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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保过来,用毛巾擦抹桌面。先向那边端了一个方盘,上面蒙着纱罩。打开看时,却是四碟小巧茶果,四碟精致小菜,极其齐整干净。“这个可是免费赠送的?”林俊笑问。酒保哈腰道:“正是,客官光临小店,让小店蓬筚生辉,自当送些赠品,聊表心意。”那点头哈腰之状,甚为狗腿。让林俊心里不禁暗叹,原来会做生意的人,生意经是相通的。
“客官是吃茶还是饮酒?“洒保又问道。
林俊道:“上酒楼当然是饮洒,吃饭。”酒保听后,忙指向一面挂着各式菜名的墙道:“请客官吩咐,想吃什么?本店可是煎焖煲蒸煮炒,各种手艺一应俱全。”
林俊抬头随意思瞧了挂满了各种菜名的墙一眼,便对酒保道:“先上八斤卤牛肉,女儿红六埕,馒头四笼,肉包子四笼,白糖包两笼,其它的好菜,你可自行为我作主,一一帮我端上来就好。说完顺手在袖里一掏,笑眯眯地拉过酒保的手,塞了几块碎银在他手心,又对酒保道,“辛苦小哥多跑几趟,尽快把洒菜端将上来。”酒保一看,哦荷,发了个小财,当下马上变得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哈腰,热情了不少。
酒保忙上忙下跑了几趟,不多时,一桌丰盛的酒菜便已摆上,林俊看酒保停下暂歇,而张飞还没有到,便倒了一碗茶递了过去:“小哥,先喝口水。”
酒保看了看林俊,年少多金,斯文大方,待人还非常和善,心中倍觉亲近。双手接过茶:“谢谢客官。”林俊此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酒保聊了起来:“小哥贵姓啊?”
“回公子,小人姓谢。“
”你东家姓什么?”林俊又问道。酒保道:“姓何呀。客官没看见门上匾额么?”林俊道:“我听见说,此楼原是姓周,为何姓何呢?”酒保回道:“以前原是周家的,后来卖给了何家了。”林俊又道:“为何我听见说,这周何两家还是亲戚呢。正因是亲戚,周家才把酒楼送给何家,为何说是卖呢?”酒保道:“嘘......客官尚知道些底细。他们是翁婿,只因周家的姑娘没了,如今又续娶了。”林俊道:“续娶的可是刘家的姑娘么?”
酒保道:“是啊。”林俊道:“想是续娶的姑娘过于尖酸刻薄;但凡有点人情性,如何能使他们翁婿会在涿县打官司呢。”酒保听至此,惟有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而已,默然不语。
林俊又道:“你们老板住于何处?”酒保一愣,迟疑道:”何谓老板?“
林俊不禁暗骂自己糊涂,怎么把老板这个词给整出来了。”东家,老板就是东家,你们东家住于何处?“
“就在这后面五间楼上。这面五间作客座,那面五间作住房。差不多的,都知道离住房很近,客官,若是见到我们东家,可不得胡言乱语,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事。”酒保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理当慎言。但不知他家内还有何人?”林俊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酒保暗想道:这位爷是吃饭喝酒啊?还是私访来呢?复又想:管他呢,此事不说,他问别人也会弄清楚。故此,只得答道:“家中并无多人,惟有东家夫妻二人,还有个小丫环。”林俊道:“方才进门时,见柜前竹椅上坐的那人,就是你们东家么?”酒保道:“正是,正是。”林俊笑道:“我看他满面红光,准要发财。”酒保也笑了,大声道:“多谢客官吉言。”此时楼梯口闪出一人,正是张飞。
“哈哈哈,俺老张有口福啊,酒菜已齐备,辰逸久候了吧?”张飞那大嗓门可是人未到声先至啊。只见张飞一边说,一边拱手,大大咧咧地走过来。
林俊三人纷纷站起抱拳:“恰好,恰好啊,翼德果真是有口福之人。哈哈哈。”几人齐齐入席。张飞率先捧起酒满埕,先给自已倒上一碗酒,双手端起,一饮而尽方道:“飞来迟,满饮此碗,请几位兄弟原谅则个。”
林俊一听,心中大乐,这不是昨天自己的说词吗?当下笑道,“翼德不必如此,难得几位兄弟共聚于此,大家当满饮此杯。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话匣纷纷打开,张飞问典韦:“不知典兄,寻到双亲后欲往何地?作何打算?”典韦道:“韦暂不曾考虑,但古有训:‘父母在,不远游。韦只想寻回双亲,接回老家陈留已吾承欢膝下,韦自幼便随叔父婶娘长大,而叔婶无有子女,几位老人养老送终全在韦一人身上,不作他想啊。”
“我也不作他想,先帮阿丑哥找到爹娘再说,俺孑然一身的,可以跟阿丑哥哥回家,也可以跟张大哥你卖肉,或者跟林大哥当书僮,背书篓。哈哈哈。”瘦娃是个乐天派,不曾觉得孑然一身有什么不好。
