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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群走下火车,再次踏上上海的土地之前,他要的秘密据点已经一切安排妥当。
只是,潘辰都没有想过,那晚的宴会上,丁默?竟然当众让那个警局的廖副队长就别墅的事做汇报!
当晚受邀入席的人,有哪一个是懵懵懂懂的愣头青?就算原本并不知道内情,可他们总归会知道丁默?是什么人,也知道李士群又是什么人。
于是,所有人都能清楚一点,丁默?不会没事做特无聊才搞出那么一出。
而那晚的宴会名义上可是给李士群接风洗尘。
这么一联想,谁都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那别墅里的事情和李士群有关。
会是他做的么?如果真是他做的,丁默?也不会搞这一出了,所以答案只有一个,死掉的那些人,都是李士群的手下!
这算不算给李士群一个下马威?甚至就是对他的“公开处刑”?
很显然,丁默?乐此不疲,因为这两位七十六号的主任之间,早就水火不容了。
原本,当年李士群想要投靠日本人的时候,是他劝说他的上级丁默?和他一起当叛徒,当汉奸国贼。
之所以找到丁默?,一个是这人的立场的确不坚定,不然事后也不会有他什么戏份。
而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李士群很清楚他当时自身的名气不够。
相反,拉上比他更出名更有江湖地位的丁默?一起,自然更能得到日本人的赏识!
事实上,李士群的想法并没有错,不然七十六号成立之初,也不会是丁默?为主任,李士群为副主任了。
可是,日新月异,历史的车轮从没有停在那等待任何一个人。
当年上海街头的大战,李士群算是好好把握住了他的机会,那份无所不用其极以及丰厚的“战果”,让他深得汪精卫的赏识。
而潘辰也很清楚,当年从银行抢到的那些钱,其实大部分都进入了日本人和“南京政府”的口袋。
单单“向钱看”,汪精卫也不可能亏待李士群。
所以,李士群一步步成了汪精卫身边的红人,身上的头衔越来越多,尤其是他还挂着警政部部长的司职,这就很微妙,因为他还是七十六号副主任,可丁默?却没有更进一步的空间。
权力越大,野心自然越来越大。
李士群还记得当初拉上丁默?一起时,有过什么承诺吗?
潘辰并不清楚,不过他很肯定,无论李士群还是丁默?,肯定都不会把那些话当回事了,因为他们都不是三岁小孩。
作为把“背叛”当家常便饭的这两人而言,怎么会对相互间的“背叛”感到意外?
尤其是,率先“掀桌子”的还是李士群自己。
原本七十六号内部的格局,党务处算是比较没那么重要的部门,一开始就分给了潘辰也算是直接划给了李士群。
李士群之所以会认了,自然是因为那时他的底气不足。
而后勤处就要重要不少,由于建立之初季云卿对七十六号的大力支持,这个部门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季家人和七十六号之间的桥梁。
电讯处对于情报机构有多重要不必多言,而这方面的确更重视技术,落在周敏兰头上并不意外,且不说她是周佛海的亲侄女,就是她的技术专长也并不含糊。
真正属于丁默?的,自然还是人数最多也最为重要的行动处。
可惜,这个部门出现伤亡也自然最容易。
甚至包括他们的前任处长。
由于一次抓捕共党地下党王牌特工“藏锋”的行动失利,七十六号行动处不仅损兵折将,而且直接把他们的处长赔了进去。
丁默?恐怕也不曾想到会那么突然,而他更想不到的,是其他人直接动手要在七十六号洗牌了。
突然发难的自然是李士群,而他找到的合作对象,是原本就属于行动处的董槐林。
这人的确有他自己的能耐,可更多的,还是因为他背后有董家的运作。
无论是丁默?还是李士群,甚至周佛海,恐怕都收过董家的“礼金”。
所以推上这么一个人,并不算太意外。
只不过,他并不是丁默?的“自己人”。
当然,他也不是李士群的“自己人”,可李士群并不在乎,因为他自己都不在七十六号里面待着,有更广阔的天地“任他遨游”。
而他想要的,仅仅是有人可以拖住丁默?的后腿而已,让这位曾经的顶头上司,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爬不出来。
丁默?也不愧是一个老牌特工,并没有一蹶不振。
他最终干掉董槐林的过程里,苏菲,这个丁默?布局多时的棋子,自然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只是,丁默?在那蝇营狗苟的过程里,他其实已经“输了”。
自然,七十六号这两名主任之间,早就是不死不休。
这次李士群重新杀回来,丁默?不可能无动于衷,他就是坐以待毙的人。
潘辰原本认为李士群会首先重新树立威信,毕竟他刚回来便被丁默?狠狠地抽了一个大嘴巴子。
再次令他意外的,是李士群竟然无视了丁默?的挑衅,而是把报复对象直接锁定在了古月身上,甚至要和古家正面冲突。
这一点让潘辰不仅仅是不由担心,根本已经开始害怕了,因为他知道李士群是“睚眦必报”的,而古月也同样是。
更何况,刚刚折损了那么多人,现在又是重新回到上海立足未稳的阶段,直接选择去和盘根错节的古家正面冲突,是不是太过于不明智?
