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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虽然是受市政府和省公安厅双重领导的特殊单位,但近年来随着省厅督管力度的下沉,市公安局受省厅管理节制的比重在慢慢增加。换句话说,省厅在市局的话语权越来越重,省厅领导对于市局领导也比以前更有威慑力。
在这个大背景下,如果秦阳真请来唐建明给撑腰,那别说是他董承禄了,就算是市局一把手武长雄,也得俯首服软,更别提他董承禄还在办案过程中徇私舞弊来着。
但董承禄也没有立刻服软,语气苦涩的道:“这事你可别赖我,是顾越龙逼我那么干的,他老爸是省人大常委会的副主任,副省级大领导,你说我敢不卖他面子嘛。”
秦阳心中恍然,原来顾越龙是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公子,怪不得那么嚣张呢,也怪不得秦佳莹对他那么忌惮,不过他这个二代子弟的身份吓吓别人还行,想吓自己还差得远。
只听董承禄续道:“我按你说的做没问题,但就怕抓回张珍珍以后,顾越龙又给我施压。你们俩一边是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公子,一边是省厅二把手的学生,你说我到底听谁的呀?”
秦阳道:“你说听谁的呀,一个是手里没有实权的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一个是负责省厅日常工作的实权常务副厅长,这你都不会选?我告诉你老董,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董承禄苦叹道:“顾越龙他爸手里是没有实权,但只要他在这个位置上,他就还有权势,想收拾我个副处级的小副局长就还是很容易的。”
秦阳哼了一声,道:“你不是康家的门人嘛,老顾敢对你下手?”
董承禄叹道:“你还不知道康家现在什么样嘛,康少明已经没了,康少伟痴呆了,谁还用我啊,我现在又是没娘的孩子啦。”
秦阳不耐烦的道:“少废话,赶紧按我说的做,不然下午你就会被调查。”说完挂了。
董承禄心头惴惴不安,琢磨了一忽儿,跑到局长办公室,把这事跟武长雄说了,想听听他的见解。
武长雄听后骂道:“特么的,我也差点忘了,秦阳那小兔崽子背后还有个唐建明可以依仗呢。这小子一定是祖坟冒青烟了,不然怎么能结交省里那么多大佬呢?”
董承禄问道:“那这件事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武长雄作为副厅级的市局局长,考虑得自然比他深远,皱眉沉吟道:“省厅厅长郭世伦近年来身体不好,加之年岁已大,已经不怎么负责厅里的工作了,都是唐建明代他主持厅里全面工作。唐建明这个人学院派出身,理论扎实,口碑清明,关键还年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接替郭世伦,升任厅长,然后高配为省委政法委书记。比起他来,顾丛林那个养老的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算个屁呀。”
董承禄道:“那我就按秦阳说的做?可那样我就相当于是跟顾公子对着干啦?”
武长雄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再让王涛把张珍珍抓回来,然后你下午找个地方调研去。到时我给顾越龙打个电话,就说秦阳趁你不在,又让王涛把张珍珍抓回去了,还扛出唐建明的旗号压迫咱们,顾越龙就怪不到你头上了。”
董承禄喜上眉梢,赞道:“还得说是局长你聪明啊,转转眼珠就想出一个好主意来。要让我想,十天半个月我都想不出来,怨不得你能当这个局长呢呵呵。”
武长雄横他一眼,道:“有正事没正事?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必须要提防秦阳对于咱们市局的渗透。之前咱们把王涛从县里调到市局,原本是想砍掉秦阳一条左膀右臂,没想到现在他也调到市里来了,王涛又成为了他的得力助手,等于说咱们折腾半天反倒是帮了他,这哪行呢?”
董承禄连连点头,道:“我刚才就计划着把王涛调离局里,让他去驻村扶贫,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这么操作好了,不过得等这件事风声过去,免得秦阳又说我在打击报复王涛。”
武长雄道:“可以,不过这么做的打击意味很强,还是做得好看一点。比如把他调到宣传处去,只要让他离开业务部门就行了。”
董承禄点头说好。
武长雄又道:“王兴华也不能不防,他跟秦阳关系也不错,好在他手中无权,我又天天盯着他,他翻腾不起什么水花就是了……”
同一时间,王兴华正在常务副局长白连胜的办公室里与他闲聊。
蓦地里白连胜惊讶地叫起来:“秦阳想跟我见面认识一下?他是怎么知道我的,他跟我结交又想干什么?”
