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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冲喜娘子,持家有方 > 第44章 44 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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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芳凝死的“顺利”。两碗辟邪汤也在厨房早已备好。两个模样生的妈妈出了大厨房,分两路一个往南,一个往北。

    时,九棠正在北苑在一个米色手帕上绣着几片竹叶。芳凝的死讯是最后才传到了北苑。九棠对芳凝印象不深,犹记得是在太太身边服侍的一个女孩,面容俏丽但是神态稍有些傲慢。九棠放下手中的针线,为这个年轻的女子的死去有些怅然。

    “芳凝那个丫头,我虽然和她吵过几次架,但是她人不坏,就是嘴上不饶人,没分寸。”怜儿也垂着一张脸,语气像是一个比芳凝年长几岁的姐姐。其实这几个苑里的丫鬟里属怜儿最小。

    “这个芳凝是不是还有个姐姐叫香凝?”九棠记得刚到修家的那一夜头盖喜帕是由一个叫香凝的女孩搀着进了老爷的房间。

    “嗯,香凝是大院里的大丫鬟,是芳凝的表姐。听说两个人三年逃难亲人死了十几个,只剩下她们两个了……”怜儿边说似乎也在懊悔自己当时不该和芳凝吵得不可开交。

    “怜儿,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我们在这世上都没有亲人,好在还有彼此。”九棠以为她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忙开口安慰。

    “怜儿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不敢问你……还以为你要丢下怜儿……”怜儿伏在九棠的腿边,小脸委屈的就要哭出来。

    “怪不得看你这两天闷闷不乐的。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让你被太太惩罚?以后我们寻一安静的住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过一两年等你长大了,再给你找个好人家。”九棠有些哭笑不得,她没想到这个孩子也有如此敏感,心思细腻的一面。

    “不要不要,怜儿只想一辈子服侍你们。”怜儿破涕为笑,刚刚的一脸委屈又转为了一脸羞涩。

    “对了,哪还用再去寻,我看这个洪全喜就不错……”九棠看着怜儿一直低头绞着自己的衣角,她和修子墨的猜想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修子墨借用洪全喜的名义让他给怜儿送信,其实是给九棠送信,但是每次洪全喜都似乎很期待这份差事一般,从一开始的抵触怕别人误会自己和怜儿,到后来的抿嘴偷乐。这边怜儿看到经由洪全喜送来的信偶有失望的表情,直觉告诉他们这两个人有戏。

    “哼,不和你说了。现在你的嘴是越来越会说了!”怜儿娇嗔着跑开。迎面看到了苑外来了一个妈妈。手举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汤碗。

    “少夫人,太太说正月还没过,大院里有人过世不吉利,尤其是您和三姨太断断不能碰了煞气,特意命厨房做了两碗辟邪汤。您快趁热喝了吧。”妈妈一脸堆笑,把汤放到了九棠的面前。弥漫的白气中九棠近距离的看了一眼这个妈妈,老爷醒后不久,太太为了方便照顾老爷,已经让自己回北苑吃饭。平日的送餐的都是一个身材矮胖,右眼处有颗泪痣的妈妈身后跟着几个身高甚至模样相似的丫鬟。可是眼前的这个妈妈是*见,可能是学画画的缘故,九棠记人脸的能力很强。

    九棠盯着妈妈看着几眼,但看她神态自若,虽是满脸的客气假笑,但说的也是有板有眼,九棠自觉自己有些多疑。道谢之后端起了面前的碗,用勺子轻轻拨开一颗当归的碎渣,不料面前的妈妈居然惊叫起来。

    ”少夫人,我错了,这碗好像应该给三姨太的,我真是老糊涂了,这两碗汤是太太特意吩咐在两个炉子上熬得,这炒杜仲是后加的,具有保胎的功效。瞧我这眼神,真不好使了。少夫人,真对不住了,您可千万别跟太太提这事,我赶紧给您换过来。”妈妈一会拍着大腿,一会又指了指碗里她所说的炒杜仲,一会就堆起假笑向九棠赔不是。“西苑比北苑离厨房远,我步子又快,少夫人放心,三姨太那碗肯定还没送到,保证没被喝过。即使喝了,我再给您盛一碗过来。”临走,那个妈妈又回头客气有礼的说道。

    “有劳妈妈了。”九棠目送她出了东苑门。心下还是有些奇怪,她是懂些中药的,久病成医,即使不是自己病了,给母亲熬了这么多年的药也是略懂一二的。这炒杜仲是不是真有保胎的作用九棠确实不清楚,但是九棠知道此刻可以去除体内湿热,有补益肝肾的疗效。母亲当时的药方里就有炒杜仲,可是刚才这位妈妈却似有意在九棠没喝汤之前,才推说自己断错了草药,真是到了老糊涂的地步,怎么一个妈妈又对草药如此熟悉,能从这些细碎的药渣里指出了貌不惊人的炒杜仲。

