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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天下长宁 > 第一百四十一章圣僧,神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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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泓寺神僧阿诺诃看着广信禅师那般痛苦的模样,他虽然不通武艺,但他能猜到是这自中原来的白衣僧的手段,所以他微微颔首,可还没说话倒是向问先开口了。

    “法师可知道这位广信禅师是何身份?”

    阿诺诃回道:“出家之前的身份,并不重要。”

    向问依然保持着微笑:“那他若是个贼呢?偷了东西之后就假扮成禅宗弟子,趁着大批禅宗中人离开中原往漠北来的时候混入其中。”

    向问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些。

    “这位广信禅师是前朝楚国皇族,自中原盗走三祖真经十二卷,在疏勒隐姓埋名后,开始图谋复国之事。”

    他看向阿诺克:“法师,他出家之前的身份不重要,那他出家之后却一直想怂恿漠北诸国对中原开战,利用禅宗身份在诸国之间奔走,且.....他邀请我来漠北,只是想让我死于此地,激起禅宗弟子怒火,从而迫使诸国出兵伐宁,那这般身份重要还是不重要?”

    阿诺诃看向广信,广信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广信禅师未见得是中原楚国皇族后裔,但你一定是中原宁国的奸细。”

    阔可敌厥鹿从高墙上一跃而下,衣衫浮动,气质超然,看起来颇有几分神俊。

    阔可敌厥鹿走到近前,看起来心平气和的说道:“我未见广信禅师挑拨怂恿,倒是见你一直都在挑拨诸国之间的关系,也在诋毁我黑武帝国。”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向问禅师。

    向问禅师问他道:“那我是如何诋毁黑武的?又是如何挑拨诸国关系的?”

    阔可敌厥鹿道:“你一来,就说是黑武帝国要至你于死地,还说是黑武要促成漠北诸国伐宁之战事,这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向问道:“我是否挑拨,是否诋毁,其实只需做一件事即可证明。”

    他再次提高声音说道:“请广信禅师将三祖真经十二卷取出交予我手,我取得真经就走,而黑武与诸国不阻拦也不杀我,那自然就证明我非挑拨诋毁而来,诸国与黑武也非为结盟伐宁而来。”

    阔可敌厥鹿笑道:“刚才禅师还说不是为带走真经而来,现在又说要带走?”

    向问立刻问道:“我可以不带走真经,你可以不合谋伐宁吗?”

    阔可敌厥鹿脸色微变。

    向问继续说道:“又或者,我可以不回中原,也不带走真经,我随你回黑武,你带上你的人和我马上就离开疏勒,漠北诸国之事黑武不再插手,如此是不是能证明我清白之身?如此是不是能证明黑武清白?”58?┱h?

    这几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将视线转移到了阔可敌厥鹿身上。

    阔可敌厥鹿却很快就恢复神色,眉宇之间甚至有些轻蔑。

    “你原来是来破坏黑武帝国与漠北诸国合盟大事的,说来说去你还是宁国的奸细。”

    他也提高嗓音说道:“此人多半是宁帝派来的人,假扮禅宗法师来此妖言惑众。”

    说到这他看向大和尚:“你无需随我回黑武,你随我回住处去,我代疏勒汗王好好问问你,你若清白就该无惧。”

    向问笑道:“何须如此麻烦?”

    他忽然长身而起,轻飘飘的落在为阿诺诃讲经而特意造出来的木制高台上。

    向问盘膝而坐,双手合十之际,掌心里竟有红芒闪烁,只片刻,他双掌往下一按,那灼热的内劲竟是将坐下木塔点燃。

    “今日我以烈火焚身之举来告诫诸国禅宗弟子,漠北诸国将被黑武利用造生灵涂炭之杀业,愿以我死,为诸位法师开悟,宁国现今还容得下禅宗,黑武可容得下禅宗?”

    “黑武人逼迫漠北诸国伐宁之日,便是禅宗在漠北消亡之时,漠北诸国联军南下,纵然合力也非宁国战兵对手,黑武人坐观其上,只等双方两败俱伤。”

    “到那时候,漠北诸国无力护佑禅宗,黑武剑门南下,禅宗何以自保?黑武自然乐意见到漠北诸国与宁国征战不休,此番漠北南下伐宁,他日宁国征讨漠北,自此之后,再无宁日。”

    “宁国如今国力强盛,漠北万一败了,宁国震怒之下,所征讨的只是漠北诸国而无禅宗弟子?谁会相信诸国伐宁没有禅宗支持?”

    他身边的火已经逐渐烧了起来,可他坐在木塔上却纹丝不动。

    此时此刻的他,破了诸多戒律的他,忽然间就像是穿越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栖山禅院,穿越到了无数贼兵冲进禅院大肆杀戮的那天。

    火焰在他身边吞吐,他身上的白色僧衣逐渐的被烤的开始变色。

    可向问那张俊秀的脸上却是如此平静,平静之中还有几分淡薄的得意和自豪。

    人生诸多难事,最怕不过三字。

    去试试。

    他和叶无坷说过,二十岁之前,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那天贼兵杀进禅院的时候,他是禅院的堂头和尚,他会不会如他师父的师父那样坦然的坐在火海之中,低吟禅经,无畏无惧。

    可是二十岁之前不管他想多少次,他都知道自己做不到。

    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这五年时间,他参悟了那么多那么久,最终参悟到的也只是这三个字:去试试。

    坐于烈火之中的向问大和尚俯瞰脸色发白的阔可敌厥鹿,声音清澈的笑问:“我坐在这里待大火吞噬,你说我是有惧还是无惧?你说我有愧还是无愧?你若想反驳我......”

