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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寒峰又不是傻子,他心里装着多少坏水他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我不认为你比我更了解我亲弟”,寒峰将这个亲字咬的很死,他淡声道:“至于他需不需要你为他报仇,你大可以亲自去问问他。”
寒檀认为自己死就死在是旁系上,但他这些年来不比他们少用功,自己费尽心思的巴结寒若曦讨好寒川,为的就是以后能在无尘之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所以寒川讨厌的人他也得讨厌,哪怕是豁出这条命他也一定要沈钰见血,这样等寒川日后醒来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是与不是待少主醒来我自会问他”,寒檀依旧死鸭子嘴硬,“但他本就是无尘之境的罪人,清雅宗主却硬要说他是山河月影的贵客,未免有些太过牵强。”
“我告诉你”,寒峰比他高,微微仰头俯视着他沉声道:“自问世起,该是什么命就是什么命,相由心生,命由天定。我说他是贵客他便是,你们有异议吗?”
他回过头看向还鞠着躬未起身的两位弟子,两人躬着的身再度弯下几分,讪讪道:“不,不敢。”
沈钰正想阻拦寒峰继续说时他却又说:“无尘之境与无师之巅世代交好,你在派中肆意散播谣言,怎么,是想破坏两派交谊吗?”
寒檀咬紧后槽牙回道:“弟子,不敢。”
寒峰又问那两位:“你们是信我还是信他?”
“我等都是山河月影的弟子”,两人齐声回道:“自然是信宗主。”
“既然两派世代交好”,寒檀又说:“又岂是我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
“你是没有撼动两派交谊的能力”,寒峰回应他:“但话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你不仅有了这种想法你还就这么做了!你且说说,你这种行为与谋逆有何不同?”
谋逆二字犹如一块巨石从天而降,重重的压在了寒檀身上,小小的身躯自然无法承受压力,最终他跪倒在地,满脸错愕颤颤巍巍的说道:“弟子知错,但弟子绝无此意,还请……还请清雅宗主明鉴。”
他怎么也想不到寒峰居然会在他头上安上这种罪名,他也确实低估了沈钰跟他们的关系,眼看着他从为少主打抱不平逐渐演变成谋逆,他这才终于感受到恐惧,以及来自于宗主寒峰的压迫感。
“清雅哥,算了”,沈钰是真的不想因为自己而再引起任何一场争吵了,他劝解道:“他会如此完全是因为寒川。”
寒峰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沈钰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月尘都这样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见宗主态度终于缓和,两名男修才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一点”,寒峰看向寒檀说道:“妄念无益,宜自省也。勿妄思,守正则安。”
“是”,寒檀眸光闪烁,弱弱的回答道:“弟子明白。”
闻言寒峰的态度这才软了下来,温言道:“行了,你们都走吧。”
几人对着他们行了一礼,这才讪讪离去。
“清雅哥”,沈钰感到不解:“你这又是何必?”
“月尘你不明白”,寒峰解释道:“他不该有莫须有的想法,今日他敢私自对你动手,明日就保不齐就敢做其他更为越界之事。趁他尚还年幼,我就该趁早断了他的念想,否则此人日后跟着雪尽,我也不放心啊。”
“清雅哥想得长远”,只是沈钰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有些不妥,但他也不想过多评价,于是躬身行了个礼,说道:“是我思虑不周了。”
“教训门下弟子”,寒峰微微一笑,温声道:“让月尘见笑了。”
“忘了问了”,沈钰问道:“清雅哥怎会在此,可是有要事在身?”
“是我与初泽不放心你”,他从宽袖中取出来一个瓷瓶递给他说道:“这是黎月长老给的药,你还有伤在身,此回路程遥远,还望多加保重。”
“那我便不推辞了”,沈钰双手接过,说道:“劳驾清雅哥替我多谢初泽与黎月长老,此恩我没齿难忘。”
“真是难为你了”,寒峰眼波微闪,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替我向涧?b与宗主夫人问个好,咱们改日再聚。”
沈钰再次行了一礼,说道:“好。”
——
沈钰回到阳城时已是次日晌午,但他一直在外拖着没有回去,直到晚上进入宵禁时才偷摸着回到了无师之巅。
原以为无人知晓他的踪迹,不曾想当他回到住所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沈骏站在自己住所的门口,负着手,静静的看着门外灰暗的窗台。
明明日日都与他相见,如今却突然感慨时光如白驹过隙,岁月如梭,不知何时他已长得这么大了,他的背影挺拔如松,是成年男子健康的体魄。只是孤身一人站在月色里,难免显得有些孤寂。
沈钰不打算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正想后退一步离开时,却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枝叶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咔嚓。”
沈骏闻言立马回过了头,四目相交的那一瞬间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沈钰的后背当场就沁出了一层冷汗,满脸惊慌的维持着逃跑的动作不敢动弹,而沈骏的眼神极为精彩,从吃惊到欢喜接着划过一丝伤感最后慢慢恢复平静。
两人就这么愣在原地尴尬的互瞪了许久,最后率先开口的是沈骏。
“你……”,沈骏木讷的张了张口,脑海里措辞了半天最后从缝中挤出来几个字:“回来了。”
“嗯”,沈钰应了一声,尴尬的回正了身子,撇过头没有说话。
他只想悄无声息的回来并没有做好面对沈骏的准备,毕竟两人才吵了这么大一架,与以往不同,他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会伤到他。以他对沈骏的了解他这几日应该并不想见到自己,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回来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你……”沈骏再次生硬的开口,“吃了没?”