王兴华假作糊涂的道:“我也不清楚,他反正知道你,托我给你带个话,至于用意也没跟我说。”
白连胜并不知道秦阳与武长雄之间的仇怨,只知道秦阳作为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兼市长秘书,目前乃是永阳官场之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既然这样一位官场红人主动找自己套近乎,那自己也没理由不跟他结交一番,这年头谁还嫌朋友多呀,何况秦阳还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跟他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于是点头道:“行,那你就帮忙安排一下吧,挑我们都空闲的时间,安排我们坐一坐,认识一下。”
王兴华早就猜到,他绝对不会无视秦阳递过来的橄榄枝,现如今放眼全市,怕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不想跟秦阳这样一个官场新贵结交,因此闻言没有半点意外,道:“这也快周末了,那就给你们安排到周末吧,保证你们都有时间。”
白连胜说了声好,看他两眼,道:“兴华呀,你是不是跟局长不对付啊?像你这么年富力强又有才干的人,局长理应重用你才对呀,怎么一直把你放到冷板凳上不用呢?”
王兴华目前还不清楚,这个白连胜到底是武长雄的铁杆拥趸,还是表面上附庸于武长雄、以谋求更好的发展环境与空间,因此也就不会跟他说心里话,陪笑道:“没有没有,我跟局长一点隔阂都没有,只不过我刚到局里还没多久,还不熟悉局里的情况和各部门的业务,难堪重任,正好趁这个机会熟悉下工作,锻炼提高一下。”
白连胜只是随口一问,倒并非真的关心他的处境与发展,闻言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心下兀自纳闷不已:“这个秦阳突然找我干什么?难道我负责的工作有涉及到他或者他亲朋好友的?那他也不用找我啊,直接跟武长雄打个招呼不就得了,他又不是不认识武长雄,干吗舍近求远来结交我?嘶,真是奇怪……”
傍晚时分,市政府办公厅召开了一场临时性的领导干部大会,各处室负责人和在家的厅领导都参加了这场会议。
会上陆文彪公开做了检讨,却没承认是恶意中伤秦阳,只说是听人谗言,误会了秦阳的举动,因此发表了不该说的言论,结果不小心散播出去,给秦阳造成了名誉影响,总之是尽量减少自己的罪责,好挽救自己的名声。
秦阳对此倒也并不介意,只要他公开检讨认错就行了,那样就能严重打击他的声望与威信,让他在办公厅里抬不起头来,而若是以后再给他来上这么一两次,那他就会彻底身败名裂,到时估计不用人赶他,他自己就会申请调离办公厅。
陆文彪做完检讨又向秦阳道歉,随后牛谨又宣布了对于莫思雨、李彩云和刘婧三人的处分,莫思雨是受到严重警告,李刘二女则分别吃到警告处分。
众领导干部参加完这个大会后,都是再一次深深体会到了秦阳的权势,好家伙,一个刚进办公厅没几天、还是排名靠后的副主任,居然把陆文彪这个排名靠前的副秘书长给收拾了,逼得他当众检讨道歉,成为了办公厅有史以来最丢脸的家伙,这是何等的权势,又是何等的威风啊。
在这一刻,所有的领导干部都暗暗告诫自己,以后绝对不能招惹这个秦阳,更不能欺压他的手下,否则就会步陆文彪的后尘,落个当众出丑、狼狈不堪。
散会以后,副秘书长之一的邢常伟追到秦阳身边,小声恭维他道:“秦主任你可真行啊,不声不响的就又教训了陆文彪一顿。我看你简直就是他的克星,他就没一次能斗过你的。”
秦阳微微一笑,心说你不用捧我,没准改天我跟你还要争斗起来呢,谁叫你是郑爱华的大秘呢。
邢常伟又小声提醒他道:“你得小心陆文彪,你这次让他丢脸丢到家来了,他肯定会记恨你的。另外你也得提防刘市长对你产生看法,谁叫你这回把他的大小秘书都教训了呢。”
秦阳笑道:“刘飞虎已经对我产生看法了,而且不单是他,还有几位市领导对我也不满,其中就有郑爱华,她早就恨我恨得要命,因此我已经不怕被市领导记恨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邢秘书长你提醒。”
邢常伟吃了一惊,不自觉停下脚步,纳闷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的他怎么会这么招人恨,更不解郑爱华为什么会恨他?
晚上曾祖辉又加班加到九点,秦阳送他回到家里后,又想去找岳父李平安汇报一下工作,于是便让老魏先回家,步行前往李家。
其实他还有个不可告人的小想法,就是想看看能否再次偶遇那个秦佳莹,尽管明知概率不大,可就是想过去试试。当然了,他对秦佳莹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是想了解一下她的身份背景,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刘飞虎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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