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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打扰了,经过确认,死者与您并无关系......请别担心,并不是你在乎那位。”
瑞文放下捷特家的“闲人”电话听筒,翘起二郎腿,终于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就在刚才,贾斯帕“死了”一遍。
用“诈骗电话”套话的精髓就在于捕捉住对方一个熟人的详尽特征,在末尾稍微加上一些错误信息,让对方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把该问的问完后,再用错误信息让他们释怀,彻底相信那只是一个十分相像的人。
本来,瑞文打算直接祭出阿加雷斯教授本人的“死讯”,因为对方现在还处于失踪状态,可以确定收尸队一定还没有打电话上门,但他担心这对茉莉的打击太大,于是换成了前男友惨遭兑水咖啡呛死的“悲报”。
但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对贾斯帕这么上心,也许是旧情未了,或者贾斯帕这人实在太渣。
改天可以旁敲侧击地试探一下对方,看看究竟是哪种情况。
“我说,伙计,你是不是把我这里当成了诈骗窝点?”沙发上的捷特无奈地嘟囔道。
瑞文耸了耸肩。这种电话真是百试百灵,屡试不爽,无愧自己“电话狂魔”的前称号。
只是,再多打几次,恐怕电台会开始播报收尸队的反诈广告。
现在,他的手上握着阿加雷斯教授的住址,红日市区东北部的日轮街区,有一部分地段被开发成了高级住宅,另一部分则是工业用地。奥贝伦东倚狂风山山脚,拥有丰富的煤矿和一定的稀有金属资源,被应用于高强度钢、隔热玻璃等城市不可或缺的基建材料。
平时,阿加雷斯教授会住在奥贝伦大学的教职员宿舍,这两天回到自家住宅的主要原因是他刚刚植入一件“沉重的知识”,也就是“植物学之父”阿夏古雷的大脑,需要休养几天。
他有一妻一女:正在休假,同为植物学教授的洛娃夫人,和十二岁的女儿嘉莉,家中还有一名保姆,负责打理家事、在夫人忙碌时接嘉莉放学,料理两人的日常生活。
瑞文没法对这三人使用“电话诈骗”的伎俩。即便要到了阿加雷斯教授的家庭电话,他也不可能向她们直接假报阿加雷斯教授的死讯。况且,也没必要这么做,因为自己和她们立场完全一致,同样希望寻回阿加雷斯教授。
之所以要和茉莉玩那么一出,是因为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正介入这件事。她们三人是直接关系者,知道也无妨,只需要事后提醒她们保密就行。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光明正大地登门拜访。为了节省时间,瑞文打算立刻出发,先勘查一遍周围的痕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如果没法立刻追踪到阿夏古雷教授的踪迹,他就等到晨昏敲门。
自己唯一的一点顾忌是,她们三人中可能存在和“永恒”相关的人,甚至“永恒”本身,但这种概率微乎其微,因为如果真是那样,她们应该尽快阻止对方的进一步研究,这个下手时机就不太合理了。
正午即将倾泻而下。瑞文离开火石街,念动“夜风之护”,为自己盖上无形的丝网。天空迅速泛红,丝网边缘很快便泛起了流光。
他避开周围的可燃物,行走在逐渐洒落的奶白光雨之中。这让自己看起来有些显眼,但没几个人会在正午外出,自然也不会有谁欣赏到这个路中间的小太阳。
刚一落念,瑞文就看见了道路那边的五六个人,他们在烈日下狂舞着,喊叫着,舌头很快失去水分,皮肤一层接一层卷曲,焦化,露出血淋淋的内在,滋滋作响,很快散发出了烤肉的气味。
是一小群拜日教徒!
至今还没有人知道,拜日教徒究竟是一种另类宗教、一种传染病还是一种具备共通性的心理变态症候群。
人们只知道他们存在,而且数量几乎从未减少过,尽管每天都有十几名性别、身份各异的家伙在城市的各处被活活晒死。烈日149年,一个神秘学专家团队联名撰写研究报告,大胆地猜测这是一种超大型的深层咒术,一种与烈日的长期契约,自奥贝伦成立之初就已经存在,契约内容是奥贝伦的存续和繁荣。
而那些拜日教徒,就是烈日每天挑选的祭品。
“奥贝伦契约论”曾一度让全城上下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担心自己可能在明天被烈日选中。最终,该团队不得不亲自出面否认自身的研究结果,当着群众的面焚烧了所有相关文献。
两个月后,那支团队的所有成员在同一个正午自焚,身上全都出现了拜日教徒特有的太阳“刺青”,密密麻麻,在头顶汇聚成太阳的形状。
瑞文捏着鼻子,从烧烤大会现场快步走过。还未死去的拜日教徒们看着路中间移动的明亮光团,干涸的眼球中仿佛映照出了神明的恩泽。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不能浪费”的冲动。
眼看着最后一名拜日教徒即将步入阳光,瑞文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玻璃瓶,这是很久以前自己用来装镇痛片的瓶子,但镇痛片很久以前就对自己完全失去了效用。
现在,瓶子里扭动着一小条“极度渴血的线虫”。
瑞文低声念动了“扰乱之丝”,做好了准备,绕进路边的遮阳走廊,防止子弹的效果因为高温产生偏差,然后举起五响左轮,一颗子弹打进了那名年轻人的左脸颊下方。
拜日教徒摇晃了一下,向后倒去,倒进了遮阳走廊中。
新的“木偶”做好了。
瑞文十指牵着丝线,复习了一下许久没练的操偶技巧,让“木偶”滑稽地在地面乱跳了一段时间。在回想起每个指节所对应的人体部位后,他操纵“木偶”开口念诵道:
“啊!啊!以乌鸦的名义......”
