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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燕分析的不错，可我们还不能这么早下决定，毕竟……核武这种东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弄到手的。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虽然我们的身份很尴尬，这毕竟还是在咱们的国土上。而且……他们不是一直在找我们吗？”
梁浩背对着我一屁股坐了下来，对着熊熊的篝火擦拭他那把永不离身的狙击步，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我知道梁浩的话并没有说完，我们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都是失了魂的活死人，可以沉沦，可以堕落，但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我们身上残破军装的颜色。为了国家的安危，即使被污蔑为叛徒，我们骨子里仍然愿意洒干一腔的热血。我看向火光映照下的一张张脸，他们并不全是战士，我不知道一旦我们决定深入敌人腹地去，他们会面临怎么样的命运，可是这也绝不能成为我们退缩的借口。
于是我做出了决定，“梁浩、小徐，检查弹药补?，我们吃过中午饭就出发。”
“啊？去哪儿？”小徐愣愣的似乎刚睡醒的人在呓语。
梁浩站起身来拍打屁股，吹出口哨的同时，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拍在了小徐的头盔上，拔高了声音说：“小屁孩，带你去打鬼子！”
梁浩和小徐清点了我们仅有的弹药堆积在我的面前，我开始庆幸小徐曾悄悄的溜号，这才有了我们端掉敌人一个临时补?点后的小小收获——一箱m74型5.45毫米子弹、一箱高爆手雷以及几条完好的骨架折叠枪托ak74突击步枪，现在，它们堆成了一座可观的小山。我们终于要拿着缴获来的武器去对付曾经追得我们屁滚尿流的敌人了，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一首上世纪流传的老歌，“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你们以为自己是施瓦辛格，还是以为自己是史泰龙？”
一向老成稳重的张威也免不了俗，质问着走到我们近前，他本该在洞口警戒的，却放弃了他的岗位。
我满脸不悦的转过身，询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张威便扬了扬手中的m4a1，随手丢给一边的小刘，险些砸趴下他，“这把枪不错，你留着吧。”
“张威，你是老同志了，怎么做出擅离职守的事情？！”我对他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有些意外和更多的愠怒。
张威倒不以为然，他径直走到我身边，抄起一把ak74在手中颠了颠，拉动枪栓空瞄着，“有人告诉我说你们要去端了敌人的老窝，我不想你们丢下我这一百多斤去送死，更不想错过给我死掉的第三任副射手报仇的机会。放心，打小报告的那小子在外面守着呢。”
我转身，以确定是谁守在外面，却看到小刘抱着新得的长枪正跃跃欲试得看着我，似乎是碍于和我的关系并不融洽才没有来得及开口。我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这是我们的七连的战斗，你没必要卷进来，而且，知春需要照顾。”
今年的九月中旬比往年要凉爽很多，连日断断续续的细雨赶走了来不及发威的秋老虎，凉风习习，我们一行四人告别了王海燕们的千叮咛万嘱咐，提着焕然一新的ak74，揣着三五个满满的弹匣，穿过茂密的丛林，跃过山间的小溪，在鸟鸣兽语中向着扎珠提起的方向摸索着前进。
如此高强度行军了约摸一个小时后，我们静静地蹲伏在茂密的灌木丛里，直线距离三百米之外的山脚下，四五百平方的空地上耸立着一大一小两顶军用帐篷，和一座停着架武装直升机的机坪，顶着各种草木藤蔓的伪装。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竟然没有在营地外围设立岗哨，只有一支七人的巡逻小队在营地外十多米的距离漫不经心得一遍遍画着慵懒的圈。营地里来来往往也不过一二十人，却有一多半明显是穿着棕黄色迷彩的文职或是研究人员。
“我曰他先人的，怎么还有直升机！马的，你确定那个女人不是把我们指到了敌人的指挥部？”
耳边传来梁浩低低的咒骂声，这句口头禅他已许久不用了，上一次的听到似乎还是因为一个新兵走火险些开了他的瓢。
