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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消息刚删了，手机又响了，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而且还是京城来的，却不是冯晓天。
知道楚瑞明手机号码的人，在楚瑞明的记忆里不超过三十个人，心里嘀咕起来，这是谁呢？好奇心和起码的礼仪告诉楚瑞明，接一个电话没什么，于是摁了一下接听键。
“您好！哪位？”
“请问是瑞明吗？我是银监会的冯少锋，很冒昧打扰了。”
“冯先生，您客气了。”一边应付，楚瑞明的脑子里正在迅速运转，难道是冯晓天的父亲？
“瑞明啊，可能你对我没什么印象，不过啊，你跟我儿子晓天可是清华的同学哦！”
“哦…冯叔叔好！”
“今天冯叔叔冒昧给你打电话，是有一事相求啊，不知道能不能卖一个薄面？”
楚瑞明不知道冯少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答道：“冯叔叔，只要我能办到的，尽量给您帮忙。”
“哈哈…那行，我就不打哑语了，是我儿子晓天的天江集团在江城投资的项目，现在遇到了一点点困难，希望楚省长能够网开一面，让项目能正常运行。”
天江集团？项目？没听说过啊？于是反问道：“冯叔叔，我没听说过天江集团，也不知道晓天在江城投资了项目，具体是哪一个啊？”
冯少锋并没有急于回答楚瑞明，而是停顿了三五秒，这才谨慎说道：“是江鹤集团的那个江鹤一号项目。”
江鹤集团，江鹤一号，楚瑞明这个时候有了深刻印象和记忆，立马意识到这件事不好办，但也不能一口拒绝了冯少锋。一是毕竟碍着与冯晓天同学面子，二是人家冯少锋也是银监会的领导，读大学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冯晓天家里有钱有势，这个家庭背后还不知道有什么复杂关系，可不能得罪了。以后汉中省的企业上市也好，银行融资贷款也好，都需要银监会的支持。
“冯叔叔，您看这些好不好，这件事我了解一下，回头跟宋继明书记汇报沟通一下，再给您回话，怎么样？”
楚瑞明说的是实话，虽然贵为一省之长，可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是他楚瑞明一个人说了算，这个情况他冯少锋是知道的。
“呵呵，瑞明啊，你有这个心就好，回头宋书记那边我也去做做工作，毕竟项目不能停下来，有问题处理问题吗，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冯叔叔，那我这边还有一点点事，就不跟您多聊了，实在不好意思。”
“好的，那就这样，谢谢！”
挂了电话，楚瑞明知道冯晓天的这件事，不单是自己亲自上阵，还把他父亲给牵涉进来了。
站立起来，楚瑞明望着窗外，心里面却都是江鹤集团的事情。目前，主要人员江东鹤还畏罪潜逃，江鹤集团的资金往来也没有全部查清楚，听金家强反映，社会上江鹤集团以及项目反响很大，民间传的事情很多，涉及的人也很多。如果自己这个时候给江鹤集团开了口子，那不是助纣为虐吗？又或是同流合污了？
怎么才能解开这个套呢？又或是跳过这个坑，不让脏水贱自己一身，又不驳了人家冯少锋的面子，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一边思考，一边来回渡步，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分钟……
“瑞明，在干吗呢？心事重重的样子。”
声音是张晓晴，媳妇现在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明显能够感觉出来是一个孕妇。
呵呵，楚瑞明笑了起来，嘴里却说着：“哎呀，媳妇你怎么出来了，穿了一件睡衣，冷不冷呀？！”
“看你接一个电话，这么久还不回卧室，人家担心你吗。”
“SORRY，谢谢夫人关爱。走，我们回卧室，我给咱女儿讲讲小故事。”
“哎…谁说我就一定生女儿啊，我也要生儿子。”
楚瑞明一听张晓晴也急着要生儿子，好是好，可自己得准备多少套房子啊！不争辩了，楚瑞明只是笑而不语，一手扶着张晓晴的圆腰，一手扶着张晓晴的胳膊肘，两口子回了房。
第二天一早，楚瑞明来到办公室，颜真就已经在办公室里坐着了。
“领导早！”
“早啊，颜真，忙吗？”
“不忙，领导您有事？”
立马起身，迅速走到楚瑞明身后，跟着一块进了楚瑞明的办公室。
楚瑞明把公文包放在旁边的桌面上，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椅子，继续说道：“有个事你帮我去打听打听，就说我要你去打听的。”
“领导您说。”
“去警署和JW等部门了解一下江鹤集团那个案子进展怎么样了，重点是这个案子里的人员关系，回头给我一份报告。”
“好的。”
“那行，你去忙，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汇报。”
颜真并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就转身走出了楚瑞明的办公室。
下去调查之前，颜真把王强支了上来，给他叮嘱了几句后，带着公文包就出去了。
