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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连战连胜的荆州军已经兵临城下,自己的亲兄弟,就在对方的囚车里。
城内,谣言四起,什么荆州军破城之后,就会灭了他张家三族,什么当年长沙豪强苏代一族就被士颂杀了个干净,现在士颂一路以来,还没有任何城池能抵抗的。
巴郡的庞家,随着庞羲身死,巴郡陷落,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烟尘里。
而他现在要么死守要么投降,若是依靠梓潼城墙坚守,城中的军队虽然不多,但是城内各世家大族的私兵若是能集合起来的话,也是能凑齐上万人马。
虽然这样的人马在荆州军面前,基本上就是乌合之众,但也聊胜于无。
只是这些人能否合力御敌,保证这些人里面没有人偷偷出卖大家的利益,暗中投降荆州,他可就拿不准了。
荆州军方到,尚在整休,并未攻城。
但荆州军若是攻城,自己能守多久,张肃是一点底都没有。
但问题是,现在刘璋也已经派出了第一波援军,正在向梓潼这边赶过来。
这次来的可不是扶禁和向存这样的二流将领,而是实打实的川中名将。
泠?、邓贤、雷铜、吴兰四人,在蜀中有着川中四将的名头,这次各自率领本族私兵一万,前来抵御荆州军,所代表的意义,比他们手中的实力要大得多。
四人之中,名义上领头的将领泠苞,给自己送来了书信,让自己再坚守五日,他们的部队就能来到梓潼。
梓潼不比阆中,梓潼可是广元郡治所所在,城高墙厚,只要他们的部队来了,一定就能把荆州军堵在这里。
而荆州军的劝降书也在昨天射入城中,士颂给出的条件,是保证张家的安全和富贵。
就连官职,还有他那个被荆州军生擒的弟弟,也能保全。
另外,城内的世家大族,也就是广元郡地区的世家们,也能得到优待,说是会待之如同荆州故旧。
而若是他张肃不投降,荆州军攻城之前,会杀张松祭旗,城破之后,张家满门,不论男女老少和家仆,一个都不留。
城里其他帮助他张肃守城的家族,一律都以此例处理。
而让张肃心烦的一点就是,这劝降信不只有一封,荆州军射入城中的信件不少,自己没有能全部收回。
城中荆州军的细作,也同时在城内抛出了许多和信中内容一模一样的信件。
不消说,荆州军预先埋伏了人在城里,城内各世家,只怕都知道了这劝降信的内容。
是降是战,张肃是犹豫不决,左右心腹也都举棋不定。
正在犹豫着,一个小校走了过来喊道:“大人,荆州军在城外校正,指名要大人答话。说是大人若是不见,荆州军立时开始攻城,小的看见荆州军中,已经准备好了云梯,看样子真是准备攻城了。”
“啊,他们可是昨天午后才到,不过休整一夜而已,今天就要强攻?”张肃心说你们荆州军都是铁打的不成,益州山路,崎岖难行,你们连番大战还追击败军,现在就休息一夜,就要强攻城高墙厚的梓潼?
虽然心有疑惑,但是张肃也不敢大意,连忙前往城楼,毕竟自己兄弟的性命还在对方手上。
说心里话,自己那个弟弟,长得又矮又丑,自己也好,母亲也好,都不喜欢他。
但明面上,自己还是得做出一副关爱兄弟的样子,否则与自己贤士的身份不符。
梓潼城东门外,荆州军的人马看起来并不多,虽然很可能荆州军只是来示威的,并没有打算立刻攻城,但是站在城墙之上的守军,个个神色异常。
张肃顺着大家的目光看下去,荆州军军阵之中,一个少年郎穿着一袭白衫,风度翩翩,在金戈铁甲之中,很是显眼,不用任何人介绍,张肃也知道这少年便是士颂。
而士颂面前,更加让张肃注意的,则是一辆囚车和站在囚车身边的人。
囚车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兄弟张松,虽然看起来没有被折磨,衣服整洁,但人坐在囚车里,嘴巴也被封住,想来是宁死不降。
而张松边上的人,便是刚刚投降荆州军的扶禁,原本刘璋手下的嫡系武将。
这人不久前才率领刘璋的嫡系部队,从梓潼路过。
那时候何其风光,志得意满,现在呢?恍如丧家之犬,为荆州军张目以求苟活。
“诸位,听我一言,此刻已有十万荆州军前来梓潼,另外还有板?J蛮,汉中以及巴郡的降兵,十多万军队就在城外,梓潼城城内兵马,不过千余人马,大家何苦来哉?真值得为那刘璋守城而死?”
“刘璋也好,益州世家大族也好,可曾为诸位的福祉想过?想想你们家的父母妻儿吧,明知道守城是死,却还要守城,你们战死了一了白了,你们的家人该怎么办?白白便宜那些后续会投降的益州大族吗?”
