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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就感觉破晓说的是对的。
破晓没被林清这样骂可能真的是因为他厉害。
啊啊啊,魏明安仰天无声哀嚎。
他还是从小到大第一次学东西这么费劲呢。
林清每天,身体心灵上折磨他,给沈离和沈亭御布置课业,破晓在一旁练写字。
这日子过的。
魏明安有时候想,江辞你赶紧醒成不成,给他分一半炮火。
要不人家仨都做的漂漂亮亮,就他天天什么都没干成。
有几天给林清气得,指着他鼻子骂,“蠢材!”
沈离笑嘻嘻地给林清降火,“师父呀!你给二哥留点面子啊,他老大不小了。”
得,更郁闷了。
妹妹说他老。
江辞那个王八蛋呢,赶紧醒啊,他更老。
安王这几天秘密回了云州。
沈离他们去看了,黑着脸回来的,桌子拍得邦邦响,“二哥!!你知道你俩惨成什么样了吗!!都没人样了!”
魏明安笑幽幽的,“当然了,所以你看你们是不是救了我们啊,别生气了,手都拍疼了!”
破晓给沈离揉手,“安王说的铁笼子都给你造好了,你就在里面呢,沈离说跟拴狗一样。”
魏明安笑不出来了,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浑身一哆嗦。
沈离冷笑连连,“何止?我觉得那就是狗笼子,你在里面,狗在外面!”
魏明安无语地闭了眼,翻了个白眼,“神经吧他。”
沈离怒火压都压不住,“他没出来我们不能走,还看了一波他折磨阿兄。这回看到他说的那个水牢了。都漫到脑袋了!”
魏明安深吸了一口气,望了一眼躺在那儿的江辞,“好啦,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的,假的,你看你们把我们从那种生活里救出来了,开心一点没?”
沈离哼了一声,“开心得想弄死他!!!”
破晓眼神严肃,“五天了啊,他还没醒。”
沈离叹气,“都十一月了,江辞啊,醒醒吧,求你了。”
魏明安心里难受,没有说话。
他的胳膊大夫看过了,说没有任何问题了,江辞也有大夫和林清日日来诊脉,诊断都是一样的,太虚弱了。
不过比之前好了点。
药喂不进去,林清说,“算了吧,拿灵力吊吧。”
他们几个人就轮流来给他续命。
又过了十来天,要十二月了。
魏明安不断地搜集着安王谋反的证据,他已经掌握了很多了。
他收买了皇帝身边一个大太监,皇帝身边的一个珍妃,也被他收买了。
先前的一个安王党,很显赫的一个世家,郭家,被判抄斩,安王把那家的几个儿子都救下了。
这是他查的。
这狗安王给这几个孩子关起来又打又洗脑,说先皇是他们的敌人,现在的皇帝也是敌人,是他们害他们家被抄斩的。
这郭家大少爷和宫里的珍妃,以前青梅竹马,两人就快成婚了,安王这一败,婚事也吹了,杨家大小姐心如死灰,加上家里逼迫,入宫了。
郭家的这几个儿子,有没熬过去的,有从了安王的,还有就是这个郭家大少爷,他岁数也挺大的了,又不是不明是非,根本就是安王害得。
一直没从。
就在安王地牢里呢。
跟他俩还是邻居呢那时候。
他们家的秘密势力,全在这个大少爷手里。
这郭家大少爷也是个狠人,上次他们看到的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是他。
比先皇还能熬。
要不说这个安王狗呢,逮着这对苦命鸳鸯就薅。
跟郭家大少爷这边拿珍妃要挟。
跟珍妃那里拿郭家大少爷要挟。
珍妃那边战战兢兢地给皇帝下毒。
沈离已经给那个毒换了,就是补药,被查出来也是补药。
她听了也是很无语,“这郭逸之是个狠人啊。真有骨气。”
魏明安点头,“他们家被抄斩,距离今天,已经九年了你想想。”
沈离一阵恶寒,“他真的过的很惨啊。”
魏明安咂舌,“他小弟弟,在安王手下做事,这个可能更折磨他。”
沈离真恶心这个狗安王。
时间一天天的过,江辞的脉,已经从什么都听不出来,变得有点力道了。
腊月了。
魏明安已经彻底查出来蜀西的军队在哪里了,真的在益州。
他还不清楚具体的规模。
沈离又去盯永平侯。
连破晓都想骂人了。
这永平侯,又拿温谨珩顶包,不是钱都进了安王的口袋吗,他把温谨珩弟弟许了人!!
收了钱。
也是京城一个恶心吧啦的老臣。
没什么实权,但是人家还都得哄着他玩。
服了!
得亏把他们仨救出来了。
他们几个全力盯安王,沈离每日都去看一下益州有无动静。
就这样,江辞还没醒。
真的马上要过年了。
还有六天。
江辞瘦了一大圈。
他们都有点不太敢上这屋了。
不敢看。
...
