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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脸色煞白，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偏移，不敢直视食虎彪那双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双眼。
见状白月初皱着眉头，忍不住开口道：“是不是被黑狐完全操纵，就凭你一人之词就能断论么？”
食虎彪语气平稳的说道：“我能说这话自然是有理由。”
“根据案宗记载，被黑狐操控的人在脱离控制之后都会丧失被操纵期间的记忆。”
“颜如玉距离被黑狐附体已经过去了几百年的时间，如果这段时间他的记忆完全丢失的话，那现在的颜如玉恐怕早就变了一个人。”
“黑狐虽然删改了颜如玉的部分记忆，但是这几百年的时间里颜如玉的行为还是以他自身为主体所做的决定。”
其实这样的说法有些勉强了。
但是却有法可依，律法规定黑狐附身期间所造成的的损失和责任全部归咎于黑狐。
这条法律之所以适用，有一个很关键的点。
那就是黑狐可以吞噬转世续缘之人的法力，但是人一生只有百年。
年少懵懂无知，不明何为情爱。
年迈铅华褪尽，不求红颜相伴。
所以对于黑狐来说他们选择操纵宿主的时间也就是那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甚至有可能是转世续缘之人相见的那几天的时间。
短短几天的时间就算是黑狐操纵，那造成的损失也十分的有限。
然而颜如玉却是极其特殊的存在，因为他身为涂山蓉蓉的弟子，所以在几百年前本就应该直接将颜如玉处死。
却因为涂山蓉蓉对他网开一面，导致了黑狐在颜如玉体内隐藏了几百年的时间，这几百年的时间之中黑狐也绝不会一直操纵着颜如玉。
所以这段时间颜如玉的所作所为硬要算到颜如玉体内也说得过去。
食虎彪的目光越过白月初，轻笑着看向颜如玉开口道：“我现在问你，在这几百年的时间。你对你的所作所为是否有记忆？”
“是否有人在影响你？”
还不等颜如玉回答，律笺文急忙开口道：“当然没有！”
反观颜如玉则是身体微微颤抖，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
食虎彪心中已经了然，面色一寒厉声说道：“我劝你实话实说，如果撒谎的话妖警的大狱之中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等着你。”
“刻意隐瞒罪加一等，到时候你恐怕再也无法续缘了。”
“如果现在坦白的话，倒还有可能争取宽大处理。”
听到这话颜如玉猛然一颤，对于他来说律笺文就是他的软肋，如今好不容易二人再叙前缘。
如果再次分开的话，那对于他来说恐怕比死了还难受。
心中对于律笺文的爱意慢慢的压过了内心的恐怖，颜如玉站直身体，直视食虎彪。
此时他的眼中满是决然和安定。
脑海之中浮现出了百年前在苦情树下，双手合十，屈膝跪拜的劲装少女。
“数百年前她为我一世颠沛流离，如今我为他一世身陷囹圄又如何呢？”
这时候白月初在一旁也只能干着急。
只要颜如玉咬死不承认，那食虎彪就不能将其带走。
等到想办法回了涂山，有涂山蓉蓉护着到时候食虎彪想要带走他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看着神色发生转变的颜如玉，白月初暗道一声糟糕。
果然，颜如玉朝着身前焦急的律笺文漏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后缓步走向前。
清澈的双眼直视食虎彪，嘴角轻启：“我...”
