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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四大喊，眼泪从眼眶夺眶而出，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整个人都在发抖。
竹息含着泪跪在地上，“太后。”
屋里的太监宫女也都跪下，同着屋里的主子一起哭悼，寿康宫的太监朝外面奔跑，告丧事，“太后仙逝了。”
皇宫的丧钟敲响，雍正的养心殿里已经被苏培盛换上了白色的绸布，雍正一路奔走，想去见皇额娘最后一程。
太后的棺木早就被内务府的奴才抬去了寿康宫。
各宫妃子都得身着丧服要到寿康宫哀悼，以皇后为首，众嫔妃都要跪拜。
司礼监的太监高呼，“哭——”
众妃子紧跟着哭了起来，拿着手绢抹泪，连眼睛都哭的发红，看样子后宫的这些女子都对太后感情很深啊。
就是不知是虚情假意还是真的确有其事，又或者抹了些姜汁洋葱汁在手帕上面就不得而知了。
宜修心情很是复杂，太后头几年身子已经转好，本以为能够熬到下任皇帝登基之后，却没有想到太后还是早早就去了。
宜修抬眼，看到皇上在一旁心里并不好受，皇帝从未在外人面前流下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皇帝的额娘去了，他心里不好受。
老十四跪在棺木最近的地方痛哭流涕，“皇额娘！”
只是声音太大，叫雍正眉头紧蹙，苏培盛知道了皇帝的意思，直接和几名太监把十四爷架到院子外面。
苏培盛直到在院子外面才弯腰笑着告罪，“十四爷，内外有别，奴才得罪了。”
但是苏培盛说完也没再说别的直接就离开了。
按照皇家的规矩，宗亲只能在屋外候着，若是到了上香的时辰，自会同后宫隔开，另行上香。
老十四很是难过，皇额娘同他才匆匆见过最后一眼就去了。可是眼下，他作为亲儿子连跪在屋里送终的资格都没有。
老十四看向殿内太后的棺木放声大哭，“皇额娘。”
人走茶凉，太后却是再也听不到他的哭喊声了。世间除了生身额娘，有谁能够真心实意关心他呢？
福晋老早都因为他被皇兄厌弃早就对他不理不睬，儿子也是一样嫌弃有个犯了罪的阿玛牵连到他。皇兄更是对待他厌恶到极致，太后走了，谁知道他雍正会如何待他？
老十四悲恸的同时，想到了过往在皇陵守孝那不见天日的囚犯生活，竟哈哈大笑起来。院中此刻早就有宗亲被传召入宫为太后守孝，见到老十四的时候惊讶的同时，也是对他现在的举动有了一股悲凉之感。
同是皇亲，被皇帝厌恶猜忌的下场，哪怕是一母同胞也不会好哪儿去。
老十四流着眼泪朝天大笑，笑够了，泪也流尽了。
从皇陵出来以后，他不愿再回去那个冰冷的地宫，像个活死人一样无知无觉，不晓得外面是何天地。过去的铁帽子王早就死了，早就在日复一日的从地宫里醒来，四四方方的空间，黑暗的视角，无人交谈的冰冷。老十四觉得他或许早就疯了，心里原本紧绷着的那根弦随着皇额娘的死亡，也一同断了。
老十四目光空洞的看着殿内，周围的奴才死死盯着他的举动，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轨之心，老十四眼角的眼泪都快干了，他大喊，“皇额娘，儿子陪您一同上路了！”
老十四一鼓作气在周围奴才们注视的目光，以及雍正冰冷不管不顾的眼神下，直接冲到殿前的柱子上，直直的撞了上去。
他死了。
老十四恍惚间看到皇额娘在伸出手，向他慈爱的微笑，就像是他幼年时那般慈爱，老十四笑了，在这人世间走上一遭，他受的苦痛太多，早就麻木了。若是能够重新选择，他真希望能够回到年轻的时候，皇额娘还健在，他还无拘无束。虽然那个时候还是和老四不对付，但是那是他这一生仅能想到的温暖日子。
老十四看到了他最渴望的事情，幸福的阖上双眼。殿前，太后灵位旁的烛火晃动，瞬间熄灭。
宜修看着殿前熄灭的烛火惊呼出声，“皇上。”
雍正还是不理不睬，恢复他往日的冷淡，“无妨，叫喇嘛法师做一场法事，重新点燃即可。”
“老十四他……”
雍正阖上双眼，长叹一口气，“就叫他入土为安吧。追封老十四为谨亲王，葬在皇陵。”
恭谨？老十四这一生前半生肆意妄为不知天高地厚，后半生的囚徒生活，不知何为自由，真是讽刺无比。
这个谨字真是嘲弄，不知老十四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连到九泉之下也无法瞑目。
皇家无情。宜修看着眼前相伴几十载的皇帝，不再出声，端端正正的回到自己的蒲团上继续跪着，同雍正一同为皇太后悼念往生咒。
片刻，太监过来通报，“皇上，婉妃血崩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雍正皱眉，“怎么回事？突然好好的，怎么就血崩了？血崩不能去找太医？找朕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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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反应倒是叫小太监手足无措，但是太监还是继续回禀，“回皇上，婉妃娘娘今早在碎玉轩被绊倒，因为太后娘娘的丧事并未敢声张，谁想到，婉妃娘娘生了，生产时血崩现在只怕是不成了。”
皇帝心头还是不舒服，但是面上并未过多过问，并未显出多么关心，宜修问，“是阿哥还是公主？”
“回皇上，是位公主。”
宜修皱眉，“太后丧礼当天，公主出世，只怕是不吉利啊。皇上，您要去瞧上一眼吗？”
雍正听了宜修的话，皱着眉头，但还是选择继续给太后诵经。
“皇额娘灵前，岂能擅自议论其他？”
“是。”宜修老老实实不再过问。苏培盛给传信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叫他退下了。
皇帝的心思是最难捉摸的，宜修想了想，叫吩咐剪秋，“剪秋，你就叫内务府按照份例送来赏赐，你告诉姜东升，小公主出世，再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了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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