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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家并不知晓当时的情景。
什么心念一起,念头通达,天底下的事情都明明白白。锤子,那都是诓骗下面那些凡夫俗子的小把戏,真要如此,天下大乱。
世间之事也好,天上之事也罢,原是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好人,亦无好仙。谁他妈还没有一点见不得光的小心思?别的不论,就一句自己家的孩子别人的老婆,哼哼……
那个蠢笨的书童楼兰,鼻青脸肿,什么都说不清楚。还好,长老们通过他,总算知晓当时对方有四人,三男一女,三个年轻的,一个老头。现场出现了两把神剑,按描述推断应该是镜花和水月,其余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仅靠这点信息,实在难以找人。只有吩咐下去,让各州各地与通天山庄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宗门,广布眼线,密切注意有无镜花水月的消息。
此刻接到消息,庄主大哥尚未回来,楼中楼自然立刻向主母云绮禀告。
“参见主母,刚刚得到消息,听闻水月剑在肴山一带出现。”
云绮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刃,透过珠帘的缝隙,冷冷地注视着长老。
红唇轻启,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水月剑的现世,或许是一场宿命的安排。那些与我儿命运交织的线,无论是巧合还是预谋,都该得到一个了结……二哥,误了雨儿大道,便是误了山庄前程,可对?”
楼长老的眉梢微微一挑,他深知这位主母的温婉之下,隐藏着何等的决断与狠辣。立刻低声应道:“是,主母所言极是。属下明白。”
稍微一顿,又犹豫道:“主母,此事可否让听风侄儿参与,他毕竟也是楼家血脉……也该历练历练,日后好给听雨少主做个帮手。”
珠帘内一阵沉默,半响才传来一句:“长老自行定夺,我只要结果。”平静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楼长老立刻道:“主母放心,我等竭尽全力,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说罢再行一礼,恭敬退下。
云绮缓缓转身,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床榻上静静躺着的楼听雨,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温情,但很快被一层冰霜覆盖。她轻声细语,却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凛冽:“我儿,你只需静心休养,母亲自会料理一切。那些胆敢伤害你的人,必将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的话语中没有半分的激烈,却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在这个雍容华贵的主母面前,任何对她儿子的伤害,都将被她以最优雅而残酷的方式回报。
……
在通天山庄的幽深角落,楼听风独自一人站在古松之下,他的身影在斑驳的树影中显得格外孤寂。他的目光穿透了松针的缝隙,投向了远方的听雨阁,那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与他所处的这片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眼睛里有光,是那种只有狼在黑夜中的森林才会露出的光。
他穿着简单的青衫,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就像是他的心,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和所有世家一样,通天山庄虽然几近通天,但人世间该有的狗血,并未因此减少——比如嫡出,比如庶出。这种事情,只和男女有关,和山上山下无关。
楼听风是楼家的庶出之子,与嫡出的楼听雨相比,他的身份使他在家族中默默无闻,有名无份。然而,他的天赋并不逊色于楼听雨,甚至在某些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楼听风的母亲是楼家的一位普通侍女,因庄主的一次“意外”而怀上了楼听风。
他自记事开始,就知道这个世界的不公。云绮那母老虎,对他母子百般欺凌打压,并无一人敢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他的母亲,那个身份卑微的侍女,总是默默流着眼泪,告诉年幼的他,要忍耐,要忍耐。然而她自己却终于没忍住,在一次被云绮雌威大发的欺压后,含愤自尽。
听风默默记下,一声不吭,母亲死了,他的心也死了——准确的说,是对通天山庄的心死了。
通天山庄是那对母子的,不是他的。他不过是山庄里一个淡淡的,可有可无的影子。
楼听风收回目光,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一个简朴的院落,与听雨阁的奢华相比,这里显得格外清幽。他坐在书桌前,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写下了一行刚劲有力的字迹。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刚写完便又借了烛火,烧得干干净净。
小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楼听风心中一紧,好险,以后还要更加稳妥些才是。这种言志表心的诗句,万一被人看见,告知那母老虎,十八年的隐忍就付之东流了。
收拾好这一切,楼听风这才慢慢去开了院门。
他这里,一年半载也难有一次人找上门来,会是谁夜里还来敲门?
