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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天下长宁 > 第七十一章谁无心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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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无坷忽然很想吃鱼。

    每年这个节气才是大慈悲山最美的时候,别处已经酷暑难耐,大慈悲却才有盛春的温柔,河里鱼儿也最肥美。

    还没有离开无事村的时候叶无坷其实幻想过很多可能,有过无数憧憬。

    其中最强烈是两种,皆是临时起意,非在无数次幻想之中,却来的凶猛,让他自己都难以招架。

    一是去东疆穿上战兵的那身酷酷的衣服,像是大慈悲山上的劲松一样守着国门,人来招惹就杀人,神来招惹就屠神。

    这是遇到陆吾之后才开始想的事,在陆吾战死后越发明确的事。

    他甚至没有想过从军之后屡立战功就能去做将军,他从未刻意去想过,可又怎么可能一次不想?在他看来将军并不是很光彩辉煌的身份。

    他只是觉得,穿战服,立国门,喝一声来者何人!是很酷的事。

    二是去长安进雁塔书院,这是遇到高清澄之后才有的愿望。

    他想穿上宽松但有很有气质的书生长衫,连走路都是文雅的,他想安安静静的看书,等到自己看的足够多了就去写一本书出来。

    暂时还没想好具体要写什么,但一定是个好故事。

    没有仇恨,没有怨气,没有勾心斗角,字里行间都是美好,可以小一些,但一定都是美好。

    有他不常见的眉角一直舒展开总是咧着嘴满足笑着的阿爷,有他心中那个开朗大方活泼可爱的母亲。

    他的母亲,就该是活泼可爱的,无忧无虑的,笑起来的时候比春风还温柔,比夏花还灿烂。

    还有他的哥哥,那个比他早出生没多久却坚持着背负上一座山的哥哥,他想把那座山搬掉,扔远,然后甩给他哥一根鱼竿,一个风筝,一个他哥给他做了但自己从未骑过的摇摇木马。

    他该有一个小时候在田野上撒着欢跑的哥哥,他该有一个慈祥且没有忧愁的阿爷,他该有一个特别喜欢笑总是那么开心的母亲。

    他都该有。

    可他没有。

    想起村外那条小河里肥美的鱼,叶无坷又到了那个从长安城到无事村的姑娘。

    那天,他有些冒昧的,甚至是固执的向那姑娘传授怎么和长辈撒娇的技巧。

    是因为他在她脸上眉上还有眼神里,依稀看到了母亲的模样。

    她才多大?

    不该如此。

    他多希望高清澄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儿,哪怕这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儿自此之后和他再无交集也没关系。

    他觉得一个女孩子如果因为他而变得开朗活泼起来,大概和胜造七级浮屠一样了不起。

    那天,他觉得自己教高清澄撒娇和吐舌头扮鬼脸,真的是幼稚到每每回想起来脚趾都要抠破鞋子的事,可他不后悔,他甚至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

    阿爷总是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但阿爷又不理解在苦寒之地该心有怨恨的孙子,为什么就没有这怨恨?为什么就干干净净的像是大慈悲山上无人染指的雪?

    叶无坷知道阿爷担心什么,他也知道阿爷担心的事在他哥哥身上已经发生。

    所以他想做的更多些,从决定离开无事村的那一刻他就抛开了最初的梦想。

    他那么那么接近那个叫做东府武库的地方,他也那么那么接近那座叫雁塔的书院。

    两者都曾是他的美梦,也都差之毫厘就美梦成真。

    可他不想了,不要了,不去追求了,这世上有一半的放下,是因为有一半放不下,梦想与生活,不外如是。

    他要做什么,越发笃定。

    他甚至已经放弃了关于如何扒掉那座泥塑的执念,他一直想,一直想,哪怕他理解那是母亲的执念但他还是想。

    现在他也不想了,一座泥塑不能成为他的执念,如果有,那该是活着的人,他的兄长,他的阿爷,他的大奎哥二奎哥,他的无事村。

    “在想什么?”

    已经偷偷观察了他半天的阿爷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声,因为阿爷看到了叶无坷眉宇间云卷云舒一般的心事。

    叶无坷回答:“在想咱们的铺子。”

    阿爷道:“不用担心丢什么东西,咱们也没带来什么值钱的东西,倒是那个狗东西,已经好几天没人喂过了。”

    叶无坷道:“狗东西不会饿着的,我给它留了吃的,而且,还交代了它一些事。”

    阿爷觉得这孩子,有时候比他还神神叨叨的。

    “你交代它什么了?”

    “藏好东西。”

    叶无坷笑道:“你想不出它有多聪明......我不担心丢东西也不担心狗东西,我是在想别的。”

    他看向阿爷:“要不咱们把那铺子直接买了?”