好在,李士群并没有直接下令动手,而是准备用一些更加曲折的办法,他首先让手下人去搜集古家的情报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潘辰意识到,现在的李士群和当年不一样了,或许,是因为他不再是“光脚的”了。
可惜,纵然李士群没有直接动手,这日子也没法风平浪静,刚带回上海的一名手下,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偏偏,一旁看戏的丁默?还嫌闹得不够大,他竟然散播谣言来拱火。
潘辰真的很担心李士群会不会再次冲动。
好在,最坏的事情并没有立刻发生。
他有些感慨,李士群难道真的学会收敛了么?
事后他才知道,其实并没有,只是有人给李士群施压了罢了。
日本有个亲王要来,所以日军本部上上下下,都希望这些天里,上海能有多平静,就要有多平静。
恐怕,影佐和李士群背后的那个日本人,没少时不时敲打这位“刺头”。
可惜,李士群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即使是这样的状况下,他也要一意孤行,想尽办法给古家找不自在。
偏偏,他的目的到底有没有达成谁都不清楚,可潘时却消失不见了。
潘辰心里十分凄凉,因为那么关键的决定,李士群也没有和他商量一下的意思。
而这一切,他有苦不能言说。
那是一奶同胞的亲哥哥,潘辰不能不去管潘时的死活。
他其实早有了怀疑对象,既然潘时是去找第三方针对古家的,那他就很可能在那个过程里出事了。
只不过,到最后的的确确有人对古家商铺下手了。
这是一种迷惑?又或者,另有所图?
潘辰并不相信那些人是自己哥哥安排的,因为事后略微一考虑,就知道古家人肯定做了手脚,尤其是他们早早就收到了风声一般。
是逢场作戏?
潘辰对此表示疑惑,因为这个戏太逼真了。
可是,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古月不会拿那些掌柜伙计的生命开玩笑,所以提前打烊一定是认真的。
从这个角度去判断,就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自己哥哥的确被古月拿下了,他特地自导自演了那么一出,目的是让李士群被日本人再“教育”一番?
而另一个可能,就是他哥哥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让古家人有了防范,而最后就算实施了“打砸抢烧”,也并没有取得多大的实际效果。
为此,他应该是被人盯上了,或者,他觉得没法回到李士群那了,因为李士群会猜忌他是不是已经“背叛”。
这两种可能,的确都有说得通的地方,可眼下,潘辰就有些不明所以了。
他很好奇,为什么自己哥哥会突然出现在“黑市”的拍卖行,而且是点名找万家交易。
听了太多各种各样的说法,潘辰反倒是更好奇了,因为他想不通自己哥哥,手里到底有什么能让万宝来心动。
如果说他要找的交易对象原本就是古月,这个反倒容易说通,因为他可以贩卖事关李士群的情报。
可万宝来在这件事里,似乎一点点交际都没有,所以潘辰完完全全想不通了。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对古月保持警惕和怀疑,因为谁也不能保证,整件事不是古月自导自演的另一出戏!
所以眼下,潘辰打算趁着这个独处的机会,首先摆正一下自己的“态度”,让古月看到自己想要救出哥哥的决心,或许,就能听到更多更细节的内容也说不定。
“我当时力劝李主任赶紧离开,因为他是瞒着影佐进来的,也没有带上更多人。
可我没想到的是,李主任竟然没过两天就又回来了!
这点让我很意外,也意识到他也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情,应该是和日本人有关,对吧?
不瞒古大少爷你,那次围捕沈冰和那些警局的老队长,我是知情的,也始终认为那次可以一击必中。
只是,那些人竟然用上了重机枪?!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必须承认自己背脊发凉,也算是重新意识到古大少爷你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就好比季通海那个家伙,被人坑了去弄了一门炮还不敢碰也不知道怎么用,想来,古大少爷你如果想,自然有办法同样也弄一门放着,而且真的敢用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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