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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栀睫毛轻颤了下，“我当然都记得。”
南景棠薄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唇齿间好似蔓延开苦涩。
他半响轻叹了声道：“我明白，即便还记得那些伤害和伤痛，可你还是愿意再相信他一次，愿意重新给他机会，对吗？”
南景棠盯着黎栀，眼神愈发深黯。
黎栀抿了抿唇，脸颊有点微微发热，她自己也觉得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毕竟之前，她那么决绝的离开了云城，还是被南景棠带走的。
可现在，她竟轻易便谅解了傅谨臣，多少有点犯贱和打脸。
“哥，我只是想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南景棠握着黎栀手指的力道蓦的加重，眼底似翻涌着压抑的情绪。
这让黎栀多少有点紧张。
她的手下意识抽了下，茶杯也跟着晃动，里面还滚烫的茶水泼溅出来一些，溅了一点在她的手背上。
“嘶。”黎栀惊呼了声。
南景棠似是被她的痛呼声唤回了心绪，他蹙眉，立刻将茶杯接过去放在桌上。
接着男人起身，又拉起黎栀被溅到微红的手来到旁边盥洗池前，打开了凉水放过去冲着。
“疼不疼？抱歉，刚刚是我有些失神了。”
水流滑过手背，带来清凉感。
但其实黎栀手背上也只溅到一点点，倒是落在南景棠手腕上的茶水比较多。
黎栀看了看南景棠同样烫红的腕骨，心情有点复杂。
“哥，我没事的，并不疼，倒是你的手，好好冲下吧。”
南景棠看她确实没事，应该不会起水泡之类这才关掉水龙头。
“我一个大男人，没事儿。”
他说着拿了擦手毛巾拉着她的手，轻轻擦拭上面水渍。
茶室中没了别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安静，黎栀万分不自在的蜷了蜷手指。
“我自己来……”
南景棠却隔着毛巾，微微用力阻拦了她的动作。
他鲜少这样强势，黎栀动作顿住，抬眸看他。
南景棠也在看着她，他的眼神认真而专注，嗓音微微哑然的道。
“栀栀……”
黎栀好像意识到他想要说什么，她忙打断他道。
“哥，我真不疼，你快喝茶去吧，茶水都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喝了。”
黎栀慌忙打断他，她那一声“哥”喊的急切，嗓音微重，略显突兀。
但她想听到她这样的称呼，南景棠应该就可以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是一家人，有些话说的太明白，黎栀怕往后相处起来都觉尴尬。
然而，南景棠却执意要个明确的答案。
他握着黎栀的手不曾松开，“栀栀，即便知道机会渺茫，有些话我还是想问，我怕现在再不问，之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黎栀在对上他深邃执着的眼神时，点点头，安静的等待。
南景棠见她分明紧张，倒是松开了她的手，笑着道。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长相性格应该也都还过的去吧？怎就吓成这样？”
南景棠笑意无奈又自嘲，黎栀却知道，他这是想通过自黑的方式来让她放松，不给她过多的压力。
她也适时笑了起来，道。
“岂止是过得去？就是太出色了，我才有压力呢，但凡换个丑的坏的渣的，哪还用紧张嘛。”
南景棠盯着黎栀浅勾唇角，但他笑意却略有苦涩。
同时，心里也是真觉得自己挺悲哀的。
头一次真心喜欢个女人，也守护多时，可连表白都没说出口就好像已经遭到了拒绝。
南景棠啊南景棠，你也是够失败的。
但他面上却情绪无波，依旧从容内敛，道。
“我们边喝茶边说吧。”
黎栀点点头，两人重新坐下，品了两杯茶，南景棠才道。
“栀栀，我很喜欢你，不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而是做为一个男人想要照顾呵护一个女人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从很早便开始了，之所以一直不曾诉诸于口，是因为从前你还没和傅少彻底结束，我不能贸然插入。
后来你随着我们一起回南城，那日晚上我也曾开心的一夜未眠，几次在你的房间门口徘徊。
不是不想表明心意，也不是对你的感情犹豫不决，而是我看得出你状态不好，没有心力再谈感情。
谁知道，这一错过，就好像让你从那时候便把我定义在了亲人的位置。
后来，渐渐的，我又总担心会吓到你，可现在再不明确的表达我的心意，我怕是真的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黎栀默默倾听，心中是触动动容的。
不是客套的，而是客观的。
南景棠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细心，儒雅如兰的好男人。
可是……
她心里早就被别人填满了，即便是暂时挖空了，那人深入骨髓的，侵入灵魂的烙印依旧在。
她好像已经丧失了爱上任何其他男人的能力。
“我知道，景棠哥虽然一直很克制隐忍，可我不是木头，很多时候你对我的呵护和宠溺，保护和关注都超过了寻常，其实我都感受的到。
我很感动，也很感触，可是景棠哥，对不起，我只把你当亲人，没有过男女情感，我……”
黎栀拒绝的并不拖泥带水，也没任何的迟疑和考虑。
她很果决，果决的让南景棠心里更觉五味陈杂。
良久，他才又道。
“栀栀，你该知道，爷爷奶奶都希望我们能在一起。你选择我，要走的都是坦途，会平顺很多。而你和傅少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傅少的父母对你……修复裂痕，本就不易，更遑论他的家庭父母都还那样复杂。”
南景棠微微蹙起眉，他说这些都是客观事实，是一种善意的提醒。
是出于家人哥哥的关心，也是出于做为爱慕之人的隐忧。
黎栀都明白的，她心中生暖。
那双明眸清澈却坚定，带着无畏的光。
“我知道，可我和他也还有同样的伤痛和仇恨，我也想和他一起给果果报仇。”
之前是她误解傅谨臣对白家偏袒，可既然现在知道傅谨臣并不是。
那她为什么要和傅谨臣离心离德，反倒让仇者快呢？
“景棠哥，你别担心，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我不会傻傻的全身心付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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