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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不要放我出来
吱呀!
张长江和小邱警官一前一后,从门口走进来。
坐在硬木靠背椅上双手环胸、闭目养神,实则思绪全在沈姑娘的伤势上的李建昆,缓缓睁开眼睛。
嗯?
这二位大檐帽的神色不太对劲:
张队眉头紧锁,表情中有股挣扎。
小邱警官漂亮的脸蛋上,有抹不忿和不忍……
李建昆心头咯噔一下,眉梢缓缓上扬,摆出一副静待下文的模样。
张队在他对面坐下,小邱警官戳在旁边,侧脸望着墙壁。
“不管怎么说……你打人都是不对的。”张长江嘴唇翕合,好像肚子里有东西将到嘴的话往回拽,“同时京城日报社那种场所,也不像在大街上。”
他顿了顿,深深看一眼李建昆,接着说道:“上面认为这起事件性质很恶劣,该以‘寻衅滋事论。你运气不好,撞在风头上,可能要判。”
“判?”
李建昆眯起眼睛问:“要判我刑?”
“我只是说可能,具体的要等……”
“哈哈哈哈!”
这突如其来的大笑,不仅使得张长江怔住,老脸有些臊红,也拉来小邱的视线。
漂亮的女警花低头望着这个略显疯狂的男人,大眼睛里涌上一抹心疼:
他只是气不过,一时冲动给对象出口恶气罢了,造成的伤害也不算重。
而这样的处罚,未免过于沉重了。
且不提判刑,即使是羁押他一阵儿,也是会上档案的。
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说不定一辈子就毁了。
“笑什么笑?!”
半掩的房门外传来呵斥,岳大勇黑着脸推门而入,抬手向张长江和小邱示意道:“既然案子已经定性,给他换个地方,关到羁押室去。”
“你要关我?”不待张长江和小邱警官有所反应,李建昆收起笑声,但脸上仍挂着渗透着寒意的笑容。
“关?迷趺戳耍恐?滥阌行├赐罚??慵热环阜ǎ?揖陀腥ü啬悖 痹来笥鲁辽?怠
李建昆表情不变问:“你准备关我多久?”
“这个不是我们来定。不过在法院出结果之前,你会一直关在我们所里。”
“问你个私人问题。你是个怕,还是和他们一伙了?”
“你这这这……这叫什么话!”岳大勇勃然大怒,隔空指着李建昆,双目圆睁。
张长江突然对李建昆微微摇头,等后者留意到后,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现在是特殊时期,你这种情况,带着一点‘情理的因素在,讲‘情理是一种处理结果,不讲又是另一种。不要闹。”
“长江你嘀嘀咕咕什么?”
岳大勇喝道:“赶紧把人带走!”
不让张队和小邱警官为难,李建昆主动站起来,踱步走向房口,在经过岳大勇身旁时顿住脚,侧头淡淡道:“你有本事不要放我出来。”
“岂有此理!你是在威胁我吗?!”
张长江暗自苦笑,完了。这么聪明的人,他是一点不听劝啊。
小邱警官漂亮的大眼睛有些泛红,急的,与她师父的心态差不多,为什么要闹呢?
李建昆笑了笑,不再多言。他没有闹,也不是在威胁对方,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再过几天——具体是哪天他也不晓得,反正是在8月15号之前,如果有人找不到他,事情会很严重。
袁耕早些时候已经将这个日期反馈回大陆。
那天是泥轰无条件投降纪念日,上面是有些活动安排的,但那位老人还是尊重了李建昆的意思,不予改期,准备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会见他。
“哐当!”
黑黢黢的铁栅门关死,李建昆被塞进一间淋浴房那么大的临时羁押室。
隔壁左右甚至有不少邻居。
这些人或邋里邋遢,或衣着个性时髦,全都投来诧异的目光——这个新邻居怎么看都不像他们圈子里的人。
李建昆坐到一张连草席都没有的狭窄单人床上,背靠水泥墙,阖上眼睛,这回是真·闭目养神。
养好精神,才好打狗,打虎,打王八!
他感到无比愤怒。
所里如果要处罚他,拘留几天,赔偿罚款,让他写这年头很常见的保证书,他都认——事实上他开始便是这样揣测的。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因为一记事出有因的耳光,而被羁押,面临审判,乃至于入狱。
别提什么特殊时期,再特殊也得讲点道理。
是有人用强权,夺去了这个“理儿”。
只准他们欺压别人,不准别人沾他们一根汗毛,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
实在有够霸道的。
或者用山河的话说: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王山河此时去而复返,在大街上溜达一圈回到城东所,想问问案子有没有查清楚,什么时候能放了他兄弟,得到却是一个惊天噩耗。
“你们有神经病啊,扇人一耳光要判刑?!”
“我兄弟为什么打人,你们没调查清楚吗?我去给你媳妇儿泼一壶开水,狗日的你们谁能做到不打我?!”