“三位兄弟,我四天后就要离开这里了,典兄弟,恕我不能陪着你找父母了。师命难违啊。此行游学,我预计须要一年半才回到此地,不如我们相约明年重阳之日在翼德的肉铺相聚,如何?”林俊想到将要游学远行,想了想,还是趁早告诉大家为好,让大家心里有所准备。
“辰逸你要游学远行?卢先生不教你啦?”张飞大急。
“教,但这游学便是卢师给我定的课目。”
“唉,也罢,师命难违,也只好如此了。反正俺就是个卖肉的,几位兄弟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如今和平岁月,俺也就没有改行的想法。大家随时找我我都煮肉恭候。哈哈哈。”张飞爽朗的笑声再次响起。
“翼德此言差矣,天下大乱在即啊。不管怎样,几位兄弟且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大家还得练好武艺,乱世将启,有一身武功最少可以安身立命。实不相瞒,俊此生其实只想放舟江湖,笑傲山海,只是带大我的那老道士师傅非要我来找卢师拜师不可,可卢师又要求我负笈游学,我是预计一年半回到这里来,然后回潼关归隐山林。”
“辰逸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吧,你看大家都安居乐业,谁会造反?”张飞略有不服。
“翼德不信且问瘦娃与典韦,典兄一路从陈留到此千里之遥,一路之上,你问问他,见过几人衣不遮体,食不裹腹之人?算啦,大家以后好生练武,本事大了终归是没错的。”听完林俊的话,张飞不大服气,大环眼瞪着典韦与瘦娃,意思是,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两人纷纷点头。
“唉!”张飞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是一番推杯换盏,张飞已在剔牙了,此时桌面上的肉,菜,包子,馒头均已一扫而光,瘦娃与林俊也放下手中筷子,正笑吟吟地看着典韦大吃特吃。
“典兄弟可曾吃饱?”林俊笑着问,“尚可,尚可。”典韦头也不抬。林俊又叫上酒保,炒了几个菜又端上几大碗白米饭,此时典韦说话了,“嘿嘿,能不能再加十五个肉包,十五个馒头啊。”酒保瞪大眼睛,好像在看什么怪物一般,一动也不动,双眼直瞪着典韦的肚子看,他实在搞不懂,看着不大的肚子,如何能装进这么多东西。“小哥别傻站着啊,快去准备一下。”不多时,食物摆上,典韦历经一番苦战,终于长长地打了个饱嗝,摸了摸肚子,“嘿嘿嘿,见笑了,终于吃了顿饱饭啊。”林俊心道,这典韦都能赶上自己刚吃了那怪莽内丹那段时间的饭量了。看这典韦,吃顿饱饭不容易啊。于是,林俊叫来酒保结过账。三人与张飞辞别后便朝卢府走去。
一进卢府,林俊便领着两人到了卢植书房拜见卢植。卢植没过问太多,只表示知道了,叫来忠伯给两人安排了住处。时间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了酉时,天已慢慢黑了下来,林俊在院子里耍了一套拳脚,洗了个热水澡便上床打坐练功,这是每天的必修课,不多时,便已入定。
当林俊睁开双眼时,已是二更天。林俊悄悄地摸出卢府,低头在街上走着,此时,街上偶有行人,但俱是行色匆匆,林俊亦装作赶路样子,行到了何家酒楼前面,绕着酒楼转了一圈。寻到一个黑暗的角落,一纵身,上了屋檐之上,轻轻趴在瓦面上。
抬眼望去,见窗上灯光映出一妇人影,忽听妇人问,“让你请当家的回来,因何未归?”另一女子声道:“当家的正在酒楼清点银两,据说明儿要大采购,现正在账房里忙活。”听这声音,估计便是白天酒保所说的那个小丫环了。大约过了一刻钟,又听到里面又传来人声:“你且再去催催,看看当家的忙完没有,快三更天了还不曾回来。”丫环应了声:“是。”正往外头走来,忽猛听楼梯响起脚步声,只听有人唠叨道:“眼看挣了点小财,明天又要大采购,付了账,所剩无几了,偏偏这点小财还不敢放在店铺,搬上搬下的,煞是累人哪。”说着话,只听唧叮咕咚一阵响,正是将银子放在桌上的声音。
林俊临窗偷看,见是白天躺在竹椅上坐的那人;又见桌上堆一堆银子,都是纸包妥。只见何老板一边说话,一边拉墙边的一幅字画,字画背后有个暗门,口内说道:“我是为交易买卖盘点铺内钱银。娘子又叫丫环屡次请我,不知有什么要紧事?”手中却将包妥的银子收入暗门里面,事毕,仍将暗门关好。林俊默不作声将一切尽收眼底。
只听那妇人道:“我因想你原配周氏,故此请你速来。”何新道:“何事?”妇人道:“就是为那周老乞儿,现虽逐出境外。但我细细想来,他既敢在县里告你,就保不准他在别处告你,或府里,或雒阳京城,俱是免不了的。那时怎么好呢?”何新听了,半晌叹道:“若论当初,原受过他的大恩。如今将他逼至这等田地,我实在对不住他父女啊!”说至此,声音却甚为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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