“等等！”
听到这个声音颜如玉原本要说出来的话直接咽了下去。
白月初脸上也漏出惊喜的神色，扭头看去只见一袭绿衣的涂山容容从旁边的树林之中缓缓走出。
食虎彪脸上的笑意更盛，似乎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
主动朝着涂山容容开口道：“原来是涂山二当家当面，真是久仰了。”
蓉蓉莲步轻移，不急不慢的走向食虎彪。
等到二人相对而立的时候，围观的人这才发现二人居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相似感。
白月初眼珠子在两个人脸上乱转，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明白那种莫名其妙的相似感是从何而来的了。
那就是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莫名的笑意。
食虎彪脸上的笑意乍一看让人感觉十分舒适，但是仔细观察之后就会发现这张完美的笑脸就像是一张假面一样，死死的焊在他的脸上。
而在这张笑脸之后，隐藏着的面孔却让人思之生寒。
反观蓉蓉脸上的笑容让人有一种疏离感，永远的眯眯眼让想要试图接近她的人都会感到背后发寒，忍不住的想要远离。
涂山容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俊美的容貌，齐腰的银发再加上他脸上那张笑脸。
这让蓉蓉心中升起一种违和感，就好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样。
抛开脑海之中的杂念，蓉蓉轻声开口道：“阁下正是好算计。”
食虎彪却不以为意，摇了摇头说道：“趁势而为，一点小聪明而已。在大名鼎鼎的千面妖容面前不值一提。”
蓉蓉看到食虎彪这么客气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陈朝歌的意思？”
这其实才是蓉蓉心中最为疑惑的地方。
按照她对陈朝歌的了解，后者并不是攻于心计的人。
强大的实力让陈朝歌解决问题的方法大多都是一路横推。
颜如玉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都够不上让陈朝歌惦记，那作为天庭次席的食虎彪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食虎彪眼中逐渐浮现出光芒，当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事物遮蔽双眼的时候，却有人能够透过这层帷幕看到根源。
语气轻快的说道：“是我自己的意思，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没有亲自出手的原因。”
如果是陈朝歌的意思，食虎彪绝对会采用最稳妥的方式。
自己亲自出手直接拿下颜如玉。
所有的计策和谋划都是为了扩大自己的优势，当你自身的实力足够强大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谋划。
涂山容容眉头皱起，耐着性子问道：“我们之间有仇怨么？”
“没有。”
“那就是颜如玉曾今得罪过你？”
“也不是。”
食虎彪抢在涂山容容再次开口前说道：“二当家不用再猜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恩怨。”
“颜如玉和我之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蓉蓉忍不住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难为颜如玉？难道是冲着我涂山来的？”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可能性了，如果天庭真的想要对涂山出手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食虎彪伸了个懒腰，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
开口道：“陈年旧事了，如果荣老板感兴趣的话，不妨听听。”
“洗耳恭听。”
白月初等人都悄悄的竖起耳朵，他们也很想知道食虎彪到底和颜如玉之间有什么渊源。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随着食虎彪的声音，当年的辛秘也展现在众人眼前。
“数百年前在大人的带领下天庭的实力与日俱增，毫不客气的说只要大人想的话，天庭随时都可以直面天下所有的势力。”
“然而大人却一直刻意限制天庭对于世俗的影响。”
“我等虽然不解，但是也只能听命。”
“在那场天地大婚之后，大人下令天庭所有的势力开始介入世俗之中。”
苏苏小声的朝着白月初问道：“道士哥哥，什么是天地大婚呀？”
白月初回头轻声解释道：“应该说的是王权富贵和东方淮竹的婚礼。”
“二人一个身负王权血脉，一个身负东方血脉。”
“当时两家都是一气道盟的领头羊，这场大婚十里红妆，百妖来贺。王权家族也因此坐实了道盟之首的身份。”
