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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群青点点头：“这事我也听吏员们说了，不过很快普通百姓也能用得起冰了。”
说到最后，他的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等他的冰一出，那群奸商便没机会赚这黑心钱了，就让他们最后再嚣张几日吧。
“啊？”谢淮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止住了脚步，眼睛熠熠生辉，“我说今日你怎么有心情弄什么水果冰沙了，是不是你想出什么制冰的法子了？”
和宋群青相处这么久，他早已知道对方脑袋里藏着无数奇思妙想。
虽然宋群青总是对外人说那些是从古籍当中得来的方法，但谢淮安作为他的枕边人，怎么会不知道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古籍，反而是他那奇妙空间里拿出来的还更可信一些。
那个空间里的东西都是由他和宋群青一起整理，里面有些什么他也知道得十分清楚。
里面的书籍种类十分丰富，宋群青也对他说是从那些书里看来的。
但据谢淮安的观察，往往都是宋群青先在脑中想出，而后才去书中求证，证据就是宋群青在翻阅那些书时完全像是在翻一本从未见过的书，所以他才会怀疑这些东西是宋群青在哪儿就学过的。
宋群青既然瞒着自己，估计是觉得还没到可以告诉自己的时机。
没关系的，他迟早能够等待宋群青对他完全敞开心扉那一天
宋群青没有听心声的能力，自是不知道谢淮安心中在想些什么，不过若是他知道了，恐怕就不再犹豫了，反而会直接将他最大的秘密告知对方。
恰巧已经快到书房门口，他一把揽住谢淮安的腰，半搂半抱地将人带进了书房。
他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堆透明晶体：“你能看出这是什么吗？”
谢淮安凑近了那物体，仔细打量了一番又闻了闻，半是怀疑道：“难道是硝石？”
“没错！”宋群青打了个响指，“我这个法子就是用硝石制冰。”
见谢淮安似懂非懂的样子，宋群青也知道没法同没学过物理化学的他解释，而是选择了直接上手，让他看到制冰的流程。
硝石在扬朝还未挖掘出其真正用途，比如制玻璃、制冰，再比如制作火药……
因而在扬朝算不上什么昂贵的矿物，买的人也不多，于是宋群青就喊阿霖带了几个下人将整个京城的硝石都买了下来，如今正一车一车往库房里头搬。
他还特意交代阿霖多注意硝石矿的消息，若是有人愿意出手就立马拿下。
硝石矿不值什么钱，阿霖又十分豪爽，基本不跟人砍价，短短一下午时间他手上就多了两座硝石矿，之后的几天估计他手上的硝石矿会越来越多。
至于衢州那片地，想来硝石矿已经被谢父全部给拿下了。
毕竟他在图纸中写明了，硝石就是制作玻璃的关键材料，谢父老谋深算，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命脉掌握在旁人手中，因而制作玻璃的原材料他基本都有相对应的场地。
硝石制冰并非难事，只需要将硝石放在水中即可。
当硝石溶于水的时候会吸收大量热能，从而降低周围的温度，使水凝结成冰。
而且硝石并不是一次性物品，它还可以循环使用，成本几乎是低到不计可数的程度。
但是硝石制冰并非是完美无缺的，他虽然用量大成本低，但若是将硝石直接放在水中制作出来的冰块会含有轻微的毒性，并不能直接食用。
如果想要制作出能够入口的冰，那就需要将硝石和水隔离开，借用他的特性变水为冰。
基于此，宋群青为了有效隔开两者，简易做了个双层容器。
外层他用了一个大浴桶，浴桶当中装有水和硝石，而内层则是一个大罐子，罐子里头装有最终要制成冰的水。
当硝石开始溶解于水，会持续吸收外部容器当中的热量，导致外部容器的水温逐渐降低。
且由于内外层容器当中存在着温度差，热量便会从内部容器传递至外部容器当中，从而使内部容器的水逐渐冷却最终形成冰块。
用这样的方法制作冰块，不仅可以防止硝石和水直接接触造成的毒性，还可以更加有效地利用硝石的制冷效果。
可谓是一石二鸟之举！
由于之前已经制了一次冰，这双层容器和水还放在书房的角落当中，宋群青便跟谢淮安解说边操作。
谢淮安听得那叫一个懵，但也知道这方法可谓是再简单不过了。
等待了一会儿，他便明显感受到了那容器中的水正在降温，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浴桶的外壁，上方传来的凉意让谢淮安惊喜地瞪大了双眼。
看到谢淮安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宋群青失笑道：“制冰需要时间，等我们吃完晚饭，你就能看到新鲜制成的冰块了。”
事实正如宋群青所言，待两人慢悠悠吃完晚饭归来，谢淮安便看见那罐子里头的水变成了冰。
他欣喜地将罐子的冰倒入一旁的木桶当中，看着那一整块晶莹剔透的冰，他抬眸和宋群青对视一笑。
