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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厥木惟乔厥草夭 > 第58章 往事如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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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锦绣楼”“搭台唱戏”那是里三层外三层,围堵门庭。

    甭管老少男女,有座的没座的,皆是摩肩擦背,歪身探脖,生怕莲台上的姑娘一撩袖摆就不见了。

    人们是来看花魁柳霖霖的,也是来凑热闹的。

    事实上,绝大数人都很通透,只要通透就会少上很多麻烦,也会时刻审视自己的身份。

    ——柳霖霖何等身贵?单凭万两金,还真就见不了她的面儿。

    ——别的不说,就单是赵瑾睿往那一站,整个景都恐已无人能比。

    所以,大部分人来到“锦绣楼”,都抱着观赏花月的态度,能饱下眼福便已满足。

    除了已知的姑娘外,新来的姑娘自也成了焦点,更不缺绝艳。

    可,想要成为花魁,难就难在要靠源源不断地重金捧出,还要在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上夺得前三甲。

    这就不是某个人的力量可以做到的了,但,齐麟却是一个例外。

    被齐麟看好的姑娘,是无需参加花魁大赛的,更无需投入重金。

    只要是齐麟钦点,能随齐麟在景都城内转上一转,那基本上就已是花魁无疑。

    然,这转上一转可是有讲究的,齐麟会和某姑娘共骑一马,马呢也不是一般的马,而是鹤颈系红,纯白无瑕的雪花骢;转街呢也不是单纯的闲逛,那是锣鼓齐鸣、炮竹不断,如同娶亲——只差一顶大花轿。

    想当年,柳霖霖初登莲台,也是空有一张倾城颜,难以脱颖而出。

    花魁大赛,她是年年落选,无人问津。

    其中原因,想必明眼人都明白,说直白点还不是她的性子倔,说好听点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卖艺不卖身。

    要说起,她与齐麟是如何相识的,这就有一段耐人寻味的故事了。

    通常,性子倔的女子,都是快人快语、直脾气。

    如今,柳霖霖是能言会道、深知世故了,可起初她也是一个在宫斗剧中绝活不过半集的人。

    齐麟是万众瞩目之人,景都有些名气的女子皆对他是又爱又恨。

    爱在他一句话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恨在他喜怒无常、思维不同于常人,根本让人摸不着脾气。

    简单地说,就是你想拍他的马屁,都不知道怎么拍,拍不好还极有可能连小命都没了。

    世人都知活着最重要,生活在秦楼楚馆中的女子更是惜命。

    但,柳霖霖可不管他是谁,其实她还真不知道齐麟长什么样。

    这也不难理解,身在底层的人永远想着如何过好当下,太高太遥远的东西,她们还来不及去想,也没功夫去了解。

    她与齐麟撞了个满怀的那天,她是在躲让赵瑾睿,赵瑾睿的派头那是一个大,单是护在其身侧的赵府府兵就已使人不寒而栗。

    她是躲掉赵瑾睿了,也成功为赵瑾睿让出了道儿,可她又怎能料到,撞到齐麟比得罪赵瑾睿还要要命呢?

    她不仅对齐麟翻了白眼,还对齐麟嘟嘟囔囔了几句,“别人都想尽办法往一旁躲,只恐碍了赵公子的眼。你可倒好,不但不躲,还纹丝不动,我看你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齐麟没有回应,只是恭敬地朝她作揖,便离了去。

    于齐麟而言,他见过的套路实在太多,有女子主动往自己怀里钻,那也是常事。

    他向来不理会,亦不会在意。

    然,在随后柳霖霖献艺之时,她还真就将静立在木栏旁的齐麟看成了普通家府的公子。

    木栏是天字一号房前的木栏,齐麟忧心国事,在那儿独自锁眉。

    柳霖霖见其眼熟,就爽快凑上,问起了房中的情况。

    齐麟简单作答,倒也表现得极为自然。

    “我问你,房中的那些人难缠吗?”

    “还行。”

    “我再问你,房中的那些人可有对姑娘不敬?”

    “未曾不敬。”

    “那房中的那些人喜欢听什么曲子?”

    “都可。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音律。”

    “他们赏姑娘的银子多吗?”

    “还行吧,不至于吝啬。”

    “那你帮我个忙呗,待会儿我进去后,无论我弹奏什么,你都先为我叫上几声“好”。倘若,房中的那些人真的赏了银子,我可以分你些。”

    “可。毕竟,只喊上几声“好”,就能赚到银子的机会并不多。”

    “你也算是一个明白人,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我先进去,你随后入房即可。”

    “好。”

    柳霖霖听到齐麟说出“好”字后,就没心没肺地抱着琵琶进入了天字一号房。

    在跨入门槛前,她是真没注意到一旁姐妹的脸色,更没注意到柳飞燕已急得攥紧了手中的锦帕。

    可,谁又敢上前制止呢?与她说话的那可是镇北王世子齐麟,一个足能踏平景都内任何一处的活阎王。

    即便是柳飞燕,也断然不敢凑上点明齐麟的身份。

    果然,齐麟入房后,那是一个劲地叫“好”,镇北王世子都叫好了,赏银还会少吗?

