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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涛看到了几个自称公安的人,忙大声喊道:“娘、娘,快跑,快跑”。
二婶反应过来,马上起身去爬墙,但爬了两次,都没有爬上去,出警的中队长并不慌张,双手环抱在胸前,道:“吕秀菊,别怕了,墙头外面也是我们的人。”
二婶不服气,开始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向涛虽然向上前护母,但是才从滩区派出所放出来的向涛已经吓破了胆,那些所谓师叔师伯师兄师弟在派出所的那个腌?形象已经让向涛深深地记在了脑海之中,师傅所讲的什么劫富济贫、行侠仗义不过是让人偷盗的幌子,自己的过去是多么的幼稚。
只见刑警队的几人,穿着便装,守在墙根上抽着烟,听着里面二婶的无理取闹。几个邻近的乡邻已经察觉到不对,正在门口不断地张望,有和我们家相近的人已经去找了我的父母,毕竟这伙人没穿警服。谁也不知道是来寻仇还是来打架的,作为没有血缘关系的乡亲,二叔又不在,也只有看热闹的份。
父亲最为亲近的本就二叔一人,听到邻居这么说,父亲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母亲丢了针线俩人便一路小跑来到了二叔家门口,还未走到就听到向涛号啕大哭,哭声越大,父母走得越快,走到门口,刑警队的人已经开始控制局面,进屋进行了搜查。
你们是干啥的?大白天的一个妇女一个孩子被你们欺负成啥样了。
你是干啥的?
我是孩子的亲大爷。
守门的刑警看了父亲一眼。道:“公安局的,在办案。”
父亲一听是公安局的,顿时也是没了脾气,虽然我和晓阳、二哥都吃上了商品粮,但是作为农村的普通群众,对于穿制服的公安干警,有着天然的恐惧。
低声说道:“领导,俺儿媳妇是邓晓阳,是城关镇的镇长,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这次刑警中队出动,刑警大队的大队长王守谦早就交代了,受案的吕秀菊和邓县家是亲戚,要注意影响。听着父亲自报家门,看守的一人道:“头,这是邓镇长的公爹”。
中队长霍彬挥了挥手,父母二人就放了进去。
看着二婶秀菊被戴上了手铐,向涛在旁边被人控制着,父亲忙说道:“老总,这是犯了啥事了”。
霍彬长期都在刑警队,识人无数,也是晓阳二哥晓勇的警校同学,知道老人是晓阳的公爹,不再那么绷着脸,说道:“大爷,吕秀菊现在涉案,我们现在正在调查,这孩子刚放出来,大爷,你帮我们把孩子看好吧”。
几人在房间里进进出出,翻出来不少的麻将和几把刀具,其他也无他物。
父亲忙解释道:“麻将早就没搞了,这刀啥的也是孩子平时练武用的”。
霍彬捡起了一把刀,这刀是钢刀,用大拇手指刮了刮刀刃,又看了看,道:“大爷,这刀别的不说,就是这刃都开好了,平时小孩子练武术,哪能用这种刀”。
二婶也没有了刚才的神气,也是祈求道:“有刀也不能说明啥呀,我们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你们抓我干啥。”
霍彬道:“吕秀菊,你是没杀人没放火,但是最近这些天你干啥了你自己不清楚吗?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能抓你?”
我的母亲看着二婶被如此对待,虽然平日里和二婶多多少少有些不对付,但是这个时候还是想着为二婶说上几句好话。
母亲道:“同志,你们不是搞错了吧,秀菊这些天都在工地上做饭,能干啥事”。
霍彬道:“大娘,吕秀菊是在工地上干了一段时间,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内,她一边在工地上做饭,一边帮助盗窃团伙销赃,怎么样,吕秀菊,我们没说错吧”。
听到霍彬这样说,二婶一下如同霜打的茄子,瘫坐在地上,自觉丢人的向涛也不再声张,二婶心如死灰地道:“别搜了,所有的钱都拿给大师兄孙家豪了,我被他给骗了”。说完之后也就哭了起来。
霍彬看了看手表,道:“那就这样,把人带走调查”。
刑警队的几人也就上下其手,架着二婶的两个胳膊也就要出门,向涛哭着起身,被我父母抓住,二婶看到这样,一使劲也就挣脱了,跑到向涛面前,抱着向涛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小涛,娘错了,娘对不起你,对不起凤,对不起向波,也对不起你爸。母子两人抱头痛哭了一会,母亲看得也是忍不住掉眼泪。
霍彬看了看,又挥了挥手,几个刑警的同志,就上了前,二婶突然跪了下来,对着父母猛地磕头,一边磕一边说:“大哥大嫂,三个孩子,就交给你们了”。
父亲已老泪纵横,恨铁不成钢地道:“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说你咋办这糊涂事”。