宋群青知道冰块是个季节用物，一点都耽搁不得。
于是他便喊了正忙着开百货超市的谢松云派了人手过来，带着几十号人从宛平县找了个空地便开始了制冰。
虽然是临时兴起，但宋群青并没有任由手下人随意发挥，而是熬夜写了一份十分详尽的计划书，交到了谢松云的心腹之一谢燕书手上。
这个谢燕书是谢家的家生奴才，被谢老太太安排给了谢松云当书童，他跟了谢松云接近大半辈子，对谢松云可谓是忠心耿耿，可以说是谢松云心腹中的心腹。
谢松云安排他来接手制冰的活儿确实让宋群青惊诧了片刻，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谢松云在表忠心，于是也毫不犹豫地收下了这个二把手。
谢燕书明显察觉到自家新主子的焦急，便拿着计划书，以自己的最快速度开始行动。
*
“晴娘，怎么又带冰回来了？”躺在床上的关母听见脚步声，缓缓睁开眼就发现是自家女儿捧着一盆冰走了进来，她忍不住出声问道。
自从关晴两个月前进了县丞夫郎的制盐工坊干活，每个月都可以拿到四两银子的薪酬。
尤其是这两个月由于订单量暴涨，晴娘更是不辞辛苦地日夜工作，这个月到手的银子几乎是翻了一倍。
原本开工半个月时还迟迟没有进行售卖盐之事，让关晴差点以为自己又掉进了另一个坑。
但幸好在那领队说完的几天后，工坊里堆满盐包的仓库一日之内便清了个干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笔更比一笔大的订单。
关晴身体虽在忙碌，但却不再担心工坊倒闭自己被赶出门了，尤其是在拿到第一月的翻倍薪酬后，她的心完完全全放了下来。
之前在火柴工坊工作之时，就算他们做的时长远超了工坊主招人时所说的时长，但是薪酬却一个子儿都没多给他们。
有了这段经历做对比，关晴不由得更加珍惜在制盐工坊的工作机会。
而且她的辛勤努力并没有做白工，而是切切实实两个月就赚了十几两银子，这已经算很了不得的薪酬了。
在银子拿到手时，她便毫不犹豫请了人来照顾自己的母亲。
面对关母的拒绝，关晴只当做没有听到，她现在白日里忙着上班，母亲每日只能吃些残羹冷饭，对她养病更是不利。
既然自己手上有了银子，那就不必再这方面省了，毕竟她努力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母女二人过上好日子。
钱没了还能再挣，但她母亲的身体可不能再恶化下去了。
关母见自己劝不动女儿，也只能接受了找人照顾她一事。
除了这事之外，关家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也比之前好上了许多。
虽然关晴现在还做不到带着母亲住进更舒适的宅院，但她却把破破烂烂的家重新翻修了一遍，如今看起来已经和街坊邻居的屋子差不多了。
手上有了稳定的收入，关晴在天气实在炎热之时也会买一两桶冰回家，好让她病榻上的母亲凉爽一些。
关母其他都能接受，但却觉得一百文一桶的冰实在奢侈，每次关晴买来都忍不住要劝她一番，让她不要乱花钱。
但关晴看着母亲被炎热天气闷出汗的身躯，即使冰在不断涨价，还是咬着牙隔几日就带一桶回家。
不过今日之后，她便不用再担心自己买不起冰桶了。
关晴将冰放在角落，起身拍了拍手，朝着半倚在床榻上的母亲灿烂笑道：“娘，咱们以后能天天用冰了！”
“我听你林姨说，这冰桶已经涨到二百二十文，咱们家可经不起天天用呀晴娘！”关母语重心长道。
林姨就是关晴请来照顾关母的人。
关晴使劲摇了摇头，几步上前握住了关母的手，眼睛里似有激动的泪水：“不是的！现在京城里到处都在卖十文一桶的冰，只是若是要连带木桶一起带回来还需要再付十文钱，今日的冰我二十文就买回来了！”
“明日我把木桶还回去，那冰贩子说是会把十文钱退还给我！以后我就可以带自家木桶过去买十文一桶的冰了！”
她的心情十分激动，语气也快乐起来，噼里啪啦一通说完后就见关母愣在原地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关晴还想慢慢再重复一遍，关母紧紧反握住他的手，尽力笑道：“好呀！好呀！咱们老百姓总算是遇上个有良心的冰贩子，这下估计京城内人人都能用得起冰了。”
“可不是嘛！”关晴也乐得开怀，“那买冰的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大家伙儿都能过个凉爽的夏天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关晴又焦急道：“今日是他们第一日卖冰人就这么多，等大家伙儿都知道了有这么便宜的冰肯定都会来买的，也不知道明日我能不能抢到。”
关母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想来那冰贩子早有对策，你不必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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