“诸位!荆州士公子,仁义之名着于四海,我们这些人,弃暗投明,不论是汉中军,巴郡兵还是我扶禁的手下,甚至是山中的蛮子,都能一体待之。”
“将来士公子拿下益州后,在益州推行新法和改革,所有人都会过上更好的日子,大家还是早早弃暗投明,不要跟着私自传位的刘璋了。”
“士公子是奉朝廷之令,总督荆、交、益、杨四州,我们投顺士公子,是归顺于朝廷,大家不要再跟着刘璋叛逆朝廷,叛逆天下啦!”
扶禁的话,来来回回就是这些。
正当他喊得起劲的时候,张松挣脱开了封住自己嘴巴的破布,也大声地喊了起来。
“大家不要听他的!我等是刘璋刘益州的麾下,理所当然应当为刘益州守城而死。益州,是我们益州人的益州,各世家大族已经治理这里数百年啦,难道你们还想要反吗?即便是战死了,也得让荆州人知道,我们益州,没有怕死的人!”
“张大人,你就这么怂恿益州的百姓白白送死吗!”
“我是寒门出身,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世家大族是怎么想的,但百姓们若是都死了,你们世家大族也不能存活的!士荆州向来有仁义之名,益州的世家若是逼着百姓送死,士荆州士不会放过你们的!”
扶禁想要拦住张松,但他又不好动手,只能在两军阵前和张松吵起来。
“世家大族,世家大族!世家大族平日里受刘益州的厚待,让各地的世家大族俨然成为当地的土皇帝,平日里享受各种优待,到了关键时刻,难道不应该抛却生死,以回报刘益州大恩吗?”
“诸君,是的,荆州军势大,实力强悍,我们抵抗荆州军,只怕是九死一生,但我们要告诉荆州军,不论是益州的百姓,还是益州的世家大族,我们益州,没有怕死的人!”
张松的话,看似在激励益州军决战,但对于城楼上的益州军而言,就是即便是被俘后坚持不投降的张松,也认可了荆州军的势力。
只是他张松要当忠臣,要以命回报刘璋,还鼓励大家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去为刘璋赴死,这,就让大家很犹豫了。
“扶禁将军,可否让我和我兄弟一言。”张肃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除了自己心里越来越没有底外,他就想问问自己兄弟一句话。
扶禁看了张肃一眼,没有回答,只能回头看向士颂,士颂心知眼前这出戏,最关键的演员就是张松,有张松在,他自然会有办法动摇守军的决心。于是便向扶禁微微点头,让张肃问。
“你问吧。”扶禁对着城楼喊了一句,便没再多说什么。
“永年,为兄我若坚守,能守几天?你不要骗为兄,给为兄交个底,我不能拿着梓潼城内十数万军民的生命开玩笑!”
张肃心中,虽然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弟弟,但是他自己也知道,张松的本事远在自己之上,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当然会虚心求教。
“若是荆州军全力攻城,今夜梓潼必然易手,但荆州军作为攻城一方,他们的损失必然也不小,梓潼城能为益州打出气势,赢得时间。”
“兄长,生死是小,失节乃大啊!兄长万万不可投降,我张家受刘益州厚恩,自当人在城在,与城共存亡啊!”
张松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流着眼泪说道:“大不了,荆州军杀我祭旗,但那又如何?我且在黄泉路上等一等,待兄长全节之后,我们兄弟二人来生,还做兄弟!”
“好了,把他嘴巴堵上吧。”士颂大喝一声,前面守着囚车的士兵立刻把张松治住,堵住了他的嘴巴。
这时,士颂也缓步打马上前,对着城楼喊道:“张太守,如今我十多万大军,拔掉你这梓潼城,可没有你兄弟张松说的那么麻烦,他不过是为了鼓舞军心,才故意说能坚守一天。”
“但在我看来,要不了三个时辰,我便可以拿下梓潼。到时候,城内的世家大族,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回去和大家伙商议下,半个时辰后,我便斩张松攻城。到时候,我也就如张松所愿,让你们兄弟二人到黄泉相见。”
虽然看不到张肃的表情,但张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是内心动摇。
士颂趁热打铁,抛出了自己的条件:“若是张太守愿弃暗投明,我不但保全令弟张松,不但是梓潼城内的张家,还有其他世家大族,我都会如同我荆交故旧,一体待之,绝不会让你们吃半点亏。”
“另外,更按我荆州的制度,给予各家族世袭罔替的散官官职,各个家族世代有官身。城中的百姓,也免去一年的岁赋徭役,望太守三思。”
说完士颂,拱了拱手,也不等张肃回话,让手下搬出一个香炉,点上了一支记时为半个时辰的香,而后自己便退回了荆州军大营。
两军阵前,也就由扶禁,邓芝,高沛等益州降将,轮番上前劝说。
反复告诉守军一件事:坚守就是死,而且死的没意义没价值,投降就能活,而且能活得更舒服更惬意。
士颂还是高估了张肃,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梓潼城的城楼上,就树起了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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