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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蕴并没有睡着。
他躺在沙发上，一堵墙后就是她的床头，这个位置是整个房间离她最近的地方。
就仿佛走入死局一般，他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也不知道如何改正，仿佛不管怎样努力，只要对方不喜欢自己，那么一切都白费功夫。
原来单方面的喜欢，是这种感觉。
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沉默地守候，直到哪一天喜欢的人忽然看到自己，愿意给一个机会。
爱是卑微。
安静的夜里，江蕴听到什么。
是锁头被拧动弹进里面的那种声音，很轻微，只有上到最后一道锁的门才会这样。
他坐起身，走到房门旁，耳朵贴到上面。
听不见脚步声，行动的人非常仔细。
但不一会儿，却听见了走廊里另一道开关门声。
江蕴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有一股冲动想要压下去，但良久过后，却还是缓慢地抽回，远离了那片冰凉的金属。
如果真的是她，他多管闲事又会平白招来反感。
他现在就像个受过惊的人，每一举动都透着股小心翼翼，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敢想，被动地站在原地。
她，掌控着他全部的情绪。
江蕴重新回到沙发，闭上眼睛。
第二日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江蕴掀开被角，不紧不慢地起身去开门。
寻常人敲不出这种感觉，只有一个人能。
门一打开，想象中的人果然站在门口，她还穿着睡裙，抱着冻得有些发抖的手臂，八字眉道。
“我一醒来表哥就不见了，他还给我留了张字条。”
说着钟明珠把纸交到江蕴手中。
看清上面歪歪扭扭的笔画，江蕴识别出是“等我”两个字。
“表哥会去哪里啊，他还没完全学会人际……”
一瞬间，江蕴想到什么，他不等钟明珠讲完就冲到隔壁房间。
门把手轻易就被拧动，并没有上锁。
能带走萧何的，只有她一个人，除去钟明珠，萧何只听她的话。
门敞开，房间里空荡荡，床上的被褥还是昨晚铺好的模样，压根就没有睡过的痕迹。
江蕴心一下凉到半截。
她会去到哪里？昨晚手中卷好的纸筒又写着什么？为什么只带着萧何去？因为他们两人的共同属性都是不惧怕丧尸吗？
她之前说要寻找那名实验体少年，此次两人离开是否与这件事有关？这件事为什么自己压根就没发觉，她什么时候筹划的？
江蕴一瞬间脑海内充满无数问号。
他进到房间里，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或者她是否有像萧何一样给他留下字条。
但整个房间什么都没有，包括昨晚放进去纸筒的衣橱，只剩下窗台上昨晚烧完香的米碗。
“原来是跟江博士一起走的吗？”身后少女喃喃自语，“那我就放心好多，表哥肯定丢不了！”
“没想到博士更喜欢听话的人啊，表哥肯定说一不二，吩咐的命令都能做好！”
这话像刀一样扎在江蕴心间，自己已不再是她最信赖的人。
他转身推开门口处的钟明珠，直接去往白竹的房间，径直进去站到惊醒的女人床头旁，压抑着情绪，尽可能平静道。
“请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女人撑着身体缓慢坐起来。
身后钟明珠晚来一步，也将叶越泽喊醒来到眼前。
白竹漫不经心地看了江蕴一眼。
“我已经答应她，不会告诉你们，所以你问我也没用，这是她的选择。”
江蕴咬着后槽牙，手中拳头紧握。
眼见形势不对劲的叶越泽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我去问一下郭琴，她那边想必有些线索，然后再找门卫查一下昨晚他们离开的时间。”
白竹悠然道：“你确定自己前去不会破坏她的计划？我看她准备很充分，而且她说不希望无关的你们受到伤害。”
一句话让三个人面面相觑。
“无关，”叶越泽抓住关键，“她是去寻人了，而且那名少年就在白竹曾经呆过的地方。”
“博士的意思，是说我们去会添乱吗？她跟表哥会没事，但我们去就不行？”钟明珠希望在两个男人脸上寻找到答案。
江蕴看向白竹。
“不论她是什么计划，我都希望自己能陪在身边，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她也足以。”
“我愿意成为她的备用选择，让她一旦有超出计划外的事情，可以第一瞬间安排我上前。”
讲完这些，他一停顿，尝试性问道。
“那里，有很多丧尸吗？”
白竹与眼前的人眼神对视良久，仿佛终于被他打动。
“我只告诉你一点，其余不要再来问我，我不想打破对别人的承诺。”
“那里，有一只八代丧尸。”
话音落下，房间内安静一片。
*
江楚楚蹲在湖边的台阶上洗手，一旁是座自带拱门的石桥，上面每隔一段距离的柱身上都刻着一把剑，地图上显示这里叫剑湖。
大学城附近的风景优美，如果季节更早一些，应该还能看到垂柳拂动湖水的画面。
知道自己已在能观察到范围内，江楚楚手洗得不紧不慢，她身边有只主动吸引过来的丧尸，就在距离两米远的地方。
仿佛这里风景独好的模样，江楚楚直接坐下，从包裹里拿出苹果。
本来还有一个，被她连同一包压缩饼干，交给了萧何。
想要马儿跑得快，得喂马儿先吃草，总不能让人家帮自己饿着肚子干活。
毕永进能戕害众多学者，又好色成性对无辜女学生下手，不适合像之前那般花费心思，在他身边周旋太久。
而且，城堡里的众人很有可能从技术员处得到线索，迟一步赶来。
那样的话，自己的计划就无法实现了。
必须速战速决！
江楚楚吃过苹果，开始翻找附近的店铺，装作搜寻食物的模样。
她找到一只透明亚克力抓夹，想到即将到来的战斗，把长发盘起夹好，露出白净优雅的脖颈。
刚走出门，一辆敞篷的吉普车正顺着道路开来，然后缓慢停到她面前。
江楚楚站在丧尸旁边，看着它们为噪音吸引凑上前去，然后逐一被击毙。
来者们穿着黑色制服，只是没有具体的标号和肩徽，一看就是学院发的统一服装。
“你是刚来到这里？”
为首的男人上下打量她，眼中充满警戒。
江楚楚轻柔一笑，表现出无害的模样。
对方既然对毕永进深信不疑，将人类模样的a190关押实验，则是认定a190已是丧尸、非他同胞。
自己既要凭借特殊体质，一举打入科研所内部，又要在最初，表明自己人类的身份，避免被粗暴对待。
“是的，我找我的实验体，他有可能顺着河流冲下来了，而这里正好连接河道有个湖，你们见过他吗？”
男人不说有，也不说没有，慎重地只回了一句。
“上车吧，带你去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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