一道歪歪扭扭的无形丝网立刻盖在了“木偶”的身上。对方没有异语遗产,强行施咒必然会导致严重的心智侵蚀。
但是,“木偶”需要什么心智?何况对方本来就已经疯了。
现在,瑞文有的是时间练习操纵“木偶”的技巧,相信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勤学苦练,自己一定能让木偶学会行走,学会跑步,甚至学会跳阔步舞。
他检查了一下“木偶”的随身物品,这人身上的衣服光鲜,但没有腕表和打火机,一个薄笔记本上写满了数字和日期。他应该是帮人记账的伙计,直到今天晨昏还在勤勤恳恳地干活。
相信我,伙计,与其在阳光下死去,不如痛苦憋屈地多活一段时间。也许你有天还能清醒过来。
瑞文在心中对这位不知名的可怜人默念道,然后牵起丝线,让对方以蜘蛛爬的形式跟着自己走上了街。
一个发光的人和一只发光的大蜘蛛漫步在前往日轮街区的石板路上,前方慢慢出现了一排精致的小洋楼,几只体型各异的哈斯特尔从耐热的灌木丛里探出头来,注视着两名不速之客。
一般情况下,治安官不会受理失踪案件,但阿加雷斯教授的失踪,或者说,阿夏古雷大脑的失踪得到了先锋派学者的高度重视,不排除他们会自行组建调查团队,或者雇佣其他侦探追查,但自己是唯一一个掌握了“永恒”这条线索的人,其他人大多只会往学术界竞争者或保守派敌手的方向想。
瑞文在心中数到了日轮三路,左侧的第十二栋房子,这栋小楼后方有座温室,用隔热玻璃围得严严实实。
他让“木偶”留在路中间较为空旷的地方,自己凑近花园篱笆,抽回丝线,抛向房梁,借力直接翻过了篱笆,稳稳地落在了庭院里的石板小路上
他立刻注意到了地面上凌乱的干燥鞋印,踩在没铺草皮的土壤上。只有一种鞋印,属于成人男性,深度相仿,但分布让人感觉主人正处于极度混乱中。这并不难解释,和“流氓的低语”不同,“沉重的知识”相当于两个完全独立的大脑和两个完全分立的意识,遗产本身拥有自己的记忆和知能,植入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磨合。
何况是同行相轻的两名植物学家。
他避开庭院里的花草,仔细观察着喂鸟器、防食肉松鼠的尖刺栅栏和残留着一些水迹的鸟儿浴池,里面晒干的黑色羽毛属于锯齿莺,一种以啮齿类动物为食,能唱出悦耳歌声的鸟儿。
脚印由始至终只有一种,遍布整座庭院的各个角落。瑞文跟踪着这些脚印的步伐,试图模拟出教授的行走路径。他的脚步时而平缓,时而急促。阿加雷斯教授可能在庭院里和自己的新脑子进行了一场异常激烈的“学术辩论”。
然后,脚印突然一拐,朝着庭院后门走了出去。
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发现外来者的踪迹,他多半是自己走出去的。
瑞文翻出篱笆外面,试图寻找到更多痕迹,但阿加雷斯教授的鞋从花园里带出的干燥泥土很快就被用完了,他仅能凭借几个脚印判断出对方走向了东面。
瑞文叹了口气,把“木偶”拉了过来,操控它的嘴,念出了“愈合之触”,让对方把手覆盖在了其中一个脚印上,和地面隔了几厘米。
而他自己则蹲下身,把手表的指针提前往回一拨,用秒针当作计时器,仔细地数起了脚印消失所需的时间。
瑞文在梦里做过计算,“愈合之触”持续作用于同一事物的速度,前十五秒以分钟计算,六十秒之前以小时计算,在那之后每秒以天、星期甚至月计算,如果对一样事物完整地使用“愈合之触”,推测最多能让它的状态倒退十年。
而脚印消失用了大约39秒。
阿夏古雷教授走出庭院的时间约为24小时15分钟之前。正午可长可短,但最短的记录不低于10小时,最长不超过13小时。考虑到对方大概率没有防晒伤遗产,因此,总时长减去今天晨昏的12小时和自己赶来这里的大约一小时时间,就是昨天正午的持续时间外加能够让阿加雷斯教授出走的时间,两者的总时长。
瑞文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假设昨天正午为最短的10小时,那阿加雷斯教授能够在外面行走的时间最多也就只有约1小时15分钟,只可能更少,不可能更多。然后,他就必须要寻找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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