江辞那日吃了菘蓝草,几个眨眼的功夫,身体突然涌起一阵热流,霎时便到了全身,就感觉全身都在炙烤,他疼的眼前发黑,闷哼了一声,便让疼痛占据了大脑。
失去光明的最后一刻,看到了沈离关切的眼神。
太疼了。
他也张不开嘴。
那时候他想应该是这个菘蓝草在作用吧,那他熬!拼命也得熬!
浑身的每一寸都在痛。
无数的火焰在他内里燃烧,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投进了一个炽热的熔炉。
太疼了啊。
他咬着牙,努力地忍着。
按理说这般痛,他早该昏了。
但他听得清清楚楚,林清来了,说的那些话,他要筋脉尽断,然后再重塑。
他的身体完全不是他自己的,偏偏意识很清晰。
后来听到沈离的哽咽,破晓的小声呢喃,沈亭御的嚎啕大哭,和魏明安的失神叮咛。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让他熬过去。
他真是这辈子加起来受得所有痛都不如这次,太疼了。
但是他的一家子,都在旁边守着他,他怎么能不熬呢。
他疼的脑袋里有一柄刀在生绞一样,魏明安老自己一个人跟他说各种情报和线索。
他那时真想给他嘴堵了。
他疼得要死,脑袋都转不动,还叨叨叨吵的他脑仁疼。
可是魏明安悄悄地哭了。
他说,“江辞你熬过去好不好,你熬不过去我又欠你一条命啊,哪有这样的。”
他念念叨叨说了一堆。
他脑袋疼得实在是记不住,很是无奈,自己在心里回他,“行了臭弟弟,熬,熬还不行吗,别念叨了。”
他还听到沈离自己来,她也念叨,“江辞啊,第一次遇见你,你都没现在这样毫无生气。醒醒好不好?宫宴我不去了,没你指点我怕啊,我才刚有个家啊,你加油熬成不成?大哥。”
他心里叹气,脑袋突突地痛,身上都烧习惯了,心里回她,“好,大哥熬,拼命熬行吗,你别哭了。谁家好哥哥天天让妹妹哭鼻子。”
破晓也来,他自己来的时候他也会跟他说话,“江辞!你赶紧给我撑过去!我就认识这么几个人,你得活着!你死了我夫人和弟弟全都要哭鼻子!”
他心里笑,心里默默回他,“我死了,你不哭吗?”
然后就听破晓吸着鼻子委屈巴巴的嗓音,“你不说给我买一辈子螃蟹吗!骗子!快醒!担心死了,这一天天的!”
他心笑得更欢了,心里道,“别装了,我都听见了,又给我哭小珍珠了啊。”
破晓调整了一下呼吸,“阿兄~撑住好不好,你的仇还没报呢。”
他心里笑,默默回他,“好,阿兄撑,一定熬过去。”
还有沈亭御。
他头都大了。
沈亭御也和他说话,“阿兄~你加油啊,这是朱雀的法术,撑住啊,撑不住也活着,你怎么样都是我们阿兄,我们真舍不得,你快醒醒好不好,你不醒我就去把安王剁了喂狗去。”
说着说着又哭了。
他心里叹气,这个最难哄了,“我的小哭包弟弟啊,我撑,我一定熬好吗,你别哭了呀。”
可惜谁也听不到他的话。
他也不能睡。
灵魂一直清醒。
清醒地痛着。
听见林清说他筋脉尽断了,他松了口气,起码熬过第一阶段了。
然后还没等他笑,第二阶段再生筋脉比断还疼。
他真是要哭都没地方哭。
时间越来越久,他们几个几乎待在他这屋不走了。
什么事都与他说。
他咬牙听着,实在是记不住,刚清明了一点,那铺天盖地的痛便占据脑海。
就这样他一直醒着,他们睡觉他也醒着,一直熬,拼命熬,他熬不住的时候耳边总能听到不同的人的鼓励。
那不间断的阿兄,每次都给他当头一棒,他立刻咬牙拼命熬着那火。
他一个十二时辰一个十二时辰地熬,他不能说话,不能动,不能视物,无聊的时候只有不间断的要命的痛陪着。
时间长了,他分不清白天黑夜,想着怎么也有十几天了,有时候他都怀疑,他真的还活着吗,这不是幻觉吧?
直到有一天,那缠绵入骨的痛,忽的消失了。他听到了,旁边的是沈亭御,他慌慌张张的给他把脉。
他想睁眼,也想张嘴。
不行。
沈亭御没回来,他拼命撑着越来越昏沉的脑袋,等到了沈离,她沉默了。
他又试了试,真的没力气。
最后在他迷离之间等到了林清。
林清说他太虚弱了。
后面的他就不知道了。
这回他醒不过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意识慢慢回笼,他有点懵,这次试了试睁眼。
真的看到了。
他旁边的是破晓。
破晓握着他的一只手,望着门口出神。
他张了张嘴,嘴巴好干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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