    阿爷叹了口气:“长安城的风水终究不适合你,要不咱们回村去?我怕这高墙大院的地方,会让人这也想要那也想要,处处好只有一样不好,就是都想要。”

    叶无坷道:“好人想要的多些是好事。”

    他看向牢门外,似乎是在等什么。

    看起来完全没有想过积极去应对什么的少年,在等他十足安排后的回馈。

    在进大牢之前,他不仅仅是见了沐山色。

    他给赵康送去了一封信,告诉赵康他可能会遇到麻烦,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赵康能帮他一个忙。

    不必去为他涉及到了什么案子奔走,也不必去帮他照看什么。

    他希望赵大人能帮他守着清白,不是他的清白,而是陆吾等人的清白,他知道一旦自己被陷害,那么敌人反击的第一波强攻还是陆吾他们三个的名声。

    赵康答应了他,所以那位已经身披红袍的御史大人,顶着酷暑站在东市街口,一本一本的册子发出去,一句一句的讲述原委。

    叶无坷还去见过关外月,他想请关外月帮他一个更大些的忙。

    关外月问他是什么,他的回答是......等到合适的时候,带我走。

    关外月又问他什么是合适的时候,叶无坷说在他需要一身锦衣的时候。

    关外月有些疑惑,他问叶无坷,你是不是觉得我之前对你的邀请只是走个过场?

    叶无坷回答说当然不是,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能去鸿胪寺,等我从大牢里出来之后,我就可以去鸿胪寺了。

    关外月问他到底是为什么,他说......一时之间还找不到什么何事的词儿,如果用褒义些的词,最合适的就是除恶务尽,可也不那么合适。

    如果用贬义些的词儿,比如斩草除根倒是合适的很,虽然,确实不怎么好听。

    那就斩草除根。

    关外月再问他斩的什么草除的什么根,他只是不说,把关外月逼急了,就说你不说我就不要你,叶无坷连理都没理他。

    你不要,那我就去找刑部,兵部,御史台,甚至是并不熟悉的洪胜火。

    少年是好人,好人也有心机。

    诸位大人们都想要他的时候他却要了人家五十两银子,笨一些的人都会觉得他可真是太傻了,这些笨人聚起来的时候,三杯酒下肚能把叶无坷这事当笑料说十年。

    唯有聪明人才知道叶无坷已经等到了他最想到的东西......诸位大人们的好感。

    好人如果心机不多,怎么斗的过天生就有各种力量加持的坏人。

    关外月当时都已到了气急败坏的地步,甚至还有些不顾形象的抓耳挠腮。

    他实在是太想知道叶无坷到底在图谋什么,叶无坷好像个恶棍一样撩拨了他的好奇但就是让他欲求不满。

    如果叶无坷不离开那间铺子,那么敌人想要下手还真的会再等等。

    他甚至想到了,如果大奎二奎阿爷和师父都被定罪,证据确凿,自己连去求那些大人们帮帮忙的机会都没有的时候,他会和敌人有一场什么样的谈话?

    那个人会说,你去翻供吧,告诉满朝文武以及皇帝陛下,陆吾徐柯谢长逊就是叛徒,他们就是收了东韩人的钱。

    你去翻供吧,你告诉全天下的老百姓你宣扬的那英雄故事是假的,一切都是你编造出来的,你就是个写故事的混账。

    叶无坷则会问他,这样翻供你觉得有意义吗?朝廷会允许吗?陛下会允许吗?

    那个人就会说,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让事情反转过来,想让你死。

    因为只要你翻供,哪怕连皇帝都猜到你是被逼的,但你两面三刀的行径,会让你不容于世。

    陆吾的父亲,徐柯的父亲,谢长逊的父亲,都会抬不起头,哪怕他们深知自己的儿子就是英雄他们也抬不起头。

    最重要的,是百姓们会对朝廷不信任。

    大宁的开国皇帝不仅仅是一位皇帝,他是一个神话,是一个象征,甚至是大宁百姓的信仰。

    这件事翻供,百姓们对于朝廷的信任,对于皇帝的信仰,都会产生裂痕,哪怕只是一丝裂痕,也是我们赢了。

    那个人会告诉叶无坷,你一定会死的,但你一定会答应我去主动赴死,因为你真的就是凡人,哪怕你看起来确实有些聪明。

    你不死,你阿爷就死,你师父就死,大奎二奎就死,甚至大慈悲山下的那个无事村都会被抹掉。

    你翻供,你做恶人,你死。

    多么圆满的结局?

    天下人开始质疑军队质疑朝廷质疑皇帝,宁国和楚还有区别吗?

    早早晚晚罢了。

    叶无坷想到了这些对话,所以他不允许这些对话出现。

    他会告诉那个人,你如果只是要我的命,我都会和你拼命,更何况你还想毁掉我的家我的国我信仰?我的阿爷我的师父我的村子我的一切?

    真有两者皆拼命这种事,从来都没有谁怕谁。

    更更重要的是,叶无坷知道这样的谈话不会有。

    没有人会来他面前说这些,不会有的,谁会在蝼蚁死的时候还专门做个蝼蚁为何该死的陈词?

    那些谋大局的人会在蝼蚁死之前认真解释一下,这就是你该死的理由?

    明知这一切,少年要去走捷径了,去走关大人那条捷径,因为那条捷径他觉得只靠拼命就行,他接受起来会踏实些。

    当关外月在路上总是写下欠条署名叶无坷的时候,当叶无坷把这些欠条全都拿回来收好的时候,少年选择,跃然纸上。

    书院啊,武库啊,都很好,特别好,谁少年时还没有心头好?

    在长安城两个月都无所事事的叶无坷,在长安这个大棋盘里放下第一枚棋子。

    是他自己。

    既然做了决定要去走捷径,那就在走上捷径之前把坎坷都平掉。

    谁叫,老子叫,叶无坷。

    ......

    ......

    qun,大宁读书人,八六,零三零,五四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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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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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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