王山河在办事大厅里闹翻天,木质柜台被他踢出一个坑。
如果不是张长江及时出现,给他抱出去……他这是正儿八经的寻衅滋事。
小王气急败坏,回去造炸药包的心思都有。但张长江只用一句话便让他蔫头耷脑。
“你这样干半点益处没有,消息传开,只会让人对李建昆的印象更差,从而让量刑的结果朝不好的方向发展。”
小王在街头呆滞好半晌,继而满身颓然,踱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公交车站——
经过刚才那样一闹,他已经不可能见到建昆,但他根本不知道回去该怎么和云裳姐说。
又怎么说得出口?
轰隆!
夏天的阵雨,说来就来。
——
“呜呜呜,呜呜呜……”
“姐,你别哭。”
城东所羁押室所在的廊道里,李云裳趴在一扇铁栅门前,哭成泪人。
李建昆从铁栅的缝隙间伸过去手,替她抹去怎么也抹不净的眼泪。
他的那些左右隔壁邻居,同样趴在栏杆上,各自寻找最好的角度打量外面那抹丰腴异常、凹凸到只看一眼便让人浮想翩翩的身影,哈喇子掉一地。
“我的话你还不信?放心,我真的不会有事。”
“真哒?”
“骗你天打五雷……”
“住嘴!”李云裳用白皙胖乎的小手仓皇捂向弟弟的嘴巴。
李建昆心头暖烘烘的。送李云裳过来的小邱警官,戳在一旁,只觉得鼻尖有些发酸,突然间有些埋怨父母,怎么没给她生个哥哥姐姐?
这个世界上真会关心你的人并不多,家人间的关爱是最真挚的。而能达到这对姐弟这种程度的,也比较罕见。
他们互相间那种发自肺腑的关爱,让小邱很笃定,如果有可能,外面的这位姐姐会毫不犹豫进去换出弟弟,无论即将到来的刑罚是什么,哪怕是在号子里孤独终老。
“什么人会上门,你确定他能救你出来?”李云裳强止住眼泪问。
“你放一万个心。”
什么人会登门,李建昆也不知道。对方自然有能力把他弄出去,会不会救他,坦白讲,他不能百分之百确定。
他现在是个罪犯,对方也有可能把这个消息带回去,上面最后取消会面。
但话要这么和姐姐说。
她眼睛都哭肿了。
这是一个指望,不过李建昆不全指望,在有机会的情况下,他从不将筹码押在一个投注盘上。
“姐,我报个号码,你记一下。”李建昆说着,瞄了眼小邱警官。后者眼神扫向旁边,权当没听见。
李云裳没带笔纸,默念十来遍死死几下后,李建昆又道:“让他来京城见我。”
这间羁押室关不住他。
如果真的面临坐牢,他不可能坐以待毙,他将利用手上的一切力量施压。
他倒要看看,那一记耳光有多严重,或者说杨家到底有多大的势力。
倘若TCL家电、华人电子公司、昆竹集团、昆兰投资公司、华强太古公司,以及董船王、包船王和李超人家族,包括招商局,同时派人共赴首都。
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李云裳用力点头后,忽地想起什么,难得红艳的嘴角微扬一下说:“红衣的伤势不打紧,她也知道不好留疤……我看她那模样,是怕你嫌弃。已经上过医院,一直在用药,恢复得不错,起了新皮……”
她的声音越说越轻,意识到说了些不该说的。
果然弟弟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起了新皮”这是什么形容?等于说沈姑娘的后背生生撕掉了一层皮吗?
哐!
李建昆一巴掌拍在一根铁栅子上,就像山河说的:真他娘的想给她洗个开水澡!
“建昆……”
“我没事姐。”李建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右手再次透过缝隙,替姐姐捋了捋风尘仆仆下有些凌乱的青丝,嘱咐她回去路上要注意安全。
探访的时间有限,显然早超了,小邱警官虽然没催促,也不好让她为难。
临行时,李云裳从送饭口,将拎来的满满一手提包东西,挨个挨件塞过去,除了两身衣服,其他的全是吃的:
葱油饼干、蜂蜜面包、奶油蛋糕、橘子罐头、稻香村糕点,苹果、香蕉……甚至有一整只用三层牛屎纸裹着的全聚德烤鸭。
馋得李建昆的邻居们哈喇子直流,只想赶紧和他交朋友。
“我回去等着,哪儿都不去。”李云裳三步一回头说。
小邱警官漂亮的大眼睛里掠过一丝异样,希望……
刚才姐弟俩的谈话,她八成都听见。
换作平时她很厌恶这种事,但现在她又无比希望李建昆有些关系人脉,有人能将他捞出去。
因为他所面临的罪责,本身就不合乎情理。
只是不晓得他的人脉关系,能不能抵得过杨家的份量……想到这里,小邱警官的眸子里有生出一抹黯然。
海淀,娘娘庙胡同。
这几日小酒馆关门歇业,李云裳真的哪儿都没去,生怕错过那不知名的来客,即使是夜晚也会等到下半夜才回房休息。
这天,一辆在首都很常见的吉普212,驶进娘娘庙胡同,在院门左侧悬挂着11号门牌的四合院门口,缓缓停下。
有点见识的人如果扫到普吉212“甲”字开头的车牌,便知道它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希拉平常……喜欢重生:我的80年代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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