    拿到赏银的柳霖霖那是一个开心畅怀,她第一时间对齐麟使了使眼色,示意齐麟随她出去。

    那时的她是那般得微不足道,房中没了她,还有其他姑娘作伴,自也没人在意她的去留。

    齐麟本就性格古怪,他要走出天字一号房,只要赵瑾睿不问,也就没人敢多管闲事。

    他一出门,便看到等候在房外的柳霖霖正用手指毫不避讳地划拨着掌心的银子。

    “这些银子是你应得的,你拿上银子后,就别在此处停留了,这里啊就像是一头吞金兽,万一你被哪位姑娘缠上了,定会身无分文的。”

    齐麟看着柳霖霖递来的银子,那大概是赏银三分之一的份额,他淡笑接过银子,随之聚眸在柳霖霖身上,这也是他第一次去正视一个秦楼楚馆的姑娘。

    “你确定要给我这么多吗?方才,我并没有出什么力。”

    “嗯...的确是多了些,光是你手中的银子就是我这些年来见都没见过的我觉得你该得这么多,因为我手中还有多出你一倍的银子,说到底还是我赚得多。我呢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你既和房中的那些人相识,我们应该还有再次相见的机会。届时,还需公子多多美言啊。”

    “如此,你我算是第一次合作了?”

    “我不懂什么合作不合作的,我只知道生活不易,想必你也有诸多不如意之处吧。不然,房中的那些人都在把酒言欢,你又为何闷闷不乐呢?这人吧,一出生总是有区别的,你也别太在意,我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能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

    齐麟勉强一笑,他将银子揣入怀中,便转身离去。

    他并没有走远,而是来到掌柜柳飞燕身旁,沉声道:“告诫“锦绣楼”的人,谁若将本世子的身份说出去,本世子绝不留活口。”

    柳飞燕猛然一震,仿佛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在柳霖霖与齐麟搭讪期间,齐麟就已很清楚有多少人在观察着他了。

    “对了,她叫什么?”

    柳飞燕腿颤身软,支支吾吾回道:“柳...霖霖...”

    “柳霖霖...”齐麟低吟,“霖霖滴滴未休休,不解教侬不白头。却把穷愁比秋雨,犹应秋雨少於愁。如若,本世子是她的爹爹,定不会让她既姓柳,还叫霖霖。柳枝虽沾过秋雨后,更显明艳...奈何,秋雨终是寒雨,又怎能轻易挥散...”

    “但愿,她的爹爹只是觉得柳霖霖这个名字好听,莫要将满腹忧愁强加到她身上才好...”

    柳飞燕,忙道:“或许,她父亲就是觉得‘柳霖霖这三字好听吧...”

    齐麟笑了笑,“的确好听。不过,带上这名字后,也注定会沾染上风月之气,着实算不上什么好名字。”

    柳飞燕,一脸难为道:“她的父亲...应该没怎么读过书吧...”

    “没读过书?”齐麟微微摇头,“不止是没读过书,恐怕还对当时的某位花魁心生向往吧...”

    “这柳飞燕已无言以对,对于未知之事,她也不敢妄加揣测。

    齐麟与柳霖霖第二次相见时,柳霖霖多少有些狼狈。

    在秦楼楚馆中生活的姑娘,又怎会不受欺辱呢?

    只是,想要欺辱她的男人见齐麟走来,便当即溜走,未敢再生枝节。

    柳霖霖自然委屈巴巴,偷偷落泪,她就紧缩在一墙角不停地抽泣着身子。

    齐麟主动走向她,问其缘由,“怎么,被人欺负了吗?”

    柳霖霖慌忙抹泪,略显坚毅道:“这不算什么,大不了再被罚些银子。”

    齐麟,道:“看来,你已赔进去了不少银子。”

    “没算过,反正柳妈妈都记着呢,像这种地方是不会有人吃亏的,也不会有人轻易宽恕你的。”柳霖霖,说,“我觉得我还是能遇到好人的,就算没有赏银,只要不污言秽语、胡作非为,我就愿意为他们好好献艺。”

    齐麟绷了绷嘴,“嗯”道:“你没挨过打吗?如你这般令客人不悦的姑娘,可是会遭受毒打的...”

    柳霖霖,回道:“之前柳妈妈的确让几个男人威胁过我,我就绝食,表现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来,便也能熬过。最近,柳妈妈好像没再责罚过我,可能是对我失去耐心了吧...我应该也快被撵走了...”

    “哦?”齐麟瞥了一眼身旁的其他姑娘,又朝柳飞燕看去,姑娘们纷纷躲眸身离,远处的柳飞燕更是连连哈腰灿笑。

    ——他知道,从柳霖霖与他搭讪成功后,柳霖霖也就不会再被欺负了。

    ——至少,“锦绣楼”的人还是有些眼力劲的,谁又会不明白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呢?

    然,他却从没想过沾惹柳霖霖,他只是觉得有趣,也只因自己实在太孤独。

    像他这种整日冷颜冷眸之人,又身居高位可决人之生死,谁又敢靠近呢?

    ““锦绣楼”这种地方,不但不会有人自认吃亏,也绝不养闲人。柳霖霖,不如你我再合作一次。”

    柳霖霖突得眸光发亮,看向齐麟,“如何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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