    “你在想什么?”怜儿看着九棠从刚刚这个妈妈进门,就一直若有所思。

    “没什么。你啊……被我说中了就跑,现在没人,你就跟我说说,你对那个洪全喜是不是……”九棠抬眼看到怜儿的脸依旧微微泛红,不由得打趣道。暂且把那个妈妈和辟邪汤放在了脑后,既然是太太差人送来的汤,多想就有些小气了。九棠想起太太如母亲一般温暖的手。

    “还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怜儿在这边一厢情愿的,到时候发现他早有心上人,那么怜儿岂不是丢脸丢到了镇南!”怜儿经不住拷问,赌气般的一股脑儿把心里话全倒了出来。

    “终于承认了,怜儿我告诉你……”九棠眉眼俱笑的凑到怜儿的耳边.“洪全喜对你也……”九棠故意藏了半句。

    “啊……怜儿不信,怜儿不信!”怜儿捂着窘迫的红脸,又跑开了。

    九棠眼上又添了几分笑意,若是这两个欢喜冤家能走到一块,那自己和修子墨就成了两人穿针引线的月老。望着刚刚放下的绣了一半的竹叶,九棠笑靥若花。

    正想着,不一会儿,刚才的那个妈妈迈着大步又进了苑门,果然身姿矫健。就用这么一会功夫,就能往返于西苑和北苑之间。

    “少夫人,这次是对的了。您喝吧。现在喝正好不会烫到嘴。”妈妈面带歉意,又把碗递到了九棠的面前。

    刚刚说趁热喝好,转了一圈又说现在喝正好不会烫到嘴。同一个人来回就变了说辞,腿脚又这么麻利,怎么看着怎么觉得眼生,不像是太太用惯了的人。还是太太还没有看到这个妈妈的价值。九棠喝掉最后一口辟邪汤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这个妈妈,是比宋妈看着舒服多了,怜儿常常在自己耳边诉说宋妈种种丑态,仗势欺人还有倚老卖老。九棠听了多了也自然多留意了一下太太身边的这个宋妈,确实怜儿没有添油加醋。

    “辟邪汤有些苦,少夫人先不要急着喝茶水,茶水会影响汤的效果。嘴里还是苦的话可以含颗糖。”妈妈接过碗,放在了托盘上,临走还不忘嘱托。眼神复杂似乎还带着几丝惊艳的成分。“少夫人,您长得真好看。”

    九棠大方的笑了一下:“妈妈慢走。”

    半个时辰之后,修家又发生了件大事。

    此刻,修子墨带着修子辰刚从侧门悄悄回了家。修子辰的脸色惨白晦暗肯定要修养几天,如果真被太太看到了,两人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索性让修子辰装病几天,好好调理身体。

    北苑九棠终于绣好了那几篇飘逸的竹叶,正望着帕子出神。怜儿一把夺过去,两个女孩因为共享了彼此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彼此也更熟稔起来,你追我打好不热闹。

    东苑太太算准了时间,和宋妈屏气凝神般等着西苑传来的消息。阮颂兰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冷笑,眼神瞄到了桌子上那四个字的“挑战书”,抬手撕了个粉碎。

    不一会儿,苑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太太,太太,太好了,三姨太的孩子好像掉了。”锦儿还没进门口,就仿佛立功大臣一般,高兴的呼喊,

    “蠢货,你是不是想喊的再大声一点让整个修家大院都知道是太太害死了三姨太的孩子?”宋妈抢了一步,一个巴掌扇到了锦儿的脸上。

    阮颂兰双眼反光,声音几近兴奋的颤抖:“快让胡管家去喊曹大夫!”

    西苑,昆菱躺在床上,脸上像蒙了一层雾,细眉微蹙。樱红服侍在旁,心里暗叹:差不多得了,戏做得还挺像。

    昆菱脸上的胭脂是早早擦掉的,没了胭脂的润色,昆菱的脸色本就有些苍白,现在看着更显病态,孱弱的呼吸,我见犹怜的神情,也感染着樱红陪着她一块做足了这场戏。

    “老爷,您可得给我们家三姨太做主啊?眼看着小少爷再过几个月就快出生了,怎么突然说没就没了呢?樱红实在不明白,早上到中午都好好的,就喝了一碗辟邪汤,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樱红说着跪在了修老爷的面前,一声声的哭诉让修老爷的面色沉了又沉,对面曹大夫把了脉,无奈的摇了摇头。“修老爷,请节哀。三姨太还年轻,休养一段时间,一定能很快为您开枝散叶……”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辟邪汤?曹敏,菱儿是不是中毒导致了小产?快说啊!”修老爷嘴唇发抖,把手上的拐杖使劲的敲打了地板,满腔的愤怒似乎还是得不到宣泄,直接把拐杖给扔了出去。

    “老爷,您让曹大夫慢慢说,先别把身子气坏了……”阮颂兰仿佛没有听到樱红别有用心提到了辟邪汤,贤惠贴心的揉着修老爷上下起伏的胸口。她是早有准备的,也不在意这一时半会的“误解”。

