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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过晚饭后,咱们一起出去走走好了,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最好别招惹什么敌人,毕竟咱们也才来了三天时间。”
阳光透过玻璃窗,唤醒了尘埃,蒸发了喧嚣。布姆凝视着面前的香茗,再一番思索后轻声说道。
这种做法是他的个人习惯,就像有些人天生自来熟,能与任何陌生人侃侃而谈。而有些人则更喜欢事前冷眼旁观,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攀谈对象。
布姆便是第二种人,他对于陌生环境的态度要么是待确认没有危险后驻足,要么就索性尽早离去,也省得与什么强敌不死不休。
“真的嘛,真的真的嘛!哥哥不许骗六花呦,否则人家会在饭菜里下毒的。太好啦,在这么待下去,我都要闷死了。”
六花闻言先是一愣,但随即却猛然跳了起来,叽哩呱啦的吵个不停。小丫头一直都是个闲不住的人,虽然两天时间很短,但对于她而言却堪比蹲了两个月的黑牢。
她这两天经常将耳朵贴在院门上,似乎打算从外界的噪音中收获什么。然而这种做法除了让她更加向往院门外的世界,也没有任何帮助。
可六花也明白,布姆的做法虽然太过于谨慎,但出发点却是为了大家好。因为就算五人的实力足以正面硬捍任何一方势力,但在谋略方面却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胜利的方式有许多种,然而只有活下来的人才配被称之为胜利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夕阳宛如那垂垂老矣之人,虽不甘心,可最终却还是没入了地平线。身穿黑袍的五人结伴走出小巷,在世人眼中,他们不过是一个小型佣兵团,然而其中实力最弱的布姆,如今也是个魔导士。
沃基尔城不愧是地精族的三大主城、经济支柱,因为即便是夜晚,这里也人头攒动,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六花的身影在小吃摊之间来回穿梭,珀耳修斯自然沦为了搬运工,全身上下挂满了零食袋子。哈斯塔显得有些不适,之间这位灰色卷发的独眼少年此刻躲在克莉丝汀身后,似乎很讨厌这种喧闹的环境。
“我看前面那个地方停了不少贵族马车,咱们要不要去瞧瞧?”克莉丝汀取出怀表看了眼时间,随即扭头向布姆问道。
克莉丝汀虽然身份巅峰强者,但她最厉害的却是洞察万物的心智。所以在她的理念中,初到陌生之地后首先要做的事情并非谨小慎微,而是尽快收集到对自己有利的情报。而收集情报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去人多的地方。
“那就去看看好了,反正贵族远比职业者来得弱小。”布姆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唤回六花与珀耳修斯,众人缓缓向远方踱去。
三十枚金币一张门票,并且还是二楼角落的偏僻位置。宛如歌剧院般的巨大空间内座无虚席,一个地精男子正在舞台上侃侃而谈。
“欢乐的游戏时间即将开始,各位可以猜猜看谁能活到最后,也可以比较下谁的奇思妙想更加独特。”
“废物不多说,下面就有请三位出价最高的贵族展示他们的得意之作!”
主持者似乎也明白自己说太多话会让人厌烦,因此他仅是公式化的宣读了一下开场白,便退到了幕后。
六花一边吃着刚买的鸡肉炒饭,一边打量着那些正在布置舞台的地精族。珀耳修斯与哈斯塔被命令绝对不可说话,因此便缩在阴影中冷眼观瞧。
“任何与贵族扯上关系的事情都很麻烦,并且越是贵族多的地方,就越令人不舒服。”布姆习惯性的将手缩在袍子中,黑木法杖正随着手指骨节缓缓转动。
他从来都对贵族没什么好感,无论是曾经在奥古大陆时,亦或者如今眼前的这些绿皮矮矬子。布姆原本就是王城孤儿,从小饱受苦难,他今天所拥有的一切,一小部分源自幸运,而大部分则是没日没夜的苦修换来的。
“任何事情都存在正反两面,你觉得这些贵族恶心,不过是因为你曾经的噩梦。而他们之所以会那么做,也不过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
“这个世界无所谓对错,因为每件事情在每个人眼中的样子都不同,或者可以说是立场决定了所有事情的对与错。”
克莉丝汀就是这样一个人,纯粹到不信奉任何虚无缥缈之物,但同时却又会站在不同角度去思索。所以她才会选择与布姆同行,因为在她眼中,布姆也是个纯粹的人,只不过是纯粹的利己主义者。然而布姆这样也不能称之为“错”,设身处地想想,布姆已经足够优秀了。
布姆与克莉丝汀的交谈,因舞台上的骚乱戛然而止。只见六个囚犯慢吞吞的走了出来,或者说是站到了一个巨型岩石台子上。他们被分为三组,而每两个人头顶,皆悬挂了一样造型古怪之物。
“血饵”,地精族沃基尔城贵族们的娱乐节目,每周出价最高的三个贵族拥有制作“血饵”的权力。游戏规则也很简单,每组两个囚犯如果能在规定时间内爬上高台,那便会因此而重获自由,反之则需要支付生命。而对于参与的地精贵族而言,失败者需要支付双倍的“场地费”,而胜利者的名字则会刻在木牌上,供世人赞美。
第一个“血饵”的主体为某种带刺的球状植物,那些刺不但坚硬无比,并且含有令人暂时失去视觉的毒素。而所谓的“鱼线”表面,则穿满了铁钩,只见那两个囚犯在失去视觉后,正双手染血的向高台爬去。
只不过他们俩却无法忍受铁钩刺破皮肤,深入骨关节,最终摩擦神经的痛楚。伴随着堕落声,二者重返远点,哀嚎着在原地求饶。
第二个“血饵”十分美丽,可这份美丽背后却是恐怖的灼烧感。秘银线表面的火焰呈现出暗红色,而那悬挂于半空中的“饵”,竟然是被强化过的魔晶灯芯。一个囚犯犹豫着伸了伸手,可换来的并非内心的底线,而是自己皮肤散发出的焦糊味。
另一个囚犯见状直接瘫坐于地,他眼中没有一丝怨恨,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第三个“血饵”与前两个相比,就显得十分微不足道了。宛如麻绳般的“鱼线”,再加上那常理认知中的“饵”,仿佛这位地精贵族心怀仁慈,打算让这两个囚犯重获自由。
而这两个囚犯也是如此想的,只见他们先是向某个包厢躬身施礼,随即争抢着向高台爬了上去。然而当二人爬了半米后,他们却直接掉了下来,并且惨叫连连。
“前两个我都能理解,可这是什么情况?”布姆皱着眉头,扭头问道。
“没想到在地精族领地中,竟然可以见到‘拟态虫’的身影。这种小家伙算是半个契约兽,能听从主人的命令,变幻为任何东西。”
“并且它们一旦觉察到了危险,皮肤表面便会分泌出某种腐蚀性黏液,这对于职业者来说不算什么,但若是普通人接触到,估计要被痛死。”
克莉丝汀笑着解释道,而伴随着她的话语声,六个囚犯脚下的石台开始慢慢下沉。诅咒与谩骂如期而至,惨叫与哀嚎糅杂出了掌声。
布姆拉着六花起身离去,克莉丝汀摸了摸哈斯塔的灰色卷发,同时摇醒了呼呼大睡的珀耳修斯。
夜幕中,五人穿行在沃基尔城内,六花依旧在与摊贩们讨价还价,珀耳修斯与哈斯塔依旧是那副恪尽职守的样子,克莉丝汀也依旧面带笑意。似乎除了布姆之外,所有人都忘记了先前的血腥场面,仿佛那就是一场再纯粹不过的表演,再多感叹也仅是徒增烦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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