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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据他所知,晨曦家族本身的历史都不过百年,所以这八成是在胡扯。
从诺达利亚旅馆死里逃生后,他养成了一个奇怪的习惯,当用手支着嘴唇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地啃咬食指的第一个指关节侧面,咬得非常用力。
三天下来,他的左手食指侧面留下了一个消不掉的红印,他把这也归咎于“绯红”后遗症。
而今天,他就要去完成那名疯导演的测试。为此,他把《烈酒轶事》的剧情摘要、人物资料等啃了好几遍。
这是一部以限酒令时期为背景的电影,故事非常简单,主人公是一名叫托尼的小混混,在机缘巧合下与路边酒贩道格拉斯相识,由此展开了一系列惊心动魄,充满暴力美学的烈酒走私冒险。全片充斥着过激台词、动态镜头和过于硬核的实战拍摄。瑞文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绯红”控制了绝大多数打戏演员,让他们在实拍时真的气血上头,大打出手。
自己无疑要扮演混混托尼。
把卡梅隆支走后,瑞文拿上皮夹、五响左轮和上次那个威士忌瓶子出了门。他尝过一口,里面的不是威士忌,而是带着一股劣质焦糖味的朗姆酒。
十多年前,奥贝伦地下两百米深的新德市区爆发过一场朗姆战争,波及到了好几座地下巨型企业,两座因此而破产。有说法指,垄断一条朗姆产业链,能让公司所有收益平均上升百分之20。
几名没书念的“艳阳小子”踩着破破烂烂的滑板,在铁丝网区滑上滑下,用喷罐喷涂几幅没人管的墙壁。瑞文还挺感谢“绯红”让自己认识到社恐这一问题,整条艳阳街在他的眼里变得热闹了不少。
“咣!”一声,一名艳阳小子背部朝下重重地摔到了灰泥地面上,惹来同伴们一阵嘲笑。
“威金斯,这空翻真烂!”
瑞文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不再理会倒霉的男孩,继续向前走去。
他在同一个拐角处看见了酒摊和那几盆食肉植物,还有酒贩道格拉斯,场景和电影里大同小异,但道格拉斯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瑞文不禁纳闷,究竟是“绯红”控制了一个和道格拉斯同名的酒贩来演这场戏,还是这里本来就有个酒贩,而“绯红”用某种方式诱导了他,让他误以为自己名叫道格拉斯?
两种可能性都有。总之,在他现在看来,一切巧合都是胡扯。
瑞文平静地走上前去,把威士忌瓶子往玻璃小窗口前一杵,发出沉闷的声响:“希望你还记得我和我的60烈洋,我想要点比这个更好的。”
“我喜欢这种硬汉风格!”凯夏在他脑中插嘴道。
“闭嘴!”瑞文默念。
“啊,我当然记得你,道格拉斯的第二类好朋友。”道格拉斯立刻弯腰下去。热风中传来了货真价实的威士忌香味。
“你到底有几类好朋友?”瑞文冷笑道。
“三类。要想和道格拉斯做朋友非常容易......”道格拉斯刚拿着酒瓶抬起头,就看见了桌上的120烈洋纸钞。
“......我想您已经掌握了窍门。”他立刻换了敬称。
瑞文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我不想拿着两个巨大的瓶子回去,别人会误以为我是个酒鬼。”
“既然如此,还有个更好的办法。”道格拉斯把酒瓶放回桌下,转而递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
双头蛇里拉琴徽记印于卡片中间,下面是一行金色的小字:许德拉会所。
这就对了。瑞文伸出两根手指,把纸片夹住,收进衣袋:“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他在心中默念:不要调戏克莱尔......
“不要调戏克莱尔,后果不堪设想!”道格拉斯嘱咐道。
瑞文在心中苦笑了一番,扬长而去。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按照剧情发展,也不知道那个疯导演是怎么监视自己的。也许他能用某种方式窃取我的视角。瑞文想起了那天在车上,自己和其他人的眼睛突然闪过一抹绯红。
许德拉会所不在艳阳街,卡片上的地址是日升街46号,沿着艳阳街口延伸出的日降街一直走过去就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随着限酒令而来的一段萧条经济在日降街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痕,比如那家再也不开门的马尔博罗香烟店、杂货铺上方挂着的巨大止咳糖浆招牌,还有废弃的医生牌药丸专柜。宝琪女士曾经提过这种医生牌药丸,似乎是一种类似异咒产物的东西。
原来是一种非处方药物。
这些空专柜是淡黄色的,被随意丢在墙角,有的被拿来放置饮料瓶。
专柜上印着的医生牌药丸图样是一种黑不溜秋的球状物,看起来就很不妙。下方印着一行绿底金边的标语:“你最好的口服医生!”