二婶,没有解释。
随着一声警笛,两辆警车带着二婶的无限悔恨驶离了李举人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二婶被抓的消息马上就传遍了李举人庄,如同核辐射一般,十里八乡的都是乡邻,安平乡也已是尽人皆知。
向凤向波虽不愿接受现实,但还是选择面对现实,向涛也自觉无脸待在家里,二哥正阳借了摩托车,就把向涛送进了城里,就和向波向凤一起,住进了城关镇与工业园区联营的汽车运输公司的宿舍。
二婶涉案被抓,晓阳十分意外,在结婚之前,晓阳对二婶已经有了印象,那个时候的二婶还是一副农村妇女的标准形象,怎么三四年的光景,二婶就敢帮着犯罪团伙去销赃那?二叔以前习武,本想着靠练习武术来在村里说话硬起来,但双拳难敌四手,想着靠拳头撑门面的二叔始终没有靠着拳头在村里说上那么几句硬话,反倒是现在,又在村里搞起了赌场,二婶又跟着去销赃。晓阳一脸认真地看着我,分析道:“朝阳,你说会不会是你娶了我,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那”。
看着晓阳说得随意,但这个问题我不得不去思考,如果我没有娶晓阳,先不说我能否成为安平乡的代理乡长,就是在安平能否成为像吴姐一样的工人都很难说。而和晓阳结婚之后,大家的生意也是有声有色,二哥砖厂的副厂长干得也是得心应手。芳芳没有嫌弃我们家的贫穷要和二哥结婚,舒阳考上了省城最好的大学,恩阳也就是晓阳一句话,就去了县一中读书。环美公司资助的小学是全县第一所建设在农村的二层教学楼。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晓阳有关,就连村里人都讲,就连我们县的交警见了李举人庄的驴车都要敬礼,我知道这多少带了些调侃的味道,但李举人庄在安平应是受到了特殊的照顾,乡里不少的村听说县里放开了砖窑厂建设的限制,都想着申请贷款,村民集资办一个砖窑厂,但安平只批下来两个,一个是李举人庄,一个是吴河。有纲叔家的二胜放弃了身份,直接成了李举人庄砖窑厂的发起人,据说已经集结了三四十人的大户,打算盖砖窑厂。
临产在即,晓阳还在学习,桌子上放着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全民所有制工业企业法》。这本4月1日刚刚出台的法律,给了厂长更大的经营自主权,现在上面的政策变化不小,特别是关于农业和经济的,晓阳放下笔,递给我一份文件,《关于加强物价管理严格控制物价上涨的决定》。晓阳说道,这个通知出得太及时了,现在物价涨得太快了,你现在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养活你自己的,你说孩子出生了咋整,嫁给你真是亏大了。
我摸了摸兜,道:“我这工作几年的工资都给了你,不能算下来,我还倒欠你的钱吧”。
晓阳笑了笑,领导,你都安平乡的乡长了,什么钱不钱的,这样吧,看你最近辛苦,我犒劳一下你,咱们去落实一下基本国策,说罢,脸上多了一片绯红。
我看着晓阳,道:“现在能行?”
晓阳道:“能不能你来了就知道”。
第二天怎么也起不来,但今天还要协调信用社给两家砖窑厂贷款的事,还是起了床,在城关镇简单吃了早饭,就上班去了。
省委常委会已经研究,批准了钟毅为地委书记,省委组织部的部长曹立人将亲自出席地区干部大会。
在城关镇,晓阳正同韦勇研究着洗衣粉厂建设的可行性,打算派出招商组,联同县外经委一起再去上海对接,城关镇的前任镇长祝秀已经任了地区驻上海办事处的副主任,成为地区工资最高的副处级干部。晓阳与祝秀打了几次电话,直接表达了城关镇想引进洗衣粉厂的项目。如今祝秀成为副处级,但是远在上海,在繁华都市十里洋场,完全找不到当领导的感觉。颇有一种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的感觉。祝秀也有意为城关镇促成此事,已经初步与洗衣粉厂做了对接。
俩人正研究着方案,就看到汽车联营公司的一个售票员急匆匆地赶过来,也没敲门,直接喊道:“晓阳姐,你快去看看吧,向凤老家的什么人带了一帮子人,要向凤还钱,还把李向凤的弟弟给打了”。
晓阳一听,道:“韦叔,快,开车去看看”。
老韦道:“要不要通知派出所?”
晓阳问道:“现在还在打没有?”
没有了没有了,只是喊什么退钱。
老韦掐灭了烟头,道:“我马上开车去”。一声马达轰鸣,老韦带着晓阳和来报信的人就一同到了汽车联营公司。这汽车联营公司的办公点原本是城关镇小学校,前年的时候城关镇建好了一所新的小学,这处院子就闲置了。城关镇与工业园区一起搞汽车运输联营公司,因为停车需要院落,就先把这学校利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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