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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崇祯十一年，瓦剌四部在西域的经营越发壮大，有辽东这个强敌，他们很团结，沈量和张世泽扫荡效果甚微。
大漠黄沙，道路有限，遇到小股敌人追不上，遇到大部队伤亡不起。
辽东‘畏手畏脚’的行为助长了他们的威风，洪承畴彻底被打烂了，卢象升也失去了行动之力。
瓦剌的前锋进到陕西凤翔府，与西安府近在咫尺，大明朝的外患，从东到北再到西，游牧民族对中原的窥视，首领换了一波又一波，生产力落后滋生的劫掠属性，却是永远的主旋律。
李自成和张献忠有了各自的地盘，一度东进到山东半岛和北直隶，南直隶除了江淮地区，也在糜烂。
大明朝超过一半的地盘听不到‘圣意’，崇祯还在梗着脖子硬撑，从来没说从辽东调兵，一味得要钱要粮，唐琪懒得搭理。
江南行，既是静极思动，也是掀桌子前的“特赦机会”，是镇北王对士大夫最后的一次试探。
说白了，唐琪是在掀桌子前除心魔，一种聊胜于无的自我安慰，免得杀错人后悔。
应该说，大儒名士们，没有让镇北王‘失望’，所以，一到福建，就‘乾纲独断’，开始行动。
……
沿海南下，一路行来，就可以看出来，这几年辽东麾下的东南两洋水师，对沿海官府的渗透有多严重，好多地方明着是大明的官，暗地里听令的是辽东。
对外族用刀枪，对官府用银子，效果都一样，均是摧枯拉朽。
再往南也没必要了，甚至沿海其他地方也没什么可看的，福建这一遭，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总不能归属辽东五六年，一直放任自由发展不是！？泉州外海大阅，已完成了南巡九成的任务。
郑森说的顺风耳，就是唐某人做的电报了，谈不上保密，像后世的明码电报，反正蓝星独此一家，再无分号。
讲武堂情报科专为培训电报人员设置，所有电报组都直属军事院情报司，三年下来，只培养了三百多人，十人一组，电报通过手摇发电机定时接收。
满桂、曹文诏都配备一年了，一个电报组大概需要十来匹驮马行动，造价昂贵，海上潮气大故障率也比较大，一直没给郑芝龙配备，来不及技术升级了，赶紧调两组过来吧。
辽东的科技树，唐某人可以在‘制作’上一路拔苗助长，在‘制造’上却裹足不前，理工大跃进，化工无门道。
想跳过蒸汽机进入电气时代，不行，老老实实做了几个‘茶壶’，还在试验，哎，任重道远。
……
回到致远园，几人正在大桌前比比画画，周围点满了蜡烛，屋里像辽东王府一样大亮。
顾横波与卞玉京在勾画白天大阅的草图，看起来完全是她的角度，呵，还有点忌讳呢，“媚儿，你这角度不显主题。这种大场面的画境，侧斜视角更容易。不用多想，又不会马上给人看。”
三个妾室在按照建议重新勾画框架，张茹澜坐过来与唐琪喝茶，“相公，回程的时候，茹澜留在江南吧。”
唐琪哑然，突然的想法哪来的，张茹澜继续说，“辽东既然已入场，杀戮过甚，以后还是我们的麻烦。”
“娘子怕他们收不住手？为夫觉得你想多了，自古改朝换代，哪次不是鲜血淋漓，辽东缺人是事实，却绝不留一个渣滓。”
“改朝换代？相公这么早就想当皇帝？”
“不想，你没看过为夫准备的那些书吗？后半年就扔到江南，让他们发酵一下。”
“相公，辽东武勋治世，天下却不能这样。讲武堂学子视相公为师长父辈、更视为神明再世。中原是文治枯朽贪腐之乱，相公不担心身后的武治铁血之乱吗！？”
“这是没办法的事，为夫说过，大争之世，兵道为先。”
“不是这样的，辽东属官没人敢在相公面前强硬谏言。茹澜却不得不说，文治，是引导的结果，相公明明要引导他们，为什么又要屠戮他们。”
“不能为我所用，下绊子使坏，留着有何用。”
“相公，周延儒、张溥之前也是必杀之人，现在不照样为辽东做事。文人就是一张嘴，留点不一样的种子也好。”
“呵，娘子倒是心善。”
“是相公太快了，快到他们思想来不及任何变化。周延儒之类的人见风使舵，以后难道要用他们治理朝堂吗，儒士未必全是该死之人。”
“为夫没有时间啊！”
“相公刚到而立之年，如何没时间。别说您，破虏手里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花。王爷，百花齐放才是春。”
“呵呵，为夫刚准备掀江南的桌子，茹澜却在这里掀为夫的桌子。”
“相公，不是一回事，文人毕竟不是武士，战场上敌人才是敌人。这思潮却是随时变化的，只要不造反，就不能算敌人。”
“娘子，改天换地，自然会产生顺应时代的思潮，等着旧人换新颜，无异于自讨苦吃。”
“相公，茹澜不知道您对文人这刻骨的恨意是怎么产生的，爹爹说你与这世间所有人的思维都不一样，您不是也说过，天才与疯子只有一步之遥吗！？”
“娘子什么意思？”
“茹澜离京的时候，爹爹曾让我给将来的相公带一句话。唐修远，你肯定会有搅动乾坤的实力，上位者切忌随心所欲，要海纳百川、胸怀天地、兼容并蓄、刚柔并济。相公，思想是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秘，人没有好坏之分。”
唐某人叹了口气，有些事知道归知道，执行起来的力道却很难掌控，“娘子，岳父大人一向高瞻远瞩，言路畅通也是应有之事，他们使劲的方向不对，才是大患。”
“王爷，没有试一试，谁都不能定论他们的对与错。”
哈哈，绕回到穿越客的死结上面了，“娘子留在江南，能做什么？庇护他们？”
“不是，茹澜认为，作恶的该死之人死就死了，却不能把一味反对的人也弄死，留着他们，把他们圈禁在学术领域，断仕途远离朝堂，做一个纯粹的学者，才是一个健康的言论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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