加上这句标语,感觉更加不妙了。
步行花了瑞文整整半个小时。日升街46号并不是会所,而是一间低信用当铺,专供那些没有银行账户,或者信用分数低的奥贝伦市民典当贵重物品。这里不是给穷人应急的地方,通常情况下,受众是那些差一点资金就能爬到中下甚至中产阶级的人,可能是创业资金或投资本金。
瑞文径直走到柜台处,通过隔热玻璃挡板上的小洞交出了那张卡片,然后用手帕擦了擦汗。他特意把帽檐压低了一些,毕竟他现在比那些抓住救命焦麦杆的中下阶级稍微好点,财政没那么窘迫。
一只圆润的手很快从盖了黑布的挡板那边伸了回来,交还了卡片。瑞文注意到,这位胖女士的五指指甲上都有跃动的数字。这种高度文明化的遗产无疑经过了许多细加工,就算素材便宜,也要在价值上附加一大笔加工费。
“它花了你多少钱?”胖女士抹了油般的声音从柜台那边传来。
“不多,210烈洋。”瑞文报出了在道格拉斯酒摊的总消费。
“请记住,这是你在许德拉会所的最低消费。”胖女士在柜台后按动了一个电梯按钮,里屋厚重的帷幕后传来了电梯缓慢爬升的声音。
那我还真不如上罗苹咖啡馆,瑞文暗想。
他信步踏入电梯,在顶端看见了一个滋滋作响的小灯泡。
电梯指针缓慢地挪到了负二层。许德拉会所就是一家地下酒吧,有一座小型舞台,没有音乐,乐器整齐地坐在乐手该坐的位置上。酒客稀稀拉拉,摇晃酒杯,发不出一丝声响。吧台亮着昏黄的小电灯,角落里有两张正对着彼此的木质小讲台,看起来,荒谬辩论也是这里主打的节目之一。
座椅和地毯中央都有和卡片上相同的红色双头蛇里拉琴徽记,墙板有夹层,确保空气流通,偶尔会传出呜呜的声音。
在融入环境的瞬间,瑞文感觉视线中的一切都微微褪去了颜色,就像画质颇差的老电影。
真可惜,这么有氛围的地方没有冰块。他耳边自动响起了让人昏昏欲睡的爵士乐,以及冰块碰撞威士忌杯,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很快就会有了。如果冰箱造不出来,那他瑞文就算大材小用,也要写出一句天降冰块的异咒来。
瑞文心里想着,嘴唇微动,念出了“扰乱之丝”,随意地往酒吧里放出了数根丝线。他现在可以随意控制这些丝线,让它们在无形和有形间变换。
想要扮演好生性跋扈的混混托尼,一点恶作剧必不可少。
这时,他和吧台女郎目光交错而过,这名显然叫做克莱尔的女孩不过二十出头,黑发黑瞳,身穿酒红色吊带制服,戴着同色系发箍,头发系成低马尾。
按照《烈酒轶事》的剧本,托尼在地下酒吧偶遇了酒吧女郎克莱尔,两人一见钟情。
这......有点难搞。瑞文不确定疯导演所谓的演员素质,包不包括主动调情。
反正他现在是一点“情”都没有。
地下酒吧依旧闷热,足以把男人的任何一丝情意给蒸发。瑞文思索着,要不要试着用五响左轮对准脑门,看看“偏执的天国”能不能给他催生一点兴奋感。
他的手背突然开始作痛,宛若刀割。瑞文吃痛地低下头,借着昏黄灯光,他看见手背上渗出了一颗颗血珠,慢慢排列成奥贝伦斜体字:
如果遇上麻烦了,我可以稍稍帮你一把。
“帮什么?等等不,不,不不不!”
瑞文在反应过来疯导演所谓的“帮你一把”可能意味着什么之后惊慌失措地连连摇头,用手紧紧按着椅背,凯夏在他脑海里笑得翻天覆地。
“你在咕哝什么呢?”克莱尔停止擦拭酒杯,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小账本:“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和自己商讨喝点什么。”
“给我一杯新德产的黑金超轻朗姆,我突然想缅怀一下那场荒谬的战争。”瑞文在手背上猛力一拍,一抹,扫过酒柜,粗略确定了混混托尼最可能相中的酒。他在剧照里是个矮个子,看不见柜子的最上排,最下排则被克莱尔挡住了。在女士面前踮脚、探头或仓促翻阅酒单都不是调情的好做法,让女士帮他挑选,那更是外行人的蹩脚伎俩。
在《烈酒轶事》中,托尼是个有点小钱的“文明”地痞,如果疯导演是个注重细节的人,应该会安排他点中排看起来最贵的黑金朗姆,以博取女士欢心,并以这瓶酒的历史展开一段话题。
没有冰块的蛋形杯被轻轻推到了瑞文面前。
“有你的,但如果想在女士面前装绅士,你应该笑一笑。”克莱尔露出颊边的酒窝,在账本上记了一笔。
瑞文这才发现自己连营业模式都忘了切换,而且又开始咬食指了,这肯定是恐血症搞的。
他清了清嗓子。
“抱歉,但我并不想装成任何人,尤其是在这种地方,乙醇腐蚀掉了所有人的包装。”油嘴滑舌他还是会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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