，刘景升确实待我们不错，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主公你不想用这个方法也没关系，我刚刚说了，我还有一策，亦可帮主公成就大业。”
李?这番话可算是说到了刘备的心坎里，让他油然生出一股知己的感觉，有这样既聪明又能理解自己的人辅佐自己，当真是上天的恩赐。
“重光……”刘备凝望着李?，语带哽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主公不必多言，我已知你心思，我另一策跟刚刚那上策比起来，可以算是下策了，你且听听。”
“这下策便是将新野精兵遣回，我们带着蔡瑁进入襄阳城，面见刘表，将蔡瑁的罪行告知刘表，那刘表不管如何，一定会给主公一个交代，这样一来，蔡家与刘表定然会产生间隙，再加上那晚蔡家已经听到主公与刘表的谈话，知道刘表有心削弱蔡家权利，他们的矛盾就会加深。”
“既然主公不想谋取刘景升的荆州，那么就等他们相争内耗，我们坐山观虎斗即可，不管刘景升与蔡家谁输谁赢，只要我们徐徐图之，那权利真空之下，必然有我们一席之地。”
“此策花费时日颇多，且需我从中多谋划挑拨，故称之为下策也。”
刘备思虑再三，还是选择了李?的这个下策，李?便让几位将军带兵先行回到新野，自己和刘备还有赵云带着蔡瑁去见刘表。
等见到刘表之后，刘备将蔡瑁暗害自己一事悉数说出，并且将五花大绑的蔡瑁给推了出来。
“景升大人，我主自从到新野之后，一直兢兢业业，为大人镇守北方门户，”李?等刘备说完之后，在一旁给刘表上眼药，“不但没有向景升大人要一钱一粮，还帮助大人扫除江夏叛乱。”
“万万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个结果，可真叫我们心寒呐！”
刘表听完勃然大怒，他对蔡家掌管荆州军政大权本就不满，现在见蔡瑁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私自谋划暗杀刘备，关键是这么大的一个事件，他居然丝毫不知。
要是以后你蔡瑁也要暗杀我，岂不是也易如反掌？
想及此处，刘表面露杀机，对蔡瑁怒道：“汝焉敢害吾弟？！”
刘表实在气极，说完不等蔡瑁开口，唤来军士：“来人，将蔡瑁拖出去斩了！”
蔡瑁吓得浑身发抖，跪拜于地，涕泪交加：“景升大人饶命啊，这刘备故意设局陷害我，襄阳城外明明有刘备的大军的！”
“我主早知你心怀不轨，这才带了些许兵马自保，我且问你，你说我主设局，这襄阳东门、南门和北门的兵马调动，还有宴会之上埋伏的刀斧手，难道也是我主安排的？”
李?一席话说得蔡瑁哑口无言，只得不断磕头认罪，刘表心里厌恶，还是想将蔡瑁杀掉，但在这时，蔡夫人从屏风后面跑出，一把抱住刘表，就开始帮自己的弟弟求饶。
“夫君，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你杀了他我可怎么活啊，他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你就饶了他吧。”
这蔡夫人一边说，还一边在刘表身上蹭，她本就天赋异禀，胸前又大又软，这一摩擦不要紧，刘表的满腔怒火，顿时化作了别的火焰……
此时接到消息的蒯良也匆匆赶来，他也知道了蔡瑁谋害刘备一事，此事他的弟弟蒯越也有参与，正所谓唇亡齿寒，他们同为荆州的世家大族，自然也是要互相帮衬一下的。
“景升大人万万不可啊，蔡瑁一时糊涂，若贸然杀之，恐难平其属下众多军士之心。”
李?见到这一幕，心下冷笑，这荆州的世家大族，果真是势力强大，完全可以左右刘表的决定，不过这也正是李?希望看到的局面。
“景升大人，蔡瑁此人就交给你了，我和主公先行回新野，你待我们不薄，此事不管你如何决定，我们绝无怨言。”
李?说完，便起身告退，等快走到门口之时，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刘表道：“啊对了，我昨日无事读书，观太史公自序，评春秋之语，颇为精妙，景升大人文采斐然，有时间我们可以探讨探讨。”
刘表一听此言，本来略显缓和的脸色，再度变得阴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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