我侧脸看他，他闪着精光的眼睛里除了兴奋，却没有意想之中的挫败和愤怒，这是个好兆头，至少在这种时候，我们丢了的魂自己回来了，“是指挥部更好，说不定还能抓一两个高官，现在制定行动计划。”
我顿了顿，指给张威看，“看到那架直升机了吗？张威，你对机械熟悉，能看出它的火力系统吗？”
张威难得的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回我，“用你的话说，如果我懂直升机，就不会连个四等军士长也混不到了。”
“四等军士长是个什么官？”小徐懵懂得转头看向我们，那副表情倒真像是不懂一样。然后我白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在这种白痴的问题上浪费时间。小徐却恍然大悟一样拍了拍脑门，“哦，我知道了。我以前认识一个和我一起在新兵连训练的战友，他说他的同学是四十七军的一等军士长，马上要升二等军士长了。”
好吧，他完全不懂军士长的等级划分，这不是简单的从一到二，就好像清朝官员的品级一样，有从一品大员升到二品顶戴的吗？
梁浩似乎心情很好，即使临阵他也不忘抓住这难得一闻的笑点，面色认真的越过我，盯着小徐一字一顿地说：“那你的这位战友一定升官了吧？”
“没有，他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刷下去了。”
他当然会被刷下去，否则我军的军衔制度又要改革了。
“好了，都别闹了。”我压低了声音强忍着笑意呵斥笑得岔了气的梁浩，“现在分配任务。第一步。梁浩，你和小徐掩护我和张威突击，配合我们干掉巡逻队后和张威一起封锁整个营地，为我炸掉直升机提供掩护。第二步，我和张威突进小帐篷——那里有可能是敌人的指挥中心，我们要去切断敌人的无线电，梁浩你们在停机坪那里等我的信号，并注意观察敌人有没有援军。第三步，清理完地表后我们会找出地下工事的入口，梁浩小徐你们在营地附近埋设炸药，尤其是入口附近和仓库，并随时准备接应我和张威。”
“班副，你确定要让一个除了会倒腾花花草草，连个四等军士长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家伙配合我掩护你们？”
梁浩在我刚说完便冷淡得抗议，而我在试图努力挖掘小徐身上的优点以说服梁浩，或者说服我自己——因为梁浩的为人我很了解，他至多也就是在嘴皮子上发发牢骚。可惜，除了枪法时灵时不灵、头脑简单又时常忘乎所以、碎嘴爱管闲事，梁浩几乎说出了小徐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还拿得出手的优点——他懂草药，可我们现在偏偏不需要医生。
我们猫着腰借着丛林里茂密的灌木的掩护一点点接近繁忙的营地。一队戴着脚镣的奘族同胞被两个持枪的棕黄色迷彩推搡着自帐篷里鱼贯而出，在生硬粗陋的叫骂声中被赶到了停机坪上的直升机边。直升机的舱门从里面拉开，三五个持骨架枪托ak74的黑衣人跳下直升机后迅速散开，占据了直升机周边的所有死角。
我和张威距巡逻队画出的圆已经不足十米，突然出现的这些明显比棕黄色迷彩精锐得多的力量让我一阵头痛。匐在身边的张威显然也注意到了散布在直升机周围，那些训练有素散发的精锐气息的黑衣人，我甚至隐约听到了他吞咽口水的咕咚声。
最多再过三分钟，七人的巡逻小队就会走过这片半人高的草丛，而梁浩的枪声也会在那时响起。我们没有时间改变计划，只好按照原定计划硬着头皮静静等待着，但愿那些奘族同胞是被赶出来搬运易燃易爆品的，至少这样，他们还会顾忌到不小心飞过去的流弹。
梁浩的枪声响起，7.62毫米的狙击弹打着旋儿击穿了一个棕黄色迷彩的侧颅，带出一串红白之物。张威蹲伏着端起已把保险扳至全自动的ak74，打出三发点射，除了一发命中，其余的竟然全飘到了天上。于是他咒骂着死死抵住骨架枪托，以抵消不输于88式通用轻机枪的后座力。
这种武器我们并不十分熟悉，并不单指它强过95式的后座力，就连保险也不是按照我所熟知的位置排列，而是奇怪的排列出——保险、全自动、半自动。
5.45毫米的m74型7n24钨合金穿甲弹以每秒900米的出膛速度响起巨大的爆鸣声，惊起一群哀鸣的鸟儿，响彻湛蓝的天际。
巡逻小队在瞬间便丢下了四具尸体，侥幸活命的棕黄色迷彩们一边向树林和我们无力得倾泻着子弹，一边缓缓的退向营地。散布在直升机周围，头戴黑色贝雷帽，上身穿黑色圆领t恤的黑衣人和他们黑洞洞的枪口指了过来。在第五名巡逻队员倒地时以强大的交叉活力压制了我和张威的进攻。
我卧在草稞子里，呼啸的子弹擦着头皮飞过，烧焦了一撮乱蓬蓬的头发，更多的子弹打进我面前十多公分的泥土，断裂的草根枝叶混着泥土飞扬着构成一道土墙。
金属风暴刚一停歇，我便抬了头窜起身子，点倒最后一名巡逻队的棕黄色迷彩后再次趴伏在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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