王强从来没有坐过秘书的办公室，但秘书的工作却非常熟悉，毕竟来到省府之前，他在下面混了很长时间，方式方法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楚瑞明的办公室门一直紧闭着，颜真说了，除非领导叫，就不要进去打扰。于是王强就只能干坐在颜真的位子上，一边玩着电脑游戏，一边盯着自己的手机。
楚瑞明并非只是交待了颜真，还安排金家强也去了解江鹤集团的事情，重点打听背后的内幕消息。除了金家强，楚瑞明还让自己的媳妇张晓晴从招商引资那边了解当年的项目具体情况，重点了解项目的股东信息。
最先得到精准信息的，是自己的媳妇张晓晴，楚瑞明看到张晓晴发给自己的图片，就知道她肯定是把一手资料都拿到手了，所以速度最快。
看着张晓晴发来的图片，楚瑞明这才知道当年江鹤集团来承建的项目，其实是天江集团通过招商引资进入江城的，而当年主持大局的人恰恰是宋继明。从资料里，楚瑞明还了解到，中间还有何雪萍、丁宣南和蒋杰良，这几个人可都是江鹤集团发展的见证人。
刹那间，楚瑞明的心里就浮现出来一张关系网图，难道这几位同事都与江鹤集团的案子有关？可为什么讨论江鹤集团案子的时候，他们的表现都不一样呢？可能越是在厉害关系面前，只有偷梁换柱，声东击西，才能瞒天过海吧！
第二个打听到消息的是颜真，当年的名牌记者可不是浪得虚名，三下五除二，颜真手里就有了江鹤集团的一些内幕信息，稍微梳理后，颜真就找到了一个简单的脉络，其中很多条信息都与一位叫谭蜜的女人有关。而这位叫谭蜜的女人通过中间代理，主要做土地代理和项目申报，中间还有材料供应，而这一切都是通过一家名叫宏达贸易的公司完成的。颜真又查询了这家宏达贸易公司，发现法人代表却是宋继明书记的儿子宋达，当时颜真就感觉这里面关系相当复杂了。
最后反馈消息的是金家强，虽然最晚，但却是最有价值，因为金家强打听到了核心里的核心内容。金家强也懒，只微信给楚瑞明回复了一句话：宋达→冯晓天→天江集团→江鹤集团→宋、何、何、丁……
楚瑞明掌握了三个方面的信息后，明显感觉事情的严重性了，认为自己有必要写一份报告了，但如何下笔却犯了难。来来回回在办公室里走了不知道多少步，心里面知道江鹤集团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发酵，但也处在黑暗之前的黎明，这个时候自己把事情原委递了上去，那首长肯定会认真对待，可如果自己还按部就班，那汉中省可能还需要继续目前的状态。平衡是非常重要的，这一点楚瑞明心知肚明，一旦这个平衡还是自己来打破的，那么自己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没有多少心理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楚瑞明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岳父大人的微信，点击一看，又是有人托自己岳父大人带话了。上面写着:瑞明啊，冯少锋托我给你带句话，江鹤集团的事情能帮忙就帮个忙，但原则问题不能谈。看完，楚瑞明既欣慰，又无奈。岳父这条信息看似等于没说，但似乎又说了一些什么东西，目前的焦灼状态又怎么跟岳父商量呢?是自己亲自跟岳父沟通，还是回家后让妻子张晓晴跟自己父亲沟通呢？
楚瑞明拿着手机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及时回复自己的岳父大人，反而是给妻子张晓晴发了一条微信：亲爱的，忙吗？如果有空，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这个时候张晓晴等于是放了假，虽然每天都去商务厅打卡上班，但基本上不做什么事情，一方面她已经告诉组织自己怀孕了，主管领导戴宁那边早就巴不得跟楚瑞明套近乎，这个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看到丈夫楚瑞明的微信信息，张晓晴回了几个字：没事，不忙，我五分钟后到。
王强坐在颜真的椅子上，玩着电脑扑克牌，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王强，今天你怎么坐在这里，颜秘书呢？”
王强抬头一看，是领导夫人，连忙起身，憨憨笑着答道：“嫂子来了，颜秘书有事出去了，让我在这里盯着，您找领导？”
“嗯，在里面吗？”张晓晴站在门口微笑问道。
王强一边说，一边走近张晓晴，连忙答道：“在的，我给您开门。”
咚，咚咚，“领导，张副厅长来了。”
楚瑞明听到敲门声，又听到是张副厅长来了，连忙喊道：“请进！”
这时，王强才推开楚瑞明的办公室房门，让张晓晴进去。虽然是夫妻，但这里不是家里，张晓晴从小在家里耳濡目染，知道这个道理和规矩。微笑着对王强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迈步进了办公室，王强也识趣，看到张晓晴进了办公室，就退回到颜真的座位上去了。
刚进门，看到丈夫楚瑞明就站在办公桌后面，只见楚瑞明做了一个关门的手势，张晓晴笑着把门关了。“楚省长，你这么着急把我叫过来，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啊，还要关起门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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