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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断线索,布下层层迷雾,用以掩盖真相之人,又会是谁?
不惜如此大费周折,这幕后之人又为何求?
现在,这条重新拼凑起来的线索,指向了被苏护囚禁起来的崇侯虎。
于此同时,能否将这场突然发动的战争所带来的损失降到最低程度,能否拯救冀州无辜百姓于水火当中,也同时维系在这崇侯虎的身上。
时间紧迫,已容不得申公豹再做他想,当即从角落当中现身,打晕这一队带刀护卫,进入地牢当中。
地牢当中仅有一条蜿蜒曲折直通底部的通道,入得其中只觉四周阴冷潮湿,火把忽明忽暗光线黯淡,不时有水滴悄然坠落之声,令人心头骤然一紧。
沿着通道一路往下走去,四面周墙壁此起彼伏让人倍感压抑,光影交错其上扭曲成一幅幅光怪陆离的阴影,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行至第一个石室,因整体构造上下倾倒,从墙壁上边渗透出来的水珠汇聚到而来,形成一汪巨大的水潭。
潭水浑浊不堪,伴有水草丛生,隐见白骨堆积潭底,有周身赤色而放淡蓝荧光,近人面而生牛足,通体近二尺之长,成群结队的大鱼,嬉戏在这白骨当中,却正是那《大荒蛮经》当中记载的??之鱼。
相传此鱼多生活在少咸山下的雁门河中,嗜食人,食之梦魇相随,易性情癫狂神经错乱。
时至今日,此鱼种早已绝迹,却不知何故竟在这苏护府邸之下的溶洞还能再次见到,想必这苏护祖辈当中应有高人坐镇,知晓这??之鱼的厉害,不曾赶尽杀绝,转而放任于此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出入以鲜肉喂饱,可保通行之人无碍,也算是物尽其用。
因长期生活在这阴暗潮湿的溶洞当中,且只能靠腐肉为生,这些鱼类的双目逐渐退化变得可有可无,满是獠牙倒刺的鱼嘴,更是占据整个鱼头的三分之二,人面特征近乎消散,牛足更是退化到只剩丁点大小,而腮边两条数寸之长的须子却是变得愈发敏感。
申公豹刚从这水潭上边的吊桥走过,衣角带起的微风在不经意间掠过水面,那刚刚拂起的细小涟漪,便被这些鱼群感知到变化。
可现在这个苏府上下已是自顾不暇,谁还有闲心伺候这些有着大爷待遇的??之鱼?
已经饿极的它们,纷纷掉转身体周遭光芒大作,将须子对准吊桥上边的申公豹,等确定大体位置,那苍劲有力的尾巴在这水底猛然一抽,便跃出水潭,张开那腥臭的鱼嘴发出声声低沉嘶鸣,便朝申公豹咬了过来!
而申公豹又有要事在身,自然不愿与这群不通人性的湿生卵化之辈,做过多纠缠。
只见这食指向上略微一挑,这积攒不知多少年月,重量更是不知到了何等规模的潭水,在这一指之下,被尽数拘起。
手指一转,只见这满潭浑水,亦随手指的转动而疯狂旋转,将这跃上岸来的??之鱼尽数卷入其中,汇聚成一颗巨大的水球。
手指一停,手掌翻转过来顺势往下一下。
这颗巨大的水球亦随之重重砸落潭底,霎时间浪花飞溅,就连这整个溶洞都随之震颤开来。
而这些??之鱼被砸的头昏脑涨,一个个见势不妙,嘴里发出短而急促的呜咽声,收敛起自己用于诱饵捕食的光亮,纷纷潜入潭底更深处的石碓当中。
霎时间,荧光阵阵的石室,陷入进一片死寂的黑暗当中。
越往深处走,通道越发狭窄陡峭,上下两个石室的衔接处,其地势更加险峻,借着昏暗的光线往下看去,只见这细长的通道绕着宝葫芦侧壁一路盘旋而下,消失进更深处的黑暗当中,而上下高达百米的落差,更是让人一阵目眩。
而在这第二处石室,地下水的渗透更加严重,四周水珠下渗汇聚成一条条娟细的溪流,积攒在石室底部,虽没有那??之鱼拦路,可那犹如墨汁般漆黑一片的潭水当中,不知道积攒了多少白骨。
阴风这么一吹,只见这潭水之上幽蓝色的磷火浩浩荡荡,在水面之上来回往复,犹如一群孤魂野鬼在肆意奔逃。
一根根巨大的锁链直接钉在这四周的崖壁上边向潭水延伸而来,岸边肉眼可见一具具被缚住手脚的白骨,就这样被活活困死在了这天然的水牢当中。
申公豹运足目力,果不其然在这白骨皑皑的潭水边缘,看到一个被锁链缚住一手一脚的巨大肉山。
这肉山半边身子浸在这潭水当中,半边身子勉强耷拉在这石块上边,整个人趴在岸边,不知是死是活。
见状,申公豹心中一急,直接跳下这蜿蜒小道,整个人轻飘飘落在这潭水上边,脚尖轻点几下如飞鸿踏雪而来,眨眼间便已至这肉山身前。
小心翼翼抓住这肉山肩膀翻过身来,脸上虽淤青未散,可是那面皮上边标志性黄豆大小的眼睛,还有那层峦叠嶂的下巴,无不与费仲尤浑二人的描述吻合。
这崇侯虎果然就被囚禁在这里!
可突然间,申公豹这才刚刚浮现出的一丝笑意,便凝固在嘴角。
看着闭眼合嘴,胸口更是毫无起伏的崇侯虎,申公豹心中隐约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敢相信自己猜测的申公豹,赶紧抓住崇侯虎的肩膀猛烈摇晃几下,又在其耳边大声喊上几句。
可崇侯虎依旧毫无反应。
原本刚刚泛起一股温热之意的心,就在骤然之间凉了下去。
“怎么可能?”
“这条线索也被人掐断了?”
心中犹有不甘的申公豹又抓住这锁链,将崇侯虎浸泡在潭水当中的另一边身体也拉了上来。
身体上边的衣衫早就腐烂,而那条本就比成年人腰身还粗的腿,更是在这潭水的浸泡之下直追象腿。
浮肿的双腿上边泛着一股病态的苍白,发白到几经透明的皮肤甚至都能看见里边淡青色的血管,伸手轻轻一碰,便戳出来一个大坑,失去弹性的脂肪半天时间都不能重新填满。
着巨大的打击,让难以接受现实的申公豹接连向后推出几步,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
“到头来,竟然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费仲尤浑二人的书信,自冀州送出一路抵达朝歌,却被帝辛子受截获,随即转交于首相商容。
而老爷子在病榻之上将这封辗转数次几经易手的书信,交给了申公豹。
一边,是正在要紧关头的商容,另一边是身陷险境的费仲尤浑。
本不想揽下这件差使的申公豹,却在商容的劝说下这才勉强接受。
将正处于风雨当中摇摇欲坠的商府,一个这么重的担子,全压在了商邑姜一人的肩膀上边。
可现在,这身负无数谜团,此行重中之重的崇侯虎,竟然就这样死了?
颓然倒地的申公豹,靠在这湿漉漉的崖壁上边。
在这股疲惫与无力感的裹挟之下,申公豹这才真真切切感觉到,什么叫造化弄人欲哭无泪。
无比受挫的他,在这黑暗当中看见商邑姜那道明亮的倩影,佳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簇,无不在撩拨他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虽隔山隔海,却似能伸手可及。喜欢人在大商,持刀斩天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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