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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这里却没什么年味。
来时的那场雪,洋洋洒洒下了好多天,等到雪停,年都已经过了。
雪停后的天气,明显好了起来。连着几天,都是大晴天。只是温度依旧很低,这屋外的积雪都已经冻上了。
或许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徐时的伤口即使没有经过严格的消毒处理,却也没发炎,痛了几天后,就开始结痂。
二十天的时间,看似长,实际也不长。
徐时的伤口已经养得差不多了,虽还未痊愈,却也已经行动无碍。
这些天,除了不能洗澡之外,徐时其实过得很惬意。尕玉山的厨艺不错,他每天饭来张口,除了吃便是睡,二十天下来,整个人不仅看着气色好了不少,甚至脸都圆润了一些。
不过,尕玉山这些天就过得不怎么好了。
除了每天要照顾徐时之外,最主要是他这里心中有点不踏实。
徐时身上受的是枪伤,子弹挖出来的时候,他看过一眼,那是一颗手枪子弹。再联系上徐时说的受伤时间,可以确定徐时应该是在西北这一带受的伤。这一带能拿手枪的,除了警方之外,就只有塔帮的人了。可他在徐时来后暗地里偷偷查过,最近警方通缉令上并没有徐时这个人。也就是说,打伤徐时的,很可能就是塔帮的人。
塔帮在西北一带,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当然,这名声自然不是什么好名声。在塔帮势力最猖獗的安县,甚至有老人会拿塔帮来吓唬孩子。
警方年年都会和塔帮的人交手,但年年都讨不着好。十来年下来,塔帮势力,在西北一带,可以说是无处不在。
尕玉山试探过徐时几次,但这人嘴紧得很,要不就是不接话,要不就是岔开话题,无论他是旁敲侧击,还是直接问,始终都没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他是一天比一天后悔,生怕哪天塔帮的人就找上门了。
可这钱都已经收了,他也不好再把人推出去,再说,即便他想这么做,徐时也未必肯。他看得出来,这徐时看着好像斯斯文文,但实际上绝对是个狠茬。
好不容易,终于快到二十天了,尕玉山商量都没跟徐时商量,早早就联系好了车子。
这天,一大早,徐时刚起床,尕玉山就迫不及待地在门外催促他:“车我已经安排好了,十点到村子外面接,现在九点,你抓紧洗漱洗漱,再吃个早饭,时间正好。”
屋子里正在穿裤子的徐时,却毫不意外。那天尕玉山躲到外面去打电话联系车的时候,他其实听到了。
他慢条斯理地穿好了衣服,又检查了一下腰间的伤口,确定已经没什么问题后,才拿过那件单薄的羽绒服套在了身上,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尕玉山站在外面,正因为听不到他的回应,有些焦躁。见他出来,又讪讪开口:“我知道,这时间上严格来说,还差一天。但今天十五,正好有车从这边过,不然这冰天雪地的,也不会有车来。反正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早一天晚一天其实也没区别,对吧!”说完,他瞄了一眼徐时的脸色,大概是怕他不肯答应,于是略一迟疑后,又说道:“这样,我退你一万块钱,如何?”
徐时终于抬眸看他了,道:“钱不用退,你把你那件羊皮袄子给我就行。”
尕玉山顿了一下。
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人估计早就盯上他那件羊皮袄子,也是摸准了他急着想让他走,最后肯定会在钱上面让步,他就等着他这话呢!
尕玉山心中顿有懊恼生出,不过转念想到这麻烦终于要脱手了,便也就没那么懊恼了。只是一件羊皮袄子而已,在其他地方值钱,在这地方,也不过就是费点功夫而已。
“可以!”尕玉山开口应了下来。
徐时不再说话,简单洗漱了一下,吃了早饭后,时间也差不多了。徐时把早已收拾好的黑色书包拿了出来,又从尕玉山手里接过那条看着有些脏兮兮的羊皮袄子,披在了身上后,跟着尕玉山就出了门。
与来时不同,今日的乌里村热闹了很多。
尕玉山解释说,是因为今天十五,村里过节。
徐时并没多问,他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
到了村外,时间是九点五十二。车子已经在路边等着了,是辆小货车。司机是个剃着板寸的年轻人,他们过去时,他正坐在车内抽烟,车窗虽然开了一条小缝,可车内依旧是烟雾缭绕的。
看到徐时他们过来,年轻人立马下了车,目光往徐时身上一扫后,就朝着尕玉山咧嘴笑了一下,喊了一声‘玉山叔’。
尕玉山点点头:“送到陶县,路上别停,知道了吗?”
