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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古怪长袍也并非无所不能,只能挡像是利器这等尖锐之物对身体的创伤,却绝对挡不住钝器裹挟的巨力,传递到身体之上造成的伤害。
就像是前世威武雄壮的坦克,层层装甲包裹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更是配备有高精尖的反导弹系统。
能挡的了剧烈爆炸,但是爆炸所带来的冲击震荡,对于身处坦克当中的驾驶员来说,绝对是最为严峻,乃至于致命的考验!
此番对战之人,若是换做南宫适这等怒拔苍梧一身巨力惊人之辈,怕是只需一拳就可隔着长袍,就能震碎瘦猴五脏六腑。
想通必中关节,就要顺势痛打落水狗。
哪知,瘦猴同伴已经赶来,手中木棍高高扬起当头而来。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脑袋一偏,呼啸而来的木棒结结实实砸在肩头。
那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木棍结结实实砸在姬旦右肩,只听咔嚓一声,木棍应声而断。
时间紧迫,姬旦强忍着臂膀之上传来的阵阵剧痛,顺势向前一滚。
抓住瘦猴两条胳膊,反向抓到身后,再往前一压,直接掰断关节。
右手抓住瘦猴脑袋,左手提起衣袖,往前一拉一提,如同剥皮一般,将这长袍直接扒下。
拦腰飞起一脚,将再无能力兴风作浪的瘦猴踹飞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当同伴还看着手中轰然断裂的木棒心生震撼之时,被一脚踹飞的瘦猴,已经生死未卜。
做掉一人,姬旦心中本就沸腾的热血越发激昂澎湃。
抬起头来看向身前手持断呆滞当场之人。
尖锐的眼神犹如斧凿刀切一般,虽隔着长袍,都能感觉姬旦那压制不住的淋漓杀意。
此人脑海当中空白一片,只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头嗜血的残狼,双腿瑟瑟发抖,手臂酸软乏力,就连那短棍都握持不住。
咚的一声,断棍从手中跌落,发出声响。
如是一声尖锐的发令枪,将此人呆滞当中叫醒,然后瞬间被恐惧填补弥漫。
居然,转过头来拔腿就跑。
既然来杀人,那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你我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都是不计一切代价,想要活下来的亡命徒!
姬旦杀意已决,上前几步拔出钢刀追去。
手中钢刀刀面宽阔虎虎生风。
三步追上前去,手中刀身一抖,照头就是狠狠一拍。
此人两腿一软直接拍翻在地。
果然不出姬旦所料,挡的了锐器,却挡不了钝器,这便是长袍最大的缺陷所在!
左手攥住衣领,右手手腕反转。
若是将此人的脑袋比作厚重的牛皮大鼓,那么姬旦手中刀柄则如一柄专门敲响重鼓的大锤!
酣畅淋漓一顿猛砸,古怪长袍隔绝不住力量冲击,重重震荡犹如一记记重拳轰在心口。
此人眼神涣散口鼻流血,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忽,一股劲风袭来。
原来是那领头之人已从地上爬起,悄悄凑到身后暴起发难。
重斧裹挟千钧之力,朝姬旦后脑勺砸来。
姬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此时手中奄奄一息之人,就是最好的盾牌所在。
一手抓住后腰揽过身来,一刀拍在后背,将此人直接推向领头之人。
领头之人一愣神,想要收回势大力沉的重斧已是全无可能。
只能硬着头皮砍下,那古怪长袍一如先前挡下姬旦开膛破肚的致命一刀般,荡起阵阵涟漪,将重斧冲击全完抵挡。
与此同时,祭坛之上的泥塑恶鬼像已是千疮百孔,一记狰狞伤疤从脑袋一直蔓延到腰身位置。
趁着领头之人愣神空隙,姬旦敏锐抓住这等机会。
三步并做两步,双手持刀向前冲出,一脚踩在那瘫倒在领头之人怀中的信徒后背之上。
虽是双手持刀,却是刀柄向下。
正中领头之人天灵盖!