    他拍了拍身边位置:“可否上来与我一同被烈火焚身?你我都死,便都是清白,我死,你不死,我清白,你不清白。”

    阔可敌厥鹿嘴角都抽了抽:“疯子!”

    此时的火已经逐渐蔓延出去,大和尚却越发放松自然。

    “诸位法师。”

    向问身边的火在向外延伸,也在向他靠拢,能够看到出来,他身上的衣衫已经缩成一团了。

    可他却面带微笑。

    “你们之中有许多人是当年从中原逃至漠北,你们也曾亲见当年的中原是一番何等景象,今日漠北伐宁之举若成,明日漠北便是往日楚国的模样。”

    “楚国灭,禅宗凋零,诸位法师还能从中原迁往漠北求存,他日漠北诸国被大宁所灭,诸位又要去何处?”

    他稍作停顿,双手合十。

    “不造杀孽,诸位法师都可得证果位。”

    说完这句话,他闭上双目坦然赴死。

    原来,并没有多难。

    向问在心中想着:若真能见到师父和师父的师父,和他们说起来自己也是烈火焚烧而死,他们两位老人家大概会被吓老大一跳,可是,也会觉得栖山禅院的堂头和尚,就该如此吧。

    “救圣僧!”

    就在这时候,跪拜在广场四周的信徒之中,那些看起来光鲜尊贵的禅宗弟子还没说话,一个衣衫褴褛的信徒却站了起来。

    “圣僧不能死!”

    这个看起来干枯瘦小破衣烂衫的年轻男子,迈开大步朝着木塔方向疾冲,他也是赤着脚,但他那双脚上黑乎乎的看起来脏的已不见原本颜色。

    “救圣僧!”

    第二个人站了起来,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起来最少也有六七十岁了,拄着一根光秃秃的木杖朝着木塔一步一步走去。

    “救圣僧!”

    一名疏勒国的禁军士兵忽然把手中的弯刀扔掉,他发力狂奔:“圣僧救的是我们,我们救圣僧!”

    越来越多的人从跪地起身,他们朝着那座已经燃烧起来的木塔跑去。

    最早过来的年轻人跑到木塔下,抬头看了看,那最高处的火焰似乎让他稍有犹豫,可也只犹豫了瞬息而已。

    他快速的爬了上去,然后将破破烂烂的上衣脱了拍打向问禅师四周的火焰。

    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四个人,越来越多的人冲到木塔下边,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攀爬木塔。

    “卑贱者。”

    高处的那座木楼里,珠帘之后的七境大剑师冷哼一声。

    这便是命令。

    站在走廊里的伯云珈一伸手拿过来一把重剑,单臂一甩,那重剑急速旋转着飞向木塔高处的疏勒少年。

    那重剑在即将命中疏勒少年的时候,向问禅师屈指一弹,劲气迸发,将重剑直接崩飞出去。

    “你不要救火了,快下去。”

    向问对那疏勒少年柔声道:“我死,是为了你们都能活下,若你因此而死,我又如何心安?”

    疏勒少年大声道:“可世间本该就是这样的道理,圣僧救我们,我们救圣僧!”

    就在这一刻,高楼珠帘之后六位一境大剑师同时跨步而出。

    “我看你能救几人。”

    其中一名大剑师伸手抓了一张弓来,拉弓搭箭,然后一箭射出。

    与他同时,剩下的五名一境大剑师也抢来弓箭发箭。

    向问禅师从盘坐之势骤然而起,双手连点,那些羽箭在击杀疏勒平民之前尽数被他拦住。

    “你能救几个?”

    珠帘之后,两名二境大剑师迈步出来,两人随手抓了桌子上摆放的干果,手掌一甩,那些干果随即化作利器密密麻麻的打向正在爬木塔的疏勒百姓。

    向问眼神凛然,他刚要救援,那六位一境大剑师再次发箭,他终究是救不了所有人。

    攀爬木塔的百姓一个一个的掉下去,摔在地上的时候便已气绝。

    这一幕,让后来者纷纷驻足,他们抬头看着那高处的圣僧,再看看另外一边的黑武人,有人后退,有人叹息。

    伯云珈此时看向另外一处的疏勒汗王野别该喊道:“汗王,你就这么容忍这些叛贼亵渎弥泓禅会?这些人,都已被宁国妖僧蛊惑,不是你的臣民了。”

    野别该装作没听见,他很清楚伯云珈想让他做什么。

    “看来你也早已与宁人勾结,既然如此......那你这汗王也没必要存在。”

    伯云珈大声喊道:“杀野别该,为疏勒另立新君!”

    这话一出口,野别该的脸色大变。

    几乎没有迟疑,他立刻喊了一声:“放箭!不要让那些百姓靠近木塔!”

    城墙上的疏勒禁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看向禁军大将军巨擘渠。

    巨擘渠大声劝阻道:“汗王,不能这样做!”

    野别该暴怒:“巨擘渠,你想造反!”

    他大声吩咐道:“下了巨擘渠的兵器,所有人瞄准木塔发箭!”

    禁军士兵们终究不敢违抗汗皇命令,纷纷搭箭,可所有的羽箭都瞄准过去的时候,那一只只拉满了弓弦的手又松开了。

    他们看到了,所以吓住了。

    疏勒神僧阿诺诃挽起雪白僧衣的袖口,用那双宽厚且粗糙的手扶着高塔木梯,一步一步往上爬,从容坚定。

    没有一支箭,离开弓弦。

    没有一人再迟疑,百姓们蜂拥而上。

    “救圣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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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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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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