    “老爷,太太,三姨太确实脉象有些弱,像是中毒的迹象,但是也并不排除是别的原因。”曹大夫做为难状,虽然早早接到了昆菱的传信,演这一场小产的戏,但是事情发生的有些出乎意料。曹敏也没有料到阮颂兰会下这么蠢的一步棋。但看阮颂兰神态自若,惶恐不安更是无迹可寻,一定是早有伎俩。曹大夫也不敢妄自把这出戏推得过快,模棱两可的态度更能激发老爷对昆菱喝的那碗汤上疑心。

    “阮颂兰!你说说那汤到底是怎么回事?”修老爷一声闷吼,响彻西苑。

    昆菱眼看修老爷终于把矛头指向了事件自作自受的始作俑者,嘴角一抽,心下大悦——你想要加害于我,正好把我肚子上的包袱给我摘了,省了我真到了怀胎十月,偷梁换柱冒着风险不说,又要坐月子喝一些奇奇怪怪的补汤。你也别怪我,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老爷,您竟然怀疑我?”虽然早料到老爷会怀疑自己,可是真正听到他咬牙切齿的把自己的名字喊了出来心里还是一阵疼。一声直呼姓名的“阮颂兰”,胜过千万次被忽略的失望。这个躺在床上看似娇柔的女人,在修老爷心中的分量让她的心生寒。明明是这个女人先下的“挑战书”,明明自己在他身边侍候了这么久,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还含辛茹苦带大了他另一个女人的孩子,如今换来的却是毫不犹豫的怀疑和毫不留情的质疑,下人丫鬟还有曹大夫这些人都在,他却让自己这个当家主母如此难堪。阮颂兰忍住心痛,半真半假委屈的再次反问。“您真以为是我干的?”

    “老爷,老爷……您先息怒,也别冤枉了太太。今天厨房送汤的两个妈妈我已经带过来了,辟邪汤从中被人换过!”宋妈身子还没完全进屋,声音已经传了进来。时间点掐的也是刚刚好。

    众人闻声就把脸转到门外,宋妈拽着身板走进来,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妈妈。

    昆菱躺在床上装昏迷状态,不能睁眼去瞧,事情好像离她们设想的步骤有些脱了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妈说有人换汤,是早有准备为阮颂兰开脱还是事实如此?不对!一定是那个老狐狸事先安排好的!她怎么可能这么蠢,自己差人熬的汤,偏偏汤出现了问题!

    樱红惊疑的睇了一眼,直觉告诉她,这两个妈妈绝非善茬,此次到来绝对篡改了事实,不然那个宋妈不可能如此心急火燎的跑去把这两个能给太太脱罪的两个人找过来……那个子稍矮一些的樱红是有印象的,中午来送辟邪汤的人就是她。汤放下后人却不走,好像是必须监视着三姨太喝完汤才能离开。

    樱红懂医,在戏班子的时候谁逢上风寒发热,她也能熬一些草药和一些偏方使之药到病除。她本是寡淡之人,能让她熬药并想法子照料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柳玉寒偶尔会犯头疾,樱红还研究出了一些偏方和按摩之道,效果很是明显,也因为这些细微处樱红才渐渐入了柳玉寒的眼,选了她陪着昆菱一起潜入修家。

    樱红接过汤的间隙鼻尖一闻,就觉得这味道有些古怪。有丝丝清甜落入鼻翼。樱红匆匆看了一眼汤里的药渣,含笑而问。“妈妈,樱红不才,想请教一二,这辟邪汤里几味药按理说是有些苦的。怎么这碗有丝丝清甜?”

    那妈妈被问的一惊,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盯着琉璃碗上红色花纹。“姑娘谦虚了,小小年纪都比我这个老妈子懂得多,鼻子还这么尖,这药熬出来确实是有些清苦味。太太怕三姨太嫌味道苦,喝不下去,特意让加了一小勺蜜。”

    樱红哪会相信这甜味来自蜂蜜?又细细看了一眼碗底的药渣,终于弄清这多加的几味药里一定有榆白皮。此药可利水通淋,消肿祛痰。但是对怀了身子的人来说,可致胎死腹中,出血不止。榆白皮是由春季或者八九月的榆树上割下老枝条并剥取内皮晒干而得,樱红曾经上山采过。对它的味道并不陌生。

    “有劳姐姐费心了。妈妈要是厨房有事,就先忙去吧……”昆菱把樱红和妈妈的神情净收眼底,心里也琢磨出了一二。婷婷袅袅的走过来,轻轻吹了汤勺,喝了一口。

    樱红一惊,知道昆菱是有意为之。但随后稍稍释怀,这榆白皮对常人来说是有益无害的。昆菱是在有意打发这个老婆子走,等人走后,再告诉她其中的要害也不晚。

    果然,老婆子看到昆菱一边答谢太太,一边咽下了一口辟邪汤,也算松了一口气。自己的任务到此也算完成了。想着等下就可以得到的赏银,老婆子急急作揖离去。

    “樱红……”昆菱嘴里含着还未下咽的药,含糊的喊着。

    “三姨太,没事的。这汤对你无害。”说完,樱红凑到昆菱的耳边轻轻低语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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