“后世将这场婚礼称之为‘天地大婚’。”
食虎彪继续开口说道：“当时我也是离开天庭选择介入世俗之中。”
“天庭之中的妖族多是上古妖族，因此对于人类的态度分为两派。”
“其中一派认为妖族和人族能够和睦相处，另外一派则是认为人类羸弱，不过是妖族的血食而已。”
“而我的态度则是在两者之间。”
“离开天庭之后好巧不巧的遇到了赤须火龙几人，他们也曾是天庭的一员，只不过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被逐出了天庭而已。”
“本来几人丝毫不能引起我的兴趣，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的弟子颜如玉居然也在这时候下山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食虎彪隐晦的看了一眼涂山容容，声音有些低沉：“大人对你们涂山的态度一只十分的暧昧。”
“当时天庭刚刚入世，我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于是就略施小计利用颜如玉试探涂山的态度。”
“颜如玉下山之后心性单纯，善恶难辨。但是有道是心怀利器，杀心自起。人是绝对不会和猫狗分席而坐，更何况是骨子里的桀骜不逊的妖族？”
“只要稍加引导，颜如玉就成为了当时人人喊打的采花大盗。”
颜如玉瞳孔骤缩，急忙开口问道：“难道你也能够暗中控制别人？”
“噗”
食虎彪嗤笑出声，不屑道：“你觉得对付你需要这么麻烦么？”
“还有...别打岔。”
“还有律笺文也是我暗中运作调过去的，不得不说千面妖容的弟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凭借着不输你的易容术，那些只看皮囊凡夫俗子居然对颜如玉没有太深的恶意。”
“没有苦主自然无法发落他，于是我专门找来的刚正不阿的律笺文。她从小到大经历注定了她一定会秉公执法，将颜如玉逮捕归案的。”
“至于赤须火龙这群人只不过是磨刀石而已，就算是他们并肩上也绝对不可能是颜如玉的对手。”
“为了足够逼真，我还将颜如玉的弱点告诉了赤须火龙。”
涂山容容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颜如玉的弱点的？”
“这很难么？”
食虎彪扭头看向颜如玉，眼中有赤金色的光芒闪过。
“天庭统领百妖，任何妖怪都无法在我面前隐藏。我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本体是空陷山的牛鬼。”
“外族根基修行涂山之法必然会有致命的缺陷，他体内的妖力看似混元如一，实际上却在不断的波动。”
“仔细观察之下就能发现，波动的周期和潮汐往复的周期正好相反。在月圆之夜月华之力最盛，所以他体内的妖力必然会降到冰点。”
“体内的妖力是妖怪立身之本，如果体内妖力消散殆尽的话，怎么想都知道肯定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吧？”
听完这番话，在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到现在他们才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颜如玉被称之为“千颜”足以看出他易容术的高深。
即使如此居然被眼前的男人一眼看出了本体，并且仅仅是根据体内轻微的妖力波动就能够推算出颜如玉的弱点。
对于众人的震惊。食虎彪不以为意。
继续开口道：“本来一切都按照我所想的发生了，律笺文对颜如玉的态度却是十分的冷漠。”
“本来我是想让律笺文将颜如玉抓捕归案，然后看你们涂山的动作再做打算的。”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食虎彪脸上流露出莫名的神色，开口道：“让我没想到的是颜如玉这家伙明明实力强劲，身边美女无数。”
“但是却对律笺文这个对他态度冷漠的捕快十分上心，哪怕是被误会和冷漠也不在意。”
“就这么阴差阳错之下，律笺文居然和颜如玉暗生情愫，以至于律笺文宁愿牺牲自己的清白也要保护暴露在月光下的颜如玉。”
“而颜如玉更是利用牛鬼血脉的蛮力拼死制服了赤须火龙。”
“本来到这一步可以说是功亏一篑，当时我还再想要不要亲自出手。”
“当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算颜如玉冒着生命危险拯救了律笺文一行人，但是她依旧要将颜如玉绳之以法。”
“当时我欣喜若狂，这下子颜如玉总要反抗了吧。”
“结果...你们都知道了，颜如玉居然主动将自己关进了混天典狱之中！”
“之后黑狐和涂山雅雅都插手其中，我不好在出手。此事就这么作罢了。”
听完食虎彪的讲述，颜如玉和律笺文二人眼中有着挥之不去的震惊。
谁能想到自己前世的种种居然都在别人的设计下，自己宛若别人棋盘上的棋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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