沈钰点了点头,应道:“吃了。”
“嗯”,沈骏也点了点头,接着就陷入沉默。
这几日他每天不是守在山脚下就是在沈钰住所等他回来,他脑海里构思了长篇大论以及一堆关心他的话语,他心里千盼万盼盼着他能早点回来。毕竟从前每次争吵都是沈钰率先低头认错,但这次不同,这次他想先低这个头,可真当他站到自己面前时他却哑了声。
“那你”,沈骏还是不死心,负在身后的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腿,强迫自己说道:“可要吃点?”
沈钰:“………”
“哦,你已经吃过了”,沈骏立马又想在找一个话题,“那你……”
他知道沈骏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但他今日实在是无心与他交谈,于是便说:“我困了,想睡了。”
沈骏微不可察的怔了怔,自身的傲骨使他习惯性作罢,“好,那你先休息,我们……我们……”
“好”,沈钰两步从他身边经过,淡声道:“那我先休息了。”
沈骏这才彻底愣住。
直到住所的房门打开又合上,沈骏都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没指望沈钰会这么快消气但他也不至于冷漠至此吧?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沈骏并没有感到愤怒,反而第一时间开始自我反思。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卡壳成这样,那是你亲哥啊沈涧?b,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亲哥。
你的伤势如何了?
见到寒川了吗?
无尘之境的人没有为难你吧?
我们明天再见。
这是什么很难以启齿的话吗?
共计就这么几个字怎么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呢?
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他狠狠的砸了一拳面前的空气,接着又极其不甘心的回过头。结果发现沈钰自进入住所后就没了动静,屋内甚至连烛台都没点亮一盏,若不是他亲眼见着沈钰走了进去,不然他还以为人没回来呢。
今日不行就明日吧,反正寒川走了,反正阿听也不在,如今沈钰只是他一个人的堂哥。他们有的是时间,同在一个门派,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急这一时,今日便让他好好休息罢,毕竟来去不过短短几日,想来他也并没在无尘之地多留。
想到这里沈骏才终于舍得默默离去,而进入住所后的沈钰哪也没去,他就紧挨着大门坐下,看着已经被收拾过的房间他只觉得怅然若失。
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年有余,这个房间对他来说在熟悉不过,可现在他却感到丝丝陌生。从前也没发觉它这么大,这么空啊。
自己不在的时日已经有人来收拾过了,平日放在地上的两床被褥如今已经消失不见,有一床静静的摆放在自己的床榻上,另一床则不知所踪。
许是怕自己睹物思人,许是知道他往后再也不需要了,所以连带着关于寒川的痕迹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他不敢点灯,他怕寒川已然不在的事实变得更加清晰,熟悉的住所在他眼里如今像是地狱,他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每眨一次眼他的脑海中都能浮现出与寒川在这的点点滴滴,闭眼即是回忆,睁眼则是失去。
像是又回到了失去阿听的时候,可如今却与那时不同。那时自己可以随时随地放声大哭,可以不用压抑自己的情绪可以无所顾忌。谁敢笑他他就打谁,打不过他就骂,骂不过他就跑,不行就下次再收拾他。
可如今他回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家里,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家人,还有自己的弟弟,可却连哭都不敢出声。
在他心里他从来都没有责怪过沈骏,他也深知他的顾虑,也明白他是在以大局为重。可沈钰一想到寒川那日在门口磕的那个响头他就怎么都安不下心来,是他自私那就算他自私吧,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再也不敢了,失去的后劲太大了,他宁愿从未拥有过,他后悔了,他真的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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