“放心,到了我给你电话。”年轻人一脸轻松。
尕玉山低头从衣服里摸出一个纸包,塞到了年轻人手里,后者看也没看,笑着将其收了起来。
尕玉山这才看向徐时:“那就……一路顺风!”
“好!”徐时简单应了一声,就拔腿绕过车子往副驾驶走。
年轻人见他走开,往尕玉山跟前凑了凑,递了根烟后,压低了声音问:“玉山叔,这是道上的?”
尕玉山沉了脸,瞪他:“你爸没教你规矩?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多了容易死!”
年轻人缩了缩脖子,但眼神里明显有些不以为意。
“行了,赶紧走吧,别耽搁了。到了跟我电话。”尕玉山赶着人上车。年轻人朝他摆了摆手后,上了车。
车子刚启动,年轻人就伸手把烟递到了徐时跟前。
徐时看了一眼,道:“我不抽烟。”
年轻人愣了一下后,一边收回手,一边又说道:“我叫阿西木,大哥,你怎么称呼啊?”
“徐时。”
阿西木闻声,又转头看了徐时一眼,接着状似随意地又问道:“来避难的?”
徐时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转头看向他。年轻人的脸上,写满了年轻人才有的那些对这残酷世界不知深浅的天真。
年轻人察觉到了徐时的目光,一转头,目光对个正着,对方平静毫无波澜的目光,却蓦地让他心中一个激灵。
他忽地想起了之前尕玉山那句警告——知道多了容易死。
他猛地就闭紧了嘴巴。
接下去的几个小时车程,阿西木再没多过一句嘴。
下午三点,车子进入陶县,在县城北面一家没有门头小旅馆门前停了车。
“这里住宿不用提供身份证,你在找好落脚点之前,都可以住在这。”阿西木的话让徐时略有些意外,这小子脑子灵活,可这种灵活,再加上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胆子,却未必是件好事。不过,徐时什么都没说,拿了包就下了车。
下车后,他站在路边没动。阿西木透过车窗看着他,似乎是打算看着他走进那个小旅馆。
两人默默对视了几秒后,阿西木有些尴尬地收回了目光,而后驱车离开了这里。徐时的目光一直追着他的车子,直到车尾灯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才收回。而后,他抬手拦下一辆正好路过的出租车坐了进去。
西北的夜,来得格外晚。
九点半,天空还有些微亮。
徐时已经换下了那件从尕玉山那里拿来的羊皮袄子,穿着一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推着一个行李箱,走进了县城里唯一一家星级酒店。
入住酒店时很顺利,徐时的身份虽然不是他的,却也不是假的。
到了房间后,徐时洗了个澡。澡刚洗完,先前在前台订的晚餐也送了上来。慢悠悠地吃完没多久,房间门外忽然传来了带着某种特定规律的敲门声。
徐时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等了一会,才起身过去开了门。
门外,是抱着被子的服务生。
“先生,你要的被子。”服务生边说边往里走:“我帮你换上。”
徐时没拦他,由着他进来后,手一松,门就关上了。
服务生动作很麻利,三两下就把床上的被子换成了他刚带来的,然后带着刚换下的被子,转身就往外走。
徐时看着他开门出去后,才走到床边,目光一扫,床头柜上多了一个东西,是张电话卡。
徐时盯着那张电话卡看了许久,接着,一弯腰,拿起那张电话卡,转身就去了洗手间,扔进了马桶里,按下了冲水键。
看着水流将那张电话卡带走后,他才又重新走回卧室,然后从行李箱里拿出了新买的手机,又从那个一直随身带着的小书包底下的隔层里拿出了一张电话卡装进了新手机里。
接着,他打开新手机,拨出了一个早就熟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才响了两下就被人接了起来。
熟悉的声音,带着急切和担忧从电话那头响了起来:“小远,是你吗?”
这许久未曾听见的称呼,让徐时的心头不由得生出些许暖意。垂下的眼睫微微动了动后,他轻轻嗯了一声,道:“文姐,是我。”
“你可终于来电话了,都快急死我了!你现在在哪?没出什么事吧?对了,前段时间我看新闻上说……”文姐的声音戛然而止,默了半响,才又继续,带着些许小心,轻声问道:“新闻上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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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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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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