刚刚回过神来的他,又被这头顶一记刀柄砸到头晕目眩。
姬旦踩在已是进气少出气多的这人身上,手中又是一刀自下而上劈出。
先前对准死物木桩每日挥刀不下千记,却仍旧抓不住这看似古板简单,实际却暗藏无数变化杀机的劈刀,所蕴藏的半分精髓。
而此次姬旦在实战当中数次险象环生,迫不得已兵行险招,一连剪除两名心腹大患。
心胸当中的慷慨激昂,压下了肉体之上的痛苦折磨。
只听刺啦一声,好似一把锋利的剪刀,剪破夜色幕布。
回过神来的领头之人,目露不屑之意。
像我供奉之神的伟岸莫测强大之处,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所能理解感悟的存在?
仗着长袍无视利器创伤的特性,重斧悍然出手,一记横劈便要将姬旦拦腰砍断。
此间情况与先前何其相似?
姬旦踩在背上居高临下,势如破竹的一记劈刀,带动清冷月光如水一般倾泻而出。
锋利无比的宝刀劈在领头之人的肩膀上边,却再无先前好似能缓冲抵挡,让人好似砍在棉花上边的感觉。
反倒是像撞在了坚硬的石头之上,身体与刀刃不断摩擦,阵阵火星迸发,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尖啸。
祭坛之上的满是裂缝的恶鬼塑像,再也支撑不住此等程度的冲击伤害,轰然碎裂开来。
瞬间整个祭坛淹没在熊熊黑焰当中。
刀刃劈进骨头当中,姬旦一声厉喝,左手抵在刀背之上,猛力向下一压!
滚烫的鲜血随同破碎不堪的脏腑一股脑儿全喷了出来。
而那柄重斧紧贴着姬旦腰身,已入肉三分。
领头之人临死之前眼神当中没有痛苦,更没有恐惧。
最先受到感召,然后死心塌地对此深信不疑的他,算是马怨第一位信徒。
只是他很迷惑。
为什么无所不能的神灵,会突然丢弃了他?
而此刻浑身浴血的姬旦,眼睁睁看着那些花花绿绿油腻细滑的肠子,形状各异格外渗人的脏腑,与那滚烫的鲜血一股脑从肚皮当中喷薄而出,手中钢刀轰然坠地,踉踉跄跄向后退出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倒在地。
口鼻之间那呛人的血腥味,还有那视线当中滚烫的鲜血。
这一切,是如此的真实与可怖!
前世,连杀鸡都不忍心瞧上一眼,顶多隔着屏幕,拿六倍大盘鸡哒哒哒的自己。
居然真真切切杀人了?
这一杀,还杀了三个?
似是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手脚并用向前爬出几步,将那柄掉在地上沾满鲜血的钢刀远远丢开。
姬旦看着手掌当中还泛着余温,但已经开始粘手的鲜血,强忍着整个身体的不断瑟缩,掬起一把沙尘连忙搓拭起来。
仿佛这样才能忘掉先前的血腥,欺骗自己手上未曾沾染人命!
可搓着搓着,姬旦眼眶一红。
像是一个迷途的孩子,那满是灰尘血痂的双手紧紧环住自己,脑袋埋在膝间,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想杀人。
我不想看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因我而消逝。
我只想要身边的人都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我只想要我们一大家子都幸福美满阖家团圆。
不知过了多久,姬旦感觉似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正在轻轻抚摸自己脑袋。
泪痕未干的姬旦抬起头来,却发现是那远去又折返于此的渭源驹,正舔舐自己头发。
姬旦问向渭源驹:“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啊,只是,为什么会这样?”
渭源驹不答,只是静静守护在身边。
姬旦若有所思。
任何不带锋芒的善良,都是懦弱。
起身,将先前丢远的钢刀又重新找回。
握在手中,却有一分心安与慰藉。
想要守护我身边那些值得守护的人。
一味只靠善良远远不够。
姬旦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握住钢刀。
眼神逐渐坚定。
命在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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