开门一见,却是长老楼外楼,他的二叔。
“哎呀,二叔,怎么你老人家亲自登门?有事情吩咐下人来叫一声,我去拜见你就好了。”
“没事,我也想走走路,活动活动,去屋里说话吧。”
楼外楼踏入屋内,目光在简朴的陈设上扫过,眉头微皱,似有不满。
他转身对楼听风说道:“听风,你看看这屋子,哪里像我楼家少主的居所?大哥他这些年来,被云绮那婆娘迷了心窍,却是什么都不管了。”
他这十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过的,这二叔又不是不知道,此刻突然关心,听风不得不防。
当下心中活泛,但却神色平静道:“多谢二叔关心,院子虽小,但整洁舒适,听风知足。”
随即又轻声说道:“二叔说话……须谨慎些,隔墙有耳,万一主母知道二叔如此称呼她……恐生间隙。”
楼外楼面露不悦,沉声道:“怕她个甚?听风,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心里有多憋屈?这婆娘把持着山庄大权,庄主大哥又凡事由她做主,我们这些长老,竟是连说话的份儿都没有。”
楼听风早已知晓这些事情,当下并不搭话,只听楼外楼到底何意。
果然,楼外楼继续道:“那婆娘偏爱自己儿子,本是人之常情,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可她把山庄中的资源,几乎都倾注在她儿子一人身上。其他后辈弟子,哪怕是天赋异禀,也难以获得应有的栽培。长此以往,我们楼家还如何传承下去?”
楼听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看来对这婆娘不满的,远远不止二叔一人。毕竟大家都有子女,这等做法原是惹了众怒。
当下却恭敬道:“听雨大哥作为家族长子,以后要支撑大局,主母多加培养,也是情理之中。我不知别人作何感想,但听风自己绝无怨言。”
楼外楼见状,叹道:“听风,不用如此小心说话,你天赋出众,却因为身份所限,一直未能得到应有的重视。我作为你的二叔,实在不忍心看你被埋没。”
“”现在有个机会,打伤你大哥的人,出现在了肴山一带。我为你求了一个出头的机会,让你去查实此事,若你能在这次肴山之事上立下功勋,或许能改变你在家族中的地位。”
楼听风心中一动,机会来了,但表面上仍旧保持着谦逊的态度:“二叔过誉了,听风自知修为浅薄,只怕难以胜任,负了二叔美意。”
楼外楼摆摆手,正色道:“听风,你不必过谦。我对你有信心。此次肴山之行,你务必小心谨慎,若能查到凶手,将其打杀,带回镜花水月,不仅能为你哥哥报仇,也能为我楼家正名。”
楼听风心中暗自盘算,他知道这次行动对自己意味着什么。若能成功必是大功一件,便可名正言顺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甚至是家族中的话语权。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二叔放心,听风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望。”
楼外楼满意地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递给楼听风:“这里面有楼家先祖一缕神识,我珍藏多年,危急关头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楼听风接过玉简,心中感激:“多谢二叔,听风必不负您所托。”
楼外楼站起身,拍了拍楼听风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你大哥听雨他...若醒不来,通天山庄未来不能无主……”
送走楼外楼后,楼听风回到屋内,手中紧握着玉简,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逆天改命在此一举。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的光芒:“肴山,我来了。”
……
云绮轻挽发髻,端坐在妆台前,铜镜中映出她依旧姣好的面容,岁月似乎对她格外留情。老仆莫问静候一旁,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
云绮轻启朱唇,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莫伯,你还记得我初来楼家时的情景吗?那时的我,满心欢喜……以为嫁到了天底下最荣耀的修仙世家。”
莫问微微欠身,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子温暖:“老奴记得,主母那时风华绝代,整个楼家都为您的风采所倾倒。”
“哎,我也老啦,还是莫伯好,我小时候,你带我玩耍时,你便是这般模样,这几十年过去,你还是这般模样,却是一点没有变。”
“都是主母云家祖上的恩典,才有我这老不死的今日。”
云绮轻轻叹息,似是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听雨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可如今...”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哽咽,却恰到好处地收住,不让情绪泛滥。
莫问上前一步,语气中满是关切:“主母,您千万保重身体。听雨少爷吉人天相,定会度过难关。”
云绮微微点头,转而语气一转,带着几分郑重:“莫伯,你随我陪嫁到楼家多年,见证了我与庄主的点点滴滴,也看着听雨长大。你我之间,虽名为主仆,实则情同父女。”
莫问心中一暖,沉声道:“主母言重了,老奴能侍奉主母,是老奴几世修来的福气。”
云绮站起身,走到莫问面前,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莫伯,我一向